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认为他是上帝的时候,那么他就离魔鬼不远了。
虽然凌崎对于上帝也好、魔鬼也好并不是非常在意,但是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变成一个邪恶无比的人了。
提前安排福伯去打听是正确的,那个少女的确不安‘好心’,她之所以要搬到凌家的院落,是因为她想拿凌家作为挡箭牌,准确的说,她想在凌家这里躲一下。
一开始凌崎的想法是那个孩子在书院或者长安招惹了什么人物了,所以利用凌家来避一下。但当之后通过与那个女子的交谈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时,凌崎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哭笑不得。
就在在翠儿刚刚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晚饭时,凌灵带着一个少女回来了。
凌崎摆出一副主人的态度迎接了这位对手,但在看到这个少女的同时他的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
来人有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黑色的长直发垂在脑后,长而浓密的睫毛下,一对小狗似的眼睛散发着“请保护我”的光芒。身材娇小,却有着与身高不相称的****。
少女怯怯地说道“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凌崎回过神来,严肃了一下语气说道“欢迎光临寒舍,仓促招待还请见谅。”
几人落座,凌崎说道“玉若,上茶。”史玉若将泡好的茶端上桌,随后挽手站在凌崎身后。
瞬间,凌崎在凌灵俩人的印象中高大上了起来,凌灵还好,那个少女已经开始拘束了起来。而这恰恰正是凌崎的心理战术之一。
“凌灵在书院里的日子多亏你照顾了,家父前日刚走,没能见到你们却是遗憾,我仅以这杯茶代表凌家对你的感激之情,以后还请一如既往的与凌灵做朋友,我先干为敬!”凌崎端起茶来装作全部喝掉的样子。心里念叨着‘哼哼,这一副做派和假的不能再假的话看你们两个小丫头能不能吃得消。’
凌崎瞟了一眼,少女慌慌张张笨手笨脚的也端起茶来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但好像是喝的太急,有几滴茶从嘴角漏出顺着白皙的脖子流了下来,沿着微妙的曲线流进了衣襟里面。
想入非非的凌崎差点一口茶喷了出来,只好干咳了几声作为掩饰,放下茶后,招呼道“来,别客气,赶紧吃!”
说完,便给少女夹菜,少女连忙摆手说道“您太客气了。”
凌灵在一边干看着说道“不用那么恭敬啦,这个笨蛋是我的弟弟,也就是你的弟弟了,赶紧吃,不用客气。”
凌崎苦心经营的气氛就被凌灵一句话的功夫破坏了干净,几人开始吃饭。凌崎说道“我还未请教姑娘的芳名,不知可否相告?”
少女说道“我叫黄莺莺,跟灵灵是同窗,来这里打扰真是过意不去。”
“哪里哪里,你既然是凌灵的好友,来家里玩我们自然非常欢迎。”凌崎着重在“玩”这个字强调了一下,不过看着这俩丫头地样子就知道她们完全没能理解凌崎话里的深意。
凌崎决定不再绕圈子了,对着黄莺莺说道“听凌灵说你想搬过来跟她一起住,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少女害羞的回答道“恩,在书院稍微有点麻烦的事情,而且我跟凌灵的关系也非常好,所以就起了搬来与凌灵一起住的想法了!”
“麻烦?有什么麻烦是书院解决不了的,非得搬来才能解决呢?”凌崎直指核心的问道。
少女羞红了脸,扭扭捏捏的说“那个,那个,我,稍微有点,就是那个,挺,受欢迎的。”说到后来,她的声音已经逐渐的微不可闻。
凌崎挑了挑眉,说“我刚才没听清楚,你能重说一遍吗?”
少女的声音仍然微弱,此时凌灵看不过去插话道“莺莺在书院里实在太受欢迎了啦,有很多男生献殷勤,从早上就在女子寮门口候着啦,整天整天的都有好多不认识的人来打招呼,甚至还有别的书院的男生跑来就为了看莺莺一眼,现在莺莺在书院里已经快要过不下去了,你好意思见死不救吗?”
“哈?”事实完全的出乎了凌崎的预料,原本以为的暗黑向剧情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折变成了蔷薇色的青春故事,这让他情何以堪!
“嗷嗷,这样啊,先吃饭先吃饭!”凌崎赶紧以吃饭为借口给自己打掩护。
说真的,凌崎前后活了两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这是哪里来的命运宠儿啊。凌崎的心思由一开始的尴尬逐渐向暗黑的方向偏移。
毕竟,纯洁是一种罪恶。这种楚楚可怜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童颜****她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种罪恶,那些对她有好感的人可能会将注意力偏移到为她遮风挡雨的凌家上。虽然不至于专门作对,但指不定就会有那种是凌家欺负了一个弱女子的想法,在可能的时候明里暗里使绊子,遇上那种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蠢货也不是没有可能。
再者,主要是非亲非故的,跟凌家半点关系都没有,也不排除少女这幅娇羞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可能。
凌崎使劲的把心思往邪恶的一面来转动,他没有发现,其实他之所以对黄莺莺那么抗拒并不是出于对凌家利益的考虑,毕竟说到底就是个漂亮的女孩子而已,能对凌家造成什么麻烦。
他不懂他真正的心思其实是起源于愤怒和嫉妒。
黄莺莺太过于耀眼了,并不是说她有什么令人羡慕的天赋和美丽的不可方物,而是指她所处的氛围真的太好了,与凌崎眼中只剩下黑白的颜色不同,这个女孩可以说是周身有着绚丽的色彩,没错,就是绚丽。
凌崎自己呢?他的身边没有黄色温暖的相伴,没有绿色透彻的点醒,没有蓝色温柔的支持----他缺少任何必须的颜色,纯粹的困在朴素的黑色之中,只能以改变世界这样的借口来维持自身存在的合理性。
连自己淌在漆黑的泥沼之中玩弄着烂泥都没有发现,连自己处在腥臭的血泊中拨弄着尸块也无所谓。
他的内心---装不下自己、装不下他人、装不下世界。只能背负着前世孤独的活着,只能以改变世界为目标而活着。
他没有发现---或者他发现了,但不承认。
但是他知道,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无法容忍,绝不认同。
于是,他改主意了,原本为了减少麻烦要果断拒绝这个少女的。
但是,现在他想让少女留下来----他决定要亲手破坏掉这个少女,为了宣泄自己心中这份压抑着的情感,为了保持这个真实地自我。
‘黄莺莺吗?不要怪我,这也是为了这个世界好,同样也可以赋予你真正的生命,我会亲手送你下地狱的,到时候你可不要哭噢!’内心里暗黑的凌崎在微笑。
“原来是这样啊,小事一桩,凌灵的房间可是足够大,放两张床绰绰有余。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你就跟她一块儿住下吧!我们也好多一个伴。”凌崎微笑的说道。
“你说真的吗?耶”凌灵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少女也起身不断的拜谢。
整个饭桌上洋溢着一种其乐融融的氛围----当然只是表面如此。
所有人中包括玉若几人也只会以为是凌崎善心大发,或者顶多会想到他对黄莺莺起了心思了,有谁会明白他真正的想法呢,凌崎的心中泛起了一阵阵的寂寥。
也许--只有那个曾经见过凌崎笑容的老管家才会知道---
对凌崎来说,
微笑是杀人的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