“丫头此言当真?”
“当真!”
“好,痛快!哎呀,虽然老身可能用不到,但老身听你如此一说,这心里忽然就从未有过的踏实!好了,老身就此告辞,改日再来找你按摩,对了,那卡什么飞的下回记得放在按摩馆里出售,老身爱喝!”古悦笑着离开了按摩馆。
原本少年还一直冲沐千澈磕头谢恩,却在听沐千澈说将他从乱葬岗带回来的人是莫黛时,少年转而又冲莫黛磕头谢恩。
尚同将少年带去梳洗了一番,再出现时,身上穿着尚同十岁时穿过的衣服,灰白色短褂以及同色的长裤。少年身形纤细,长相清秀,一双浅褐色的瞳眸看人时幽深异常。少年说自己十三岁,没有名字,被聂金多买进府时,他在队伍里排在第十七位,故而府里所有人都叫他十七。
莫黛本想让沐千澈重新替少年取个名字,可少年却幽幽地望着她,而后忽然又跪下冲她磕了三个头,咚咚有声,磕完头便道:“夫人的救命之恩,奴永生不忘,请夫人赐奴新名,从此后奴便誓死效忠夫人,如违此言,万箭穿心!”
莫黛被他“夫人”的称呼雷出一身的鸡皮疙瘩,再加之他的毒誓,她更是有些接受不良,于是赶紧扶少年起身说道:“莫叫夫人了,叫我姐姐吧!我们都是普通百姓,没有大户人家里那么多规矩,无需自称为奴,誓言什么的也不需要,至于名字,我姓莫,叫你莫忧吧!”
莫黛见少年眼里总不自觉透着忧郁沧桑,与他的年龄甚不相符,她倒是希望他莫要再忧郁,是以叫他莫忧。
少年感动得再次跪地磕头,并久久不愿起来,他有新名字了,叫莫忧。
莫黛让莫忧跟在沐千澈身边当药童,平日里帮他打扫药房,并帮忙包药什么的。
因为洗泉客栈被官兵把守着,是以连想要去泡汤的客人都望而却步了,而且客人们也听说了,要按摩还是要到尚善若水按摩馆去,那里才是最正宗的按摩馆,于是午时过后,莫黛按摩馆的生意也终于再次红火。
下半天就涌来了十多个客人,这回因有萧笑帮忙,是以莫黛轻松了些许。而男汤那方也迎来了第一批客人,是之前来按摩过的大户人家的相公。尚达和尚同是第一回实体演练,遂紧张得不得了,所幸沐千澈先去打了头阵,这才让第一批男客满意离去。
莫忧也跟在沐千澈的身旁观摩了按摩的全过程,这才了解到,原来真正的按摩是这样的,而并非聂金多逼迫他们所做的龌龊事。于是他也便跟着沐千澈学了起来。
尚达尚同学会了按摩,原本莫黛是打算让他们每按摩一个拿四成利的,但他们拒绝了,说只每月领些月钱便可,于是莫黛便又将他们的工钱涨了一倍,变成四两银每月。至于萧笑,莫黛是给她五两银每月,而尚水的月银也涨到了六两银。
按摩生意一红火,连带的点心和绣品也便卖得好。莫黛想起古悦说的要在按摩馆卖咖啡一事,她觉得不可行,一来咖啡豆不常有,二来研磨起来也麻烦,平日里自家人享受享受就算了。
酉时,莫黛、萧笑、沐千澈以及新加入的莫忧准时歇工回家。
当莫黛将莫忧介绍给一家人时,许韶林他们不由地有些发怔,然后莫无轻就忽然问了一句:“你几岁?”
莫忧答:“十三岁,虚岁十四。”
莫无轻于是狠狠地瞪了莫黛一眼,莫黛被瞪得莫名其妙,沐千澈却明白了莫无轻瞪眼的原因,于是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解释了一遍,一家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莫黛又想娶亲,只是救了个人回来而已。
许韶林一听莫忧被打到昏死并扔到乱葬岗,立时便心酸流泪,一把将莫忧拉到身旁坐下,不时地朝他碗里夹菜,让他多吃些。就连使筷子尚不怎么利索的莫小羽和莫小翼都朝他的碗里挑菜。莫忧从未被这么多人关心过,也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感动地一边哭一边大口朝嘴里扒着饭菜。
吃罢饭,许韶林又找出一套莫无风的旧衣服拿给莫忧暂时换身,并让莫无云三兄弟明日为莫忧做身新衣服。莫忧的个头不高,比莫黛矮了半个头,莫无风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肥大,让他整个人更显瘦小。
沐千澈让莫忧住在前院靠近书房的一间房,而莫忧也便正式在莫府落脚了。
此时的陆府主宅正厅内。
衣饰华贵,面容冷傲艳丽的妻夫二人卧坐在软榻上悠哉地品着茶。
聂金多跪在地上,一边哭泣一边诉苦:“主子们,那按摩馆的莫黛欺人太甚,她与县官大人的老娘交好,居然叫来县官大人将小人这几日赚来的银钱悉数收缴充公,还让那些官兵在小人的客栈前把守着,这不是存心让小人没法做生意吗?主子们您们可一定要替小人做主啊!”
“啪”,软榻上的冷傲男子蓦地将手中的茶盏扔在地上摔碎,斜飞张扬的眉峰拧起,眸冷似冰:“那个莫黛太过狂妄了,根本就未将我们陆府放在眼里!”
“琰天,莫要动怒,对身体不好!帝京的御医不是说了吗?你体寒气虚,需慢慢调理静养,这才建议你来鹿岭州的水泉镇这里泡温泉,你看你一来就动气,这不是适得其反吗?”冷傲女子拍了拍男子的手背,柔声劝道。
“妻主,可是我气不过!第一回去找神医来替我看病,神医非但没来,还将我府上的家丁绑起来扔了出去,连银钱都搜刮了去!这回又将我们的洗泉客栈给查封了,还有,妻主你可知那按摩馆的地盘原本是我们先看上的,因为风水先生测算那里是好地点!”
女子正是帝京第一富豪陆家的嫡长女陆筠,而男子则是她的正夫赵琰天。陆筠的五官生得精致漂亮,肌肤白皙,眉峰有型,明眸皓齿,唇色艳红,此刻她眯缝着眼,似在考虑对策。
赵琰天所说的话,陆筠多少听到一些。这回他们从帝京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来不是为了生意,而是为了替赵琰天调养身体。她想要低调一些,这座宅邸也是她和赵琰天来以后才挂上陆府的牌匾,之前一直是空着的,是以,有人不知陆府的存在也是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