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月光,破碎的废墟,腐烂的肉块、尸蝇密布,或吸食或产卵,几个身影围着地上糜烂的肉块咀嚼着…
“啊!!!”
“你怎么了?”凌雪珺被凌朝晨突然的叫声吓了一跳,看出了凌朝晨有些不同之前的状况。
“沒什么!只要是雪珺姐做的,我都觉得好吃!”凌朝晨说罢,一鼓作气将碗中的米饭和生肉块一起快速嚼碎了吞下,险些被噎到。
凌雪珺望着放下了碗筷,往房屋中走去。短短口饭片刻,她从房中拿出一块雪白的晶石,递给凌朝晨道:“这是我给你做的糖块,尝尝甜不甜?”
凌朝晨接过白块,放入口中后依旧感受不到任何味道,只是口腔中有些发麻,便道:“好甜啊~”
“你骗人!这是我做饭的盐巴,怎么可能是甜的!”
被拆穿真相的凌朝晨抬口一张,盐巴从口中滑落,撞在桌上后,又顺势滚落到地上,摔成了几瓣…
一向冰雪聪慧的凌雪珺虽拆穿了凌朝晨的谎言,却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我…”凌朝晨也不知道该如何辩解,他哑然了。
夕阳落下,仙人谷的明月特别亮堂,好似一盏明灯,照亮了被黑暗笼罩的山谷。凌朝晨独坐在院子里乘凉,他时不时地转头,看看为自己正在织衣的倩影,想说些什么,却一直沒开口。而屋内佳人玉指穿梭手中针线,并唇也无话语。她到并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不知道说什么,过了许久才道:“你吃不出味儿来,明天我带你去李叔那儿看看吧?”
“嗯!”听到屋内声音,凌朝晨直接从藤椅上跳了起来,急忙走到屋中认真地答道。
“好了,天色不早了~白天我找周嫂给你打了条被子,里屋已经腾出来,以后就给你住了。”凌雪珺说罢便让凌朝晨去洗漱,顺道儿带他熟悉了家中情形…
………
平静一夜过后,清晨时分,仙人谷梨花源,云雾缭绕,宛若仙境。已经醒来的凌朝晨跑到院子中,打了点井水,冰凉的清水激醒了他还睡意朦胧的脸庞。在院子中舒展了一下僵硬的关节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他告诉自己,自己已经重获新生,或许有一些特质和这里的人不太一样,但这宁静祥和的清晨、村子、天空,就是自己现在居住的地方!
平静的生活、无忧的生活、有人陪伴的生活,在宁静的仙人谷,凌朝晨在凌雪珺的悉心教导下,渐渐适应了这里。虽然味觉上没有太大改观,但对凌朝晨来说,能生活在这片没有被绝望压抑的土地上,真是莫大的幸福。
不知不觉凌朝晨在仙人谷中生活了两月有余,也渐渐和村里的人们熟识了,众人也待他如亲。
一日晌午,凌朝晨回到家中,便发现当初给自己梨花糕、糖的吴婶及其他一些婶婶嫂嫂也在堂中,对凌雪珺说教着什么。
“雪珺啊,你已经到及笄之年,村里的杜秀才也对你有意,嫁他可是件好事啊!村里男丁中,也就他有点墨水诗词了,跟你也相配!”
“是啊!是啊!同龄中,有许多女子想嫁杜郎都沒这福分呢,你们郎才女貌,根本就是天作之合啊!”
经历着三姑六婆说教,凌雪珺优雅清笑,丝毫未有被说动的样子。当她看到庭院中的凌朝晨后,柔情似水地朝凌朝晨喊了一声,示意要炊火做饭了,让他先去洗手。
待凌朝晨跑远了,吴婶看出了什么,道:“雪珺,若你想朝晨没人照顾,你就大可放心好了!我们这梨花源村一共不到百户,不足千人,方便的紧啊!那杜秀才也是知书达理之人,你嫁给了他,不怕他不照顾这孩子啊!再说了,这孩子比那君宝懂事多了,我们也喜欢的紧啊,你就放心吧!安安心心出嫁便是了~”
“这……”要说嫁人,凌雪珺心中还是不愿的,但却不想因此事和众人弄僵。
见凌雪珺左右为难之际,凌朝晨蹭蹭跑到众人面前道:“吴婶~雪珺姐不会嫁给杜秀才的!”
对于凌朝晨的话,众人不仅没有诧异,反倒是皆笑颜。吴婶刮了一下凌朝晨的鼻子,笑道:“雪珺不嫁给杜秀才,难道还嫁给你啊!~”
“就是嫁给我!”
惊讶、哄笑,在凌朝晨说出话后,众人皆惊讶这孩子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不过众人并未理睬凌朝晨的话,她们让凌雪珺先考虑一番,待下次再来问询。只是她们不知道,这无外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因为在凌朝晨说出那句话时,那平静如寒水的心境被拨起了点点涟漪。
是夜,凌雪珺在油灯下缝补着凌朝晨衣服上的破洞,破洞是凌朝晨和张君宝去麦田边的林子里玩耍时,被树木钩破的。新衣被钩破,凌朝晨觉得有些对不住,便亲自收拾完了碗筷,坐在一边凝视着那为自己缝补衣裳的倩影。早晨对众三姑六婶所说之语,到并非他童言无忌,而是他想一直静静的住在这里,因为这里有她!
“呀!”缝补衣服的凌雪珺,时而分心瞅上那呆呆的身影,不料玉指抵针尖,伤着了…
是谁为我缝衣,是谁为我滴血;是谁为我惊心,又是谁为我吮伤。阑珊芯火,白纱绢为谁而绕,柔眸为谁凝望。良久,血止,两人归位而座,反倒是有些拘谨。
“你早点歇息去吧~衣裳马上补完了,明儿周叔不是要带你和君宝去猎野吗?”
“哦!那你也早些歇息吧~”回到房中,卧于榻上,凌朝晨却是心中奔腾,毫无倦意。
自己如今虽是少年郎躯,心境却非孩童一般,他能明白自己心中感受,也明白对方心意。两月光阴对于常人不长也不短,但对于凌朝晨,这个来自末日世界的“非人”来说,真是莫大的安慰了。但他心中却惧怕自己,不知何时又变回了那个丧暴的“执行者”!
“呼~呼~~呼~~~~”想着思着,凌朝晨却越发睡不着觉,总感到喉咙干燥,腹中饥肠辘辘,于是他便起身去厨房找些剩饭填食。
………
白寒月光下,一对腥红双眸下,暗影在厨房中徘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