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许总管忍不住的吸着气，眼睛上和后肩肌肉的疼痛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只听到是从自己身上流出来的血水一下一下有节奏的击打着大理石地面，他觉得有些呼吸不上来，心跳的极为迅速。
此时此刻，他很想用手摸一下受伤的地方，顺便拔掉那个该死的插在自己眼球上的军刀，可是动了动手，已经变成钢铁爪的手发出清脆的金属响声。直到这个时候，许总管才觉得惊恐。
力量是有了，可是如果恢复不过来要怎么办呢？之前他竟然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贸然的一味追求强大。许总管不自觉地发出叹息，费劲的坐在地上，似乎在休息。
想起当时自己求药水的时候，教授的态度就有些暧昧。只说了想要变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却没有说到底是什么样的代价，但是那话当时对见识了率先使用生化武器的黄小炜所展示出来的力量之后一味渴求强大力量的他来说，根本就不算是劝阻的话。
那样的话只能够激发他的斗志，让他更加希望得到强大的力量，认为不想要得到这样强大力量的人都是胆怯的人。
“喂，怪物，你在发什么呆？难道快死了吗？”段天书双手持刀皱眉喊道。
“咳咳……咳。”许总管张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忽然觉得喉喽一股腥甜涌了上来，兀自坐在地上不断的咳嗽着。
段天书不由皱眉。
啪嗒。
一个暗色龟甲从许总管的背上脱落，接着是另外一块，紧接着是第三块。
许总管惊讶无比，连忙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忽然之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的力量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双脚发软。下意识的低下头去看，眼前是一片黑茫茫的，什么都看不见。
段天书目瞪口呆的看着许总管发生的变化。
几乎是瞬间，眼前不久之前还遍身布满厚龟甲已经开始脱落，一眨眼就一片不剩，脱落的地方只留下一片鲜红的印子。强健有力的下肢就像是被化了肉，只剩下扭曲的白骨。刚毅锋利的钢铁爪一个一个脱落在地上，上半身只剩下胳膊……
此时许总管的样子活脱脱像是个海豹。
“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我怎么站不起来了？段天书，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许总管惊慌失措，此时他既看不见东西，也没有办法摸到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觉得自己无法动弹。
段天书合上惊讶的下巴，眼神闪过一丝怜悯的意味，但是想想他之前对黎清水所做的，眼中便只剩下报应两个字。
没有立刻听到段天书回应的许总管就像是六神无主，提高嗓门道：“段天书，你给我滚出来！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招我告诉你，你以为就算是我现在不能动，你就能活着走出这幢大厦吗？”
同时，在许总管的脑海当中忽然浮现起来自己求药的时候教授所说的那段话。
“这些不过是半成品而已，若是服用的话，后果就算是我也不知道，你确定你想要吗？”
半成品！
被强大力量刺激到许总管竟然忘记了这句话。也就是说他现在使用的药水还是未完成品，所带来的后遗症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根本没有办法预计！
“许总管，我感觉你好像不太好，有空的话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至于我能不能从这幢大厦活着走出去，已经不关你的事情了。”段天书把手中的军刀和格斗刀收了起来，放在大腿旁边的口袋当中，取出一把手枪放在手上。
就算是不能够使用电梯或者楼梯，他还是可以从楼上跳下去的。
“哼，比起我来还是你的处境更加危险。”许总管沉默了一会，冷笑着说道。
看那许总管就像是胸有成竹似地，段天书微微眯缝了下眼睛，拉过椅子一屁股坐下，低下头看着脚下的动都无法动弹的许总管歪着脑袋：“许总管，如果你能告诉我你口中的教授是什么来头，我可以考虑留你一条命。”
虽然不清楚这个许总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刚才他惊慌失措的表情看来，更像是受到了反噬。
忽然想起之前他口中总是提到的教授，段天书对这个教授有了兴趣。柳生一郎是死在这个教授所制造的东西手下，公司的安保人员也是中了招，还有黎清水也是。
“呸，你根本不配知道关于教授的任何事情。”许总管仰着头表情充满不屑，两个血迹斑斑的眼眶就这样突兀的看着段天书的方向。
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段天书知道的太过清楚，倒不是因为许总管有多么忠诚，而是因为他是使用了教授研发出来的药水才会变成这样，那么也就只有教授才能够有希望把自己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况且，许总管的表情凝重了几分，微微低下头来，况且最重要的是，教授会同意给他药水，是有条件的。
那个条件就是在自己要使用的地方安装上监控器，拍摄下自己服用药水和注射针剂之后的状态。如果自己在监控器下说出了教授的名字，岂不是找死？他的性命可是掌握在教授的手中。如果是教授的话，就算是变成这样，教授也一定有办法医好自己。
段天书没有说话，刚才自己拔掉许总管左边眼睛上的军刀，此时许总管右边还插着一把，看上去甚为别扭。段天书向前倾了下身子伸出手，拔出了还插在许总管右眼上的那把军刀。
噗嗤一声。
“啊！”许总管痛叫着不受控制向后倒在地上。才结痂不久的眼睛在忽然拔出的军刀的作用力下开始流着血。眼睛是钻心的疼痛，让许总管觉得甚至是呼吸都能够牵扯到伤口，偏偏无法起来，只能头贴在地上。
“你现在可是我案板上的待宰的羔羊，确定不告诉我谁是教授吗？”段天书拿出手帕细细的擦着军刀上的血迹。这种特殊材质的军刀段天书也不过只有这两把而已，自然要小心的保养才是。
“哈哈哈哈哈……咳咳，咳！”许总管大笑起来，笑道咳嗽个不停，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段天书在这样肆无忌惮的大笑当中拧着眉，许总管的态度怎么说也有些不符合常理，正常人落到别人手里会这样吗？
咔嚓，身后传来子弹上膛的声音。
段天书的动作停滞了。
“虽然有些抱歉，打扰到你的性质，但是你脚下的这个人是我们研究所的试验品，所以不能成为你待宰的羔羊。”身后是一个软绵的女声，似乎还带着一些请求的意味。
段天书没有转过头，光是听这个声音，就有些不自觉地让他想起了黎清水，似乎有那么一点相似，但是又不完全相似，黎清水的话遇到坏人，应该会非常果决，就像是她姐姐黎清木那样。
可是这声音只让人觉得楚楚可怜，彬彬有礼至极，让人怎么样也无法联想到心狠手辣的杀手。段天书很想转过头去看看，但是恐怕自己要是一转身，身后的人会毫不犹豫的开枪吧。
“研究所？你们是什么研究所？他口中所说的教授是什么人？”段天书晃了晃脑袋放下手中的军刀随意问道。
“不要动，我并不想伤害你，但是你脚下的这个人我不能交给你，门外的其他人随便你处置便是，只有这个人不行！”女人的声音还是十分的柔细软绵，带着坚定的语气。
段天书大咧咧道：“哎，好吧好吧，反正我的脑袋也在你枪下，可以说我算是你案板上待宰的羔羊，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哈哈哈哈哈，处置你？尊贵的……哎呦。”许总管听到救兵来了，心情极好，忍不住得意的大喊起来，但是没有说完，就发出哀嚎。
段天书低下头一看，许总管的耳朵已经只剩下一个了，缺失耳朵的左脸哗哗的流着血。
“我希望你能够安静一些。”女人的声音依旧软绵，甚至带着诚恳的善意。
善意？段天书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个词，这个女人分明下手毒辣，丝毫没有手下留情，段天书忍不住撇嘴，果然女人不能够凭借着一面去判断，即便声音好听，也不能够代表她本人就是一个好人。同时也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做出出格的举动惹怒这个女人。
现在的段天书经过和许总管的恶斗，已经没有剩下多少力气了，身后的女人看上去并非是寻常之辈，既然她没有杀他的意思，他也应该见好就收。
“现在站起来，双手抱头”女人吩咐道，段天书乖乖站起来抱着头，但是在手上去的一瞬间，不经意将一个微型纤维材料制成的窃听器弹到用余光观察到的女人的白皙的脚踝上。
“现在走到门跟前打开门，出去。”女人再次吩咐道。
段天书迈开步子走到门的跟前，打开门，刚准备迈出去，忽然屁股挨了狠狠一踢。
“还给你的窃听器！”
砰。段天书摔了个大马趴。背后的门重重的被关上。
什么时候？段天书只想摊开双手问一句为什么？那个女人竟然能够察觉到这样轻小的动作？实在是太不可思议，这是段天书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样感官敏锐的人，不仅如此，那个女人明明穿着高跟鞋，竟然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着实奇怪。
但是想想还有些后怕，幸好那个女人没有想要杀自己，不然的话，刚才背对着那个女人，现在脑袋已经开瓢了。
砰砰几声枪响，便听到耳边细碎的脚步，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的声响，段天书站起来还未来的及细想，立刻重新趴在地上，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而段天书滚过的地方，满是子弹的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