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花如雪竟然无言以对,这些日子他一直醉心于朝政,对于君若倾忽略了许多,顾家并非容易对付的势力,即使有君家和刘家相助,他仍然不敢疏忽大意,君家与刘家皆为外戚,他又怎么可能全心信任?
原来每日睡在枕榻之上的人,他竟然不知道她过的到底好不好,或者说答案已经十分明了,她若是过的好,那么就大可不必如此了。
“若倾,朕的心里面一直有你的!”
“臣妾知道,臣妾此次前来别无他意,只是希望皇上可以专心于朝政,臣妾会遵守承诺,替皇上打理后宫,不会再生事端。”
转身就要离去,花如雪出声喊住君若倾。
“不要再和花泽磊见面,不然朕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臣妾与八王爷之间清清白白,皇上想做什么,臣妾自然也无法阻拦!”
再也没有停留,君若倾带着失望离开,本以为当初兄弟两人的心结已经解开,现在看来不但没有,反而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埋下了更深的隐患。
为什么就是没有人相信他们之间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呢?也是,花泽磊喜欢自己,这件事情很多人知道,添油加醋捕风捉影,这不是皇家的惯用伎俩么?罢了,自己深入这个泥潭,本应看开些的。
回到寝宫之后,君若倾郁郁寡欢,她知道今夜花如雪也不会再来,索性黄昏之后便唤了楚儿来替她更衣。
“娘娘,天色还好,而且昨日是因为皇上忙于政事,今日会来的。”
“不必等了,替本宫更衣吧。”
君若倾心中清楚的很,他们之间的隔阂已经产生,想要消除是件极困难的事情,也许时间可以说明一切,让他们都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或许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躺在床上,君若倾却怎么都睡不着,花如雪不在身边,没有了那肩膀那胸膛,她总是觉得不踏实,不知道今夜花如雪是否又在御书房过了一夜,或许他耐不住寂寞,耐不住大臣的压力,会去刘盈盈那里也未可知,君若倾不愿去想,却又不得不去想,待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方才昏沉沉地睡去。
到了平日里君若倾醒来的时辰,楚儿悄悄来到君若倾的床榻之前,“皇后娘娘,该起来用早膳了。”
君若倾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觉得头疼的很,“本宫今日身子不爽,不用早膳了。”
楚儿点点头,悄然退下。
君若倾就这么睡了一天,午膳和晚膳也都没有用,这可急坏了楚儿和连玉,连君若倾的吩咐也不等了,分头去请了太医和花如雪。
闻听君若倾病了,花如雪来的比太医还要快,因此当太医见到皇上在这里守候时,脚一软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臣来得晚了,请皇上降罪!”
“赶紧看皇后怎么了!”
花如雪哪里有心思治一个区区太医的罪,他昨夜本想去找君若倾,却不想被政事所扰,顾一辰是个难对付的主儿,时不时就出个难题给自己,他整整批阅了一个晚上的奏折都没有歇息,刚准备小憩一下,却听到君若倾的贴身侍女报告,君若倾病了!
再也顾不得心中还存着的猜疑,几乎是出自于身体的本性,花如雪急急出了御书房,连轿辇都不用,径自来到了坤宁宫。
太医细细诊治之后,方又磕了个头,“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并无大碍,只是忧思过多,最近夜深露重,怕是风寒了,臣开几副药来便好了。”
花如雪这才舒了一口气,好在君若倾没事。
忧思过多?是因为自己最近太忽略她,所以才导致了这般结果吗?看着略显憔悴的睡颜,花如雪叹息,当时是谁信誓旦旦要将自己的后宫充满的,这如今才几个女人,还没有碰过她们,她这个主谋就受不了了吗?
君若倾睡得很沉,大抵是察觉到了花如雪在旁边的缘故,君若倾极为安心,竟是一觉又到了天亮。
花如雪自然是睡得极为不安稳的,担心君若倾夜里发热,又担心她醒过来离开,因此几乎是半醒着的,待到察觉君若倾微微挪动,花如雪方才猛然惊醒。
“若倾!”
君若倾还在迷糊着,她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到花如雪离开了又回来,她哭着又笑着,是一个极累的梦,她想要醒,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如雪?”君若倾不确定地伸手摸了摸,是熟悉的那个人,“请皇上恕罪。”
心中一阵钝痛,曾经那个嬉笑打闹的君若倾哪里去了,她何时竟变得和自己如此疏离。
“若倾,叫朕如雪。”
“朕不该怀疑你们的,听到你病了,朕才知道,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你好好的,我们好好的,那么一切都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如雪……”君若倾偏头倒在花如雪的肩膀上,他们好久都没有这么叫过彼此了,自从花如雪成为皇帝,那繁文缛节就好像枷锁一般束缚住了他们,那从前的时光都仿佛像上个世纪那样久远。
“请皇上和皇后娘娘用早膳吧。”楚儿见皇上来了,心中高兴不已,要知道这两个晚上不但君若倾难熬,就连她和连玉都是同样难熬的,如今两人重归于好,她们心中怎么能不喜悦。
花如雪点头应允,携着君若倾用了早膳,方才去了早朝。
只是这次的早朝似乎比从前更为不顺利,南方洪灾泛滥,君元帅提议打开粮仓,可是顾一辰并不同意,甚至弹劾君元帅是要危害花田国。
若是在了平时,刘护国公早就和君元帅站在一处抵制顾一辰,可是这次不一样,刘护国公竟然迟迟都没有发表意见。
“刘护国公,你怎么看?”眼见着刘护国公老神在在并无参与之意,花如雪只得点了他的名,不然顾一辰和君元帅各持己见,朝堂之上可是不能再如此混乱下去。
“回皇上的话,以老臣的愚见,粮仓也是万万不能开的,这可是我们花田国最后的保障了,南方洪灾是要救,可是也要想个其他的办法才好!”
刘护国公的意见一说出来,满朝文武无不露出惊讶之色,这君元帅与刘护国公向来同仇敌忾,如今怎么倒戈了?只有顾一辰面露得意之色,似乎对刘护国公的行为并无讶异。
花如雪心下了然,想来是两人狼狈为奸,私下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协议,只是难道刘护国公不担心还在后宫的孙女吗?他怎么敢做出如此忤逆的行为!
想到刘盈盈,花如雪的心中如明镜一般,是了,刘护国公这次的行为就是要给自己提个醒儿,若是自己再这么冷落刘盈盈,他可就要全然倒戈了!这南方洪灾还只是个开始,以后若是想要镇得住群臣,就必须要靠着他刘护国公!
他好大的胆子!花如雪想通了这些,心中不由得更加气愤,他堂堂一国之君,怎么由得一个臣子如此明晃晃的威胁,偏偏这朝堂之上有不少人都是刘护国公的亲信,若是他执意打开粮仓,怕是要引起****。
当真可恨!
“此事待朕细细琢磨之后再做定夺,若是无事,便退朝吧!”
花如雪心中极为烦闷,他料定刘护国公会来找他,于是一直没有起身。
果然,等到群臣皆散,只有刘护国公还在原地。
“你想和朕说什么?”
花如雪已经完全知晓了刘护国公的意图,他想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想要自己的孙女成为后宫真正的主人,他怎么可能如了他的心意!可是如今并不是最好的时机,他必须要隐忍,等到他羽翼丰满,方才是他动手的好机会。
“臣已经老了,最为疼爱自己的孙女儿,这才将盈盈嫁给了皇上,说句倚老卖老的话,老臣也是皇上的爷爷,老臣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孙女儿独守空房,每日受着那些闲言碎语吧。”
“朕的家事还轮不到一个臣子来指点!”
“这是皇上的家事,也是臣的家事!有的时候,家事和国事是分不开的。”
刘护国公丝毫不肯相让,他这次在朝堂之上公然反对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若是花如雪执意打开粮仓,那么就是当众拂了他刘护国公的面子,也就是说明,花如雪已经真正掌握了无上的权利,如此一来,他就将自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好在他赌赢了,花如雪还没有羽翼丰满,因此他还必须要依靠他的力量,所以他就必须要听自己的,要将宠爱分给自己的孙女刘盈盈。
“实际上老臣也没有多大的愿望,无非是希望皇上不要专宠而已,皇上如此宠爱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非但没有给皇上生个一儿半女,反倒是也不允许其他妃子与皇上一起,这岂不是失了一国之母的礼仪?”
“盈盈乃是先皇指给朕的贵妃,朕一定会好好待她。”
花如雪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将这句话说出来,他是君王,自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答应了,就必然要宠幸刘盈盈,也就是说,他就一定会辜负了君若倾!
“那么老臣就期待盈盈的好消息,希望盈盈可以为皇上诞下皇子,是我花田国之福,也是我刘家之福!”
花如雪眼睛里闪过危险的光芒,孩子?想得美!如今刘盈盈尚未得宠,刘护国公就敢公然和他叫板,若是以后后宫都落入刘盈盈之手,那么刘家岂不是外戚专权?他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迈着略有些沉重的步伐,花如雪走到君若倾的寝宫,他今晚要去盈香宫了,他不想去,可是即使是皇上,他也有身不由己的事情,该如何向君若倾开这个口呢?她还病着,还需要他的呵护,可是他却要开口说去另外一个女人的宫里!
“可是有事要和若倾说?”君若倾倚在门框之上,俏皮的样子恍然让花如雪看到了从前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