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珍儿的父亲应中兴,是神龙大陆四星炼药师。
炼药师级别从一星一直到九星。最高级别自然是九星炼药师。
九星炼药师在这片大陆上却是寥若晨星,就连圣主钦点的炼药师也不过只是七星。
炼药师这个职业与修炼者息息相关。
任何修炼者都不会忽视灵药的作用。灵药不但有增强真元,提升境界的功效,还可以治疗毒伤,延年益寿。通常一般灵药的价格都会很高,这也致使许多贫寒之士望而生叹。
应中兴只炼制一些低级灵药,而他这个人又十分古怪,每个月只炼制一次,物以稀为贵,致使出自他手底下的灵药供不应求,价格倍增。而应家家资豪阔,在凡山也是首屈一指。
应府坐落在凡山钟楼之畔,每一次悠悠的钟声总会惊起栖息在屋檐间的鸟雀。
房间内燃着沉香,香气馥郁。
许泾渭沉沉昏睡,应珍儿早上去凡山学院履行了院长的职责就跑回来看他。
望着他坚毅的脸孔,长长的剑眉,应珍儿轻轻叹口气。
许泾渭已经暂时脱离了危险,应中兴用“筑基”灵药暂时压制住许泾渭体内的奔突翻滚的龙息。
应珍儿记得父亲当时很严肃,说了一句令她莫名其妙的话,父亲说许泾渭体质奇特,龙息竟然被他吸进体内。但是强行灌入的气息太强大了,若非他的锻体固若金汤,只怕此时肉体早已撑爆。
父亲是不明白为何这个少年无论意志还是身体都是坚若钢铁;她也不明白,她只知道许泾渭从来是天不怕地不怕,做任何事情都从不后悔,其他的,她也似乎根本没有想过。
这些其实都是老和尚用“烈火寒冰”之法给许泾渭炼体。这本功法只见于上古秘籍之中,却没有具体方法,但是老和尚却懂。
因为老和尚并不是一般的人物。
应珍儿深情凝视着许泾渭,她的眼中一片柔和的色彩。
父亲说许哥哥可能命不久长,除非炼化龙晶,否则龙息会随时在他体内炸裂,那时候……她不敢想下去,同时对自己竟然呼许泾渭为“许哥哥”而感到不好意思。尽管屋内无人,她的脸却红透了。
应珍儿目光扫到许泾渭枕头边上那枚玉璧上,不由拿在手里,摸索着光洁柔润的玉璧,想着遥远的往事。
圣唐国京都,一座宏达的府邸。六岁的应珍儿随父亲来到此处。
父亲跟舅舅说话的时候,应珍儿就在舅妈的带领下去见表姐。
表姐叫莫念谣,大她一岁,看到应珍儿,就亲昵地拉着她的手,两个人很快相合无间,跑到花园玩耍。
这时表姐拿出一枚玉璧让她看,说是圣后所赐,她一直带着身上,珍若生命。
应珍儿想着当时的情景,此时低下头仔细分辨,这枚玉璧跟表姐的一模一样,应该就是表姐随身佩戴的那块。
“唉……表姐的玉璧怎么会在许哥哥身上?”
应珍儿想不通,但是这件事总是不由自主浮上心头。
阳光从窗棂上射进来,照在许泾渭脸上,少年在昏睡中依然紧咬着嘴唇,应珍儿看到这里,失声笑了。
“如果能像今天这样,永远坐在许哥哥身边,那该多好!”
乱七八糟想了很多,她忽然被一个问题难倒。
父亲说许哥哥需要许多灵药炼体,可是这些灵药很贵,许哥哥好像没什么钱;我家虽然有钱,但是以许哥哥的性格,他绝对不会接受。
怎么办?她有些犯难。
阳光偏离原先的位置,从床头转移到应珍儿身上,她那粉雕玉琢的脸蛋充满了忧思,而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却显示出蓬勃的青春。
中午时分,许泾渭终于醒来。
应珍儿正望着他出神,看他醒来,脸上一红,急忙说道:“你醒了!”
这原本是一句废话,无数人还会无数次的重复下去。因为这句话确实包含了许多种意思。
许泾渭听了,点头道:“是的。”然后打量四周,发现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又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我家。”
许泾渭明白了:“谢谢你照顾我!”说着悄悄摸了摸藏在怀中的龙晶。还好没人发现,他松了口气。
应珍儿没有回答,她忙着给许泾渭倒水。
冒着热气的水倒入盆中,她用手试了试温度,然后对许泾渭说:“起来洗脸吧!”说完带上门出去了。
看着她出去,许泾渭盘膝端坐,开始调息。
运行小周天,运行大周天,真气毫无阻滞,只是丹田内一团火热,试着用本身真元压制几次,都无济于事,他想不通这个道理,索性走下来,开始洗脸。
洗完脸,应珍儿早端来热气腾腾的饭菜,许泾渭毫不客气,一顿狼吞虎咽,吃得应珍儿直瞪眼睛,许哥哥可真能吃。
吃完饭,许泾渭要回凡山学院,应珍儿就去送他;两人边走边说,到达凡山学院门口时,应珍儿已经把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应珍儿本来还想问问玉璧的事情,可想到许泾渭身体还很虚弱,就没有开口。
一走进学院,就看到胡开山正在带领学员除草。
学院的花园中长满杂草,虽然是冬季,枯黄的枝叶都耷拉下来,但总会给人一种杂乱的感觉。所以应珍儿做起院长的第一天就是整理杂草。
胡开山是农家子弟,干点活不算什么,可这些富家子弟就受不了,累得浑身冒虚汗,腰酸背又疼。即使这样他们也不能偷懒,一停止干活,身上的汗被寒风一吹,这种滋味可真不好受。
胡开山充当监工,发现偷懒的人,不打不骂,先让他在地上连续蹦跳几百下,等他浑身发汗,就命令他站在走廊风口,让寒风对付他。
许泾渭走过去的时候,胡开山正观望着两个学员蹦跳,一边数着数,一边哈哈大笑。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们这点苦都受不了,怎么修炼?凭啥能成为当世强者。”
应珍儿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许泾渭也忍不住大笑。
胡开山看到两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开始分辨。
“这些家伙太娇惯,难怪毫无长进。”他振振有词。
许泾渭点点头,对应珍儿说:“我决定从明天起,先让他们上山砍柴,锻炼体魄,你说呢?”
应珍儿也点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
许泾渭说:“你是院长,大事还是由你做主。”
应珍儿才想起已经做了凡山学院的院长,而且是有记载以来,凡山学院第一任女院长,想了想,哑然失笑。
这时,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向偏门跑去,被胡开山赶上,一只手拎了回来,往地上一摔。
原来是学院里那个老教官。
他的背上背着一个包袱,老脸上皱纹纵横,满是惶急的神情。
原来这个教官有点耳背,平时闭门不出,凡山学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也是刚刚知道。想着曾经骂过许泾渭,的罪过胡开山,如今他们掌了权,一定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裹上包袱,立马就逃。
许泾渭一眼就明白了,走过去拉起他,帮他拍去身上的灰尘,淡淡地说:“您不必走,凡山学院依旧需要您。”他想了想,他又说:“这样吧,还上您的课,讲您的经,酬劳我给您加倍。”
老教官深受感动,他没有亲人,也不懂修炼,只能靠着教书过日子,教一些道德经,解释一些佛教经典,权且养老。饶是这样,林管事还欠着他几个月的薪俸,现在林管事死了,账是没地方要了,加上又得罪了许泾渭他们,正愁该去什么地方讨口饭,此刻听了许泾渭的话,激动得老泪纵横。
许泾渭给了他定心丸,老教官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喜滋滋走了。
许泾渭冲着他的背影道:“你好好干,说不定以后这个院长就是你的。”
老教官听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胡开山哈哈大笑。
笑声未止,忽听得一阵马蹄声传来,庄知县带领数百官兵已经把凡山学院团团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