綩清一愣,猛地回头,看见了墙头上的黑色人影,不禁面色一沉“什么时候来的?”
人影闻言,咧开嘴露出了白皙的牙齿,笑着从墙上跳了下来,拍了拍屁股“嗯?应该是从那个小白脸走了后吧、或者是你从那个门里面出来的时候?”
綩清面色不善,“没事,我不会告诉楹儿你一个人站在墙角悲伤的要死的样子的”人影从阴影里慢慢走出来,这才看清,是个一袭黑衣的青年男子。男子一双眼似能看透人心般清澈明亮,挺拔的鼻子下薄薄的唇向两边勾起竟有些似白羽那邪邪的笑,只不过是一头黑发飘散在身后。
綩清瞥了男子一眼,转身继续向前方走去。
男子抱起胳膊,不急不缓的跟在綩清后面,微微阖着的眼,一副懒散的样子,一个接一个的打着哈欠。
綩清知道男子跟着自己,也不说话,只当没有人般,自己一个人慢慢走着。
两个人一前一后,停在了学士府门口。
綩清眼里微微惊讶,门楣上的灯笼,一尘不染的大门,朱红色的院墙,一切都如原来一样,綩清冷静的看着朱红色的大门,和干净的门庭,握紧的拳头却透露了此刻不平静的心情。本来以为会看到破旧的大门荒芜的学士府,可是哪里料到会是这样一副情景,很明显,这里一直有人打理着,而除了苏慕言綩清想不出其他人会这般。想到苏慕言綩清神色一黯。
男子凑上前,四处看了看,啧啧道:“林綩清,苏慕言倒是挺细心的啊,收拾的挺干净的”
綩清不理会,只一遍遍的看着门匾上的“学士府”和那刺眼的朱红色大门,眼底的忧伤越来越浓郁。男子见状没再说话,乖乖立在了綩清身侧,二人立了一炷香的时间,直到星光闪闪,月亮高高挂起,綩清才幽幽叹了口气,转身离开。男子一愣“不进去?”
綩清摇了摇头,男子追上綩清,綩清朦胧的眼,看着月亮幽幽问道:“陶潜,爹爹他,还好吗”
身边男子一愣,突然停住,綩清转身看着男子惊讶又复杂的眼神,心里一沉。陶潜严肃道:“林伯父,不在云阳”
綩清呆愣,陶潜看了眼綩清,犹豫道:“楹儿去南阳前,我特地去了躺云阳,可是我发现,林伯父,根本没回故居”
綩清的心沉入海底般,沉重压抑“你有在附近找过吗”
陶潜点了点头。綩清心里慌乱起来,心跳的杂乱无章,爹爹不会有事的,苏慕言知道爹爹对她的重要性,他肯定不会为难爹爹的,可是,除了他,綩清想不出其它会让爹爹不见得理由,綩清捂住了胸口,脸色变得苍白,陶潜皱了皱眉,扶住了綩清“你没事吧!”
綩清无力的摇了摇头,正要推开陶潜,手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綩清看去,是陶潜放在衣服里的纸扇,此刻正露出了一角,綩清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光彩“陶潜,我要去个地方,我不是很确定,你去相府把折扇拿过来,绿儿知道在哪”
綩清说罢看了看月亮,眼底露出一丝焦急,陶潜看了看綩清,犹豫道:“你一个人去?要不你等我回来,我很快”
綩清摇了摇头“城外西边,桥下,我等你,”陶潜犹豫的看了眼綩清,终于一跃消失在夜色中,綩清看着消失不见的陶潜,看了看高高挂起的月亮,匆匆向城外赶去。
綩清立在水边,皱眉看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水,想起尹月交给自己的那把折扇“月上中天,坐观银盘挂九天”本来綩清就觉得奇怪为何爹爹的折扇会在尹月那里,现在看来似乎有人要借尹月之手向她传递什么信息,而那人十之八九就是自己的爹爹了。綩清担心的看了看月亮,圆月中天,若綩清没猜错的话,这折扇上指的应该是十五月圆日,九天本指天际云端,此刻怕是爹爹暗指那坐落京中最高地位的宫中,而要看到月挂“九天”上的情景,只有这城外西边,地势较低的白水桥边,今日赶巧,正是十五,綩清看着圆圆的月挂在那恢弘的一片上,银白的月似明珠般镶嵌在那最高的飞檐上,屋檐上那飞扬的檐角插入银白的月盘,将那夜明珠般的镜月生生划为两瓣,綩清眉头微皱,月上中天,爹爹指的应是子时,而现在时辰已过,綩清不知爹爹还会不会来,更何况,距离綩清拿到折扇的时间已过了太久,这中间若有变动也说不定呢。綩清在水边,立了好久,夜风凉寒,吹凉了人心,久久不见人影的綩清皱紧了眉,正犹豫要不要去找尹月打探下时,突然听见了声音,啪嗒啪嗒似马蹄声,一步步不紧不慢向这边而来,綩清心中一喜望向声音来源处。
夜一片黑暗,月隐在了云下,透着惨白的光,远处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只听见声音一步一步靠近。
声音近了,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模糊的人影了,马蹄声却突然停了,暗夜里突兀的马蹄声突然停住显得说不出的诡异。綩清皱了皱眉,想了想,正要上前去,突然黑暗里伸出一只手,捂紧了綩清的口,一把将綩清拉进了旁边的桥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