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笙他们四人失神地站在酒店房间的窗橱的边上,已经持续了有三天的时间,仍然没有苏醒的迹象,对此,剑皇与箫灵老人都没有惊醒他们,这是一种难得的状态,在这种状态是思考实力、思考修炼、思考战争、思考他们的心中所望,他们在这个过程中领会,醒来后的四人将会是全新的四人,再一次飞跃成长的四人。
而窗外的世界,正在飞速地重建,秋雨持续了一段时间以后已经停下,红彤彤的秋日悬挂在天空之上,似乎也在消化着在这之前所发生的一切。
“融天冕下——星野大人距离那一层境界恐怕已经不远矣。”箫灵老人淡淡地向着老剑皇说道。
“大师兄天赋凛然,也是时候应该挑战那一层境界了。”剑皇坐在酒店房间的沙发上静静地说道。
“那剑皇冕下你呢?可曾有过那种感应?”老人继续淡淡地问道,这半年多的接触下来,剑皇与箫灵老人两位老者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知交好友,两人的性格也是相当的投契。
“老夫在天资上已无法追得上大师兄,那样的境界谈何容易啊,大道轮回的力量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拥有的,况且,我已经没有勇气去追寻了,应对天罚的力量我还没法做到。”老剑皇叹息着说道。
“你的剑心已经不稳。”
“或许是吧。”老剑皇不置可否地说道。
“曾否哦是什么原因?”箫灵老人继续问道。
“大道如浮萍,我曾多少次领悟,但冥冥中总感觉到自己都已经活够了,对世事已腻,也无所谓剑心与不剑心的了,若不是恩师年少时的恩情,剑子恐怕也要去了。”
“但现在呢?”箫灵老人的声音很轻,但却一语中的。
剑皇原本空洞的眼神里骤然一震,想有什么东西终于走进了他的期待一样,支撑他重新点燃起生的希望。
“你已经走进大道的轮回了,你如此疼爱他,这已经超出了剑门的那份恩情,是对这个孩子源自心里的喜爱,因为他,你甚至找到了维持剑心的力量,作为一名剑者,你应该会知道其中的道理,你想要这只小鬼走得更远,不至于走进你命定的轮回里,首先要做的就是你也必须走向更远的地方。”
老剑皇眼神震惊地望着箫灵老人,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你不用如此惊讶地望着箫灵,箫灵只是一个废人,但荣幸地,看的书比较多,所懂的道理也就比较多,箫灵的尽头已经不远了,但剑皇你不会,箫灵总觉得你要走的路还长着哩,这些孩子还未完全长大。”
箫灵老者的话如一个悲伤的风,有一阵淡淡的哀意与对世道轮回的真正看透,就如濒死的人一样,这是这个命运波澜壮阔的老人毕生所领悟的至理。
“老箫,你、、、”剑皇的声音有点哽咽着说道。
“凡事不必哀伤,你是这些孩子的头儿,如果你都悲伤了,你要他们怎么在仅限的快乐空间里快乐得起来,生的确如浮萍,但你还没有活够啊,你的生命、灵魂以至传承,现在才开始冉冉升腾,你怎么可以撒手人寰,舍他们而去啊?”箫灵老人声音颤抖地向着老剑皇说道。
“那你呢?”老剑皇像兄长一样向着箫灵老人问道,对于这位命途多舛的老人来说,这个世界对他太不公了,他的悲伤源自心里。
“箫灵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只不过把躯壳和思想暂时留在这个世界上,等候一位英才的降世,如今终算是等到了,完成了时代交给自己的责任,把这个传信者做好,箫灵已经于愿足矣,唯幸还有这么一位爱徒,陪伴箫灵终老,剑皇,老夫摆脱你,好吗?”
“我不接受你的摆脱,要带的你自己带,剑皇自顾不暇。”老剑皇几滴浊泪已经滴湿胸前。
“你一定会接受我的摆脱的,而且一定会做得比我好,我和小笙有一点相似,我们的直觉都很灵验,我总感觉,这些孩子的以后会很难很难,如果连你们这些长辈都离弃他们而去,他们还可以依仗谁?有时候我挺赞扬魔道的,他们的生命和骨子里都只有仇恨与杀戮,那也是一种解脱和轮回啊。”
箫灵老人前所未有地说那么多的话,想必这些情感积蓄在他的心里已经很多年,从未曾对任何人说过,这是他仅余下的一丝光和一缕热,他把它送赠剑皇,也把一段希望连在一起给予了剑皇,只要一份承若,一份简单却沉重的承若。
剑皇的眼眸里几许悲痛、几许惆怅、无需无奈、几许不舍,但渐渐升腾的是一缕希望,一丝生存的意志,一份要搏击长空的剑意。
“事实证明,我还是成功了,恭喜你。”箫灵老人模棱两可地向着气息升腾的老剑皇说道。
“老箫,多谢你,我剑皇毕生的兄弟。”
“有兄如此,弟复何求。”
“有弟如此,兄复何求。”
时间在流逝,活在生活里的人在感悟,有感悟继续生存的,有感悟慢慢死亡与离去的,他们通通走在大道的轮回里,在晴空雨天下奔跑,万物如斯无情,但谨记,生命是有感情的,温度炽热,也许离去并不可怕,但延续是伟大的,这是轮回的至理。
华谊天在高效的重建工作中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异族的出世,并且与两大过的牵连虽然让所有人都感到恐惧和震惊,但是人就是这样,生活还是必须要继续,加上,这一次异族的袭击并无造成多大的伤亡,所以人们虽然在传唱这一件恐怖的谈资,但遗忘也同样很迅速。
只有一些洞悉其中利害关联的势力,例如是几大公国的皇室以及一些超级庞大的家族,已经在暗潮涌动之下开始了一系列的行动,而神圣帝国以内,皇室的地位更是岌岌可危,一些古老的大家族是决不允许人类的社会与异族有所牵连的。
只有神奇的落日帝国,在经此一战以后,帝国以内并无掀起什么异样的风潮,一切显得是如此的风平浪静,如此的不同寻常,一场更加盛大的阴谋正在策划。
而易笙他们,沉浸在这种思考了长达一个星期以后,也终于苏醒过来,表面上看来并无什么不同,但熟悉他们的剑皇与箫灵老人却能够敏锐地捕捉到,某种从前没有的东西现在有了,某种从前摇晃着不稳定的东西现在已变成了他们坚不可摧的信念。
而大陆学院竞技的大赛还是在继续,因为这一场赛事是无关国界的,至少在表面上看来,他们只是简单的学院之间的切磋和比试。
而最终进入两强的学院分别是祭园与魔法帝国的法神魔法学院,总决赛将在这两所学院中进行,以决出这场大赛最后的冠军,在一场仿似联谊赛一样的比试中,祭园当仁不让地在八年后再次参赛的战场上封顶,成为这一场盛事最后的总冠军。
虽然这样的结果大众早有预料,但还是吸引了很多的民众前来观赛,祭园与法神魔法学院的名字再一次大陆上的热词,每一个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无不是这两所学院。
而在举行了大赛的颁奖仪式以后,祭园参赛战队的学员在灵魂祭祀——姬云子的带领下,率先返回祭园,想必回去以后也是引起一阵前所未有的轰动了,尤其是在面临强大暗魔的那一霎那,这些内院强者的表现,让祭园的学子内心热心沸腾,就像自己也置身于真正的战场一样。
但易笙他们一行人并没有急着离开,剑皇也没有发布他们额外的任务,就如此,静静地呆在这座巨城之内,看着人潮渐渐退却,看着疯狂到爆炸的气氛慢慢地重回小日子的平静,看着满目疮痍的建筑重新修复。
沉闷的易笙与林木两人领着柳尘羽与巴萨两人找到了官凡,互相认识了以后寒暄了一下,此后,便陷入修炼的日子里。
在人群通通退走,大赛仅余的热潮都消失殆尽以后,剑皇才告诉易笙他们重新启程,但这一次,他们并没有使用空间传送大阵,而是每天向在折磨幽谷一样,跟随着那只老疯子每天在深山密林里狂奔。
而且他们所要去往的方向并不是魔法帝国的方向,而是南下向着原木帝国的方向而去,易笙他们虽然对此深感疑虑,但也无暇顾问那么多,每天像野人一样在丛林里生存,两只老鬼总是不见踪影,几次遇上强大魔兽的袭击,十分万幸地才能跑出来。
慢慢地,他们在这样的日子里,已渡过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每天都只有他们四个人,剑皇与箫灵老人由偶尔露面指点一下到现在连续个把月未曾出现过了,他们已不知道人味是怎样的了,但日子也不可谓是不精彩,每天纵使他们如何谨慎小心,总有一大波魔兽追着他们来打。
他们总感觉,必定是有什么人在驱逐着这世界里的魔兽,只认准他们四人,天天紧追他们。
现在他们身在何方,外面的世界是如何的,他们全然不知,只知道每日疲惫得全身像散架一样还要时时刻刻准备着大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