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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三十五

“郭军生,该珍惜的时候,就该学会去珍惜,明白吗?”

……

叶子的话,久久驻停在我的耳边,我不知道该是悔恨,还是感激,有种被戏弄后的苍凉和悲哀,只是不知道这背后的主角是谁,是叶子?是我自己?还是传说中的生活?

合上信纸,我久久呆坐在书桌前,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强烈的恐慌向我袭来,我却心慌意乱、不知所措,犹如一个被悄然丢弃在荒郊**的婴儿,远离了母亲温暖的怀抱,孤独无助地躺在荒无人烟的旷野里,望着头顶一大片白色的天空,惆怅不已,嚎啕不止,找不到家的方向,感受不到爱的温暖。绝望。迷茫。

我决定去找王可梦。

“可梦,叶子给我来信了!”晚自习的时候,我悄悄对坐在身旁的王可梦说。

“哦?说什么了?”她有些惊奇,嘴角带着浅浅的难以捉摸的笑意。

“你帮我看看吧!”我缓缓从书包里拿出那封信,递给了王可梦。

王可梦看上去有些受宠若惊,又似乎有些迫不及待,手有些颤抖,有些紧张似的。

我之所以要找王可梦,是因为我一直觉得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生,并且是一个总能给我安慰的人。把信交给王可梦,是想让她帮我分析一下叶子的本意,虽然这本意对王可梦来说,可能会有些不近人情。

我忐忑不安地低着头装作看书,等待王可梦读完信后的一番高见。

“郭军生!她怎么突然给你写信过来了?前段时间你们有联系吗?”王可梦果真摆出一副逻辑大师的模样分析开来。

“没有!”我有些心虚。

“你自己觉得叶子写这封信的意思是?”王可梦委婉地问我。

“不知道,你说呢?”我正想听大师的高见呢。

“郭军生,凭我一个女生的直觉看,叶子现在有男朋友了!她写这封信来,是要给你彻底分手的!”说出这样爆炸性的话,王可梦语气却平静得出奇,这倒使我愈发不安起来。

“不会吧——?”不知是怀疑王可梦的言词凿凿般的推测,还是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仿佛自言自语地问道。

“不信你就打电话问她吧!”看到我对她大师的水平表示怀疑,王可梦显得没了耐性,面有不悦。

“嗯!我要打电话给她!”我目光呆滞地回她。

两人无语。

那晚的自修,气氛有些异常,九点不到,我们就从教学楼跑了出来,各自回去了。

回到宿舍,我魂不守舍地翻出电话簿,找到了叶子宿舍的号码。宿舍号码应该是不会轻易更换的,我小心翼翼地拨了过去,果真通了。

“喂?请问找谁?”是一个女孩的声音,似曾相识。

“你好!请问刘叶在吗?”我轻声地问。

“她在洗衣服,你等一下——刘叶!你电话!”

“喂?叶子吗?”我有些战战兢兢。

“郭军生?”叶子顿了顿,问我。

“嗯!”

“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了?有事吗?”叶子的话出奇地冰冷,我的心开始颤抖。

“叶子——我收到你的来信了!”

“哦!——”

接着叶子就没了声音。

“叶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

“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这是我个人的问题,我可以不回答你吧?”叶子顿了顿,更换成了温柔而又愈加冷漠的语调。

“叶子——”

“没事就挂电话了!”……

我机械地放下话筒,整个人成了木偶。那一刻,我的灵魂已经出壳,不知飞去了哪里。

我呆立在那里,过了许久,不知哪来的勇气,我竟然又拿起了话筒,拨通了同样的号码。

“喂!我找刘叶!”我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开始充血膨胀起来。

“郭军生!干吗?”叶子好像有了火气。

“刘叶!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回答我!”我决定孤注一掷,彻底和她摊牌。

“你说吧!”可能被我的突然发火有些惊讶,叶子迟疑了两秒钟,语气平静了些。

“刘叶——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郭军生!我不想回答你这个问题!”

“刘叶!你一定要回答我!不然——”

“不然怎样?你难道还能吃了我?”

“呵呵!谁敢吃你啊,这么厉害?!”

“好吧!郭军生!既然你非要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我是有男朋友了!你满意了吧?!”

“是谁?”

“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

“到底是谁?”

“你真的要知道吗?好——那我就全部告诉你!一个男人,校外的,他喜欢我,待我很好!还经常到学校来看我,给我买东西!你满意了吧?知道得够清楚了吧?!”

“你们——多久了?什么程度了?”我像一条折断尾巴的小壁虎,无力地挣扎。

“郭军生,你太过分了!”

“呵!你们是不是已经——?”

“已经什么?——哦,是啊,是啊!呵呵!”叶子冷笑着,声音仿佛在颤抖。

“刘叶——你真的变了!”我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开始翻滚,心口一阵一阵地疼痛起来,这就是爱情小说里常说的伤心吗?

“郭军生!你没资格说我!我讨厌你!我恨你!”叶子语气短促,显然情绪也非常激动。

“……”我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了,只觉得呼吸急促,血压猛涨。

“郭军生!我永远都不想再听到你的声音!你以后永远都不要打电话给我了!”

……

我还想对叶子痛快地发泄一番,但她已经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被抚摸得有些褪色的电话听筒,看着手背的肌肤上几根跳动的青筋,突然很厌烦这样的生活,厌烦自己,厌烦叶子,厌烦所谓的爱情。我甚至开始怀疑起到底有有没有爱情来,难道爱情只是上帝玩弄我们的骗局?

我突然意识到,叶子我们两个完了,我们的故事,就要到此结束,永远不会有下文了。从此以后,我郭军生和她刘叶将天各一方,走各自的路,永远都不可能有下一次的相逢,像爱情小说那样,浪漫而让人感动,却不真实。

当我再次感到不知所措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人,依然是王可梦。

“喂?可梦吗?今晚九点有空吗?我请你吃消夜!”这是我第一次直接拨打王可梦的手机,以前只是发短信给她。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很想听到王可梦的声音。

“嗯!好的!晚上见!”王可梦平静而细腻的声音,使我烦躁的心稍稍恢复了安宁。

“可梦!我和叶子彻底Over了!”在饭堂灯光黯淡的一角刚落座,我就迫不及待地说道。

“怎么了?你给她打电话了?”

“嗯!”

“她怎么说?你是不是问她有没有男朋友了?”

“嗯!”

“她怎么说?”

“哎!——”

“怎么了?”

“校外的一个男人,对她很好!”

王可梦摇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感觉——你们还有挽回的希望吗?”

“我看——没多大可能了!”

“或许,爱情是靠感觉的吧!感觉她/他不爱你了,那两人的爱情可能也就结束了!就像我和他。我一直有种直觉:他是爱我的。所以即使痛苦,我还一直坚守着和他的诺言。可现在呢,苦苦等了大半年,他却像死了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这让我开始怀疑自己的直觉,怀疑他是否真的曾爱过我,怀疑他是否真的是在认真地对待这份恋情。看到你和叶子从小玩到大,到现在因为分隔异地后尚且如此,我更没信心了!现在我倒开始觉得,他是不爱我的了,甚至他根本就不曾爱过我。”王可梦的眼睛,在不太明亮的光线下,闪烁了点点的泪花,我的眼神有些歉意,但是在我内心里,却很得意自己调动起了她感伤的心绪,大有“同为天涯沦落人”的相依为命之感。

“可梦,对不起——!”我努力去安慰王可梦。

“呵呵!没事!本来说你的事儿,我感伤什么啊?——既然无法挽回,那就——你怎么打算的呢?——不管怎样,生活总要继续的!不是吗?”

“……”我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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