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煜正在乾德殿批着揍折,琪嫔也坐在一旁,看着书。看起来场面极为温馨,煜仁却在此时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琪嫔一见殿下这样跑进来,吓了一跳。康煜皱了皱眉,问:“煜仁,何事如此慌张?”
煜仁朝他跪了,说:“父皇,您不要再怪怜姨娘了,好吗?儿臣求您!”
“你这是怎么了?怜姨娘又怎么了?”
“怜姨娘她此刻正跪在我母后的宫里,她们都在指责姨娘,都要我母后处罚她!”
皇上朝琪嫔看了一眼,琪嫔也百思不得其解:这怜顺仪不是被禁足在卓颜宫了吗?怎么还会到坤宁宫跪着?康煜只好让煜仁说清楚点,无奈七岁的孩子,他又能说清些什么呢?恰巧煜仁的几个随从此时慌张地进了来,在皇上面前跪了。
皇上对他们说:“正好,你们告诉朕,坤宁宫出了什么事?怜顺仪她怎么会在坤宁宫的?”
其中一个稍年长的奴才此时回道:“启禀皇上,年妃娘娘让人通知皇后娘娘,说怜顺仪出了卓颜宫正与华颜宫的玉芳仪起争执,所以皇后娘娘就宣了她们到坤宁宫了解情况!”
“那此时怎样?”
“回皇上,玉芳仪说卓颜宫的两个奴才冒犯了她,所以下令让底下的人狠狠地打,奴才看怜顺仪她想必是急坏了,在此时竟穿着单薄的秋衣就出了来,听说她宫里的映雪已被玉芳仪打昏了!”
这个奴才叫小初子,他刚才在坤宁宫,听到怜顺仪问的那番‘奴才就不是人吗,奴才就应该任人欺凌吗’的话,就觉得她真的是一个好主子,对手底下的奴才爱护有加,自己还从未见宫里的哪个主子会如此宽待奴才的!于是就故意将怜顺仪还穿着秋衣的事说了出来,他早已听说,年妃等人霸占了卓颜宫的冬衣布料,他就是看不惯年妃娘娘的盛气凌人。
康煜听到这里,就对小初子几个奴才说:“你们先带殿下回去!”然后对门外的李公公喊道:“小李子!”
李公公匆匆进了来,跪了,“奴才在!”
“你到坤宁宫,传朕口喻:让皇后与年妃来乾德殿回话,让其她人各自回自己宫里吧!”
“是,奴才领旨!”然后站起,急急朝外走了。
康煜又弯下腰,与煜仁平视,说:“皇儿,这件事父皇会查清楚的,你先随他们回去,可好?”
“父皇,儿臣不走,儿臣要在这里待着!”说完就在一旁的椅上坐了。
琪嫔见殿下如此违抗皇上,怕皇上存了气,待会儿对思佳不利,马上就走了过来,对皇上轻柔地说:“皇上,就让殿下在此吧,您平时不总是念着儿子顽皮,静不下来嘛,您看,他此时不是乖乖地坐在那里?这不是很好吗?
康煜听琪嫔这样说,看了一眼煜仁,遂说道:“待在这里可以,可不许瞎胡闹!”
“是,儿臣遵旨!”煜仁马上蹦下椅应道。
“你看,他哪里静得下来?”康煜无奈地笑了笑。
“皇上,殿下还小,性子活泼是好事啊!”
“琪嫔,你怎么尽帮着他说话啊?”康煜笑了问。
“皇上,嫔妾也是即将做母亲的人了,见了小殿下如此活泼,确实喜欢地紧呢!”然后又迟疑了一下,继续说:“皇上,皇后与年妃娘娘要来,嫔妾就先退下了!”
“不用,你就待着吧!待会朕送你回去。”
琪嫔满心欢喜地说:“谢皇上!”
皇后与年妃来到乾德殿,见到琪嫔也在,也不感到惊讶,因为这些日子皇上时不时就宣她在乾德殿伴驾。各人行了礼后,皇上让皇后将此事的前因后果说一遍。皇后于是将整件事大略地说了。
皇后刚说完,年妃就跪下,哭着说:“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怜顺仪先是谋害臣妾的皇子,如今又说臣妾不配入她的眼,臣妾是皇上的女人,决不容许她如此欺负臣妾!”
康煜听完,一声不响,脸上更是没有一丝表情。久久才对皇后说:“为何怜顺仪此时还会穿着秋衣?你这后宫之主到底是怎么当家的?你不知道她是新入的宫,根本就无冬衣可穿吗?”
皇后刚才并无将此事说与皇上听,看了一旁坐着的煜仁一眼,她没想到她的儿子会看得这么仔细,连怜顺仪穿着秋衣一事,也对他父皇说了。又看皇上此时对于怜顺仪私自走出卓颜宫一事只字不提,转头看了年妃一眼,年妃立即白了脸。
康煜见她不说话,复又加重了语气,说:“朕在问你话呢?为何不回答朕?”
皇后这才回话说:“回皇上,年妹妹说是她领走了怜顺仪的衣料,这事是臣妾疏忽了,请皇上责罚!”
年妃也跪下,带着哭音,说:“皇上,臣妾是多领了几匹布料,但臣妾是为了帮琪嫔做冬衣啊!臣妾失了身子,那日看到琪嫔身着单薄,遂多领了几匹布,帮琪嫔做了几身衣裳,这事,您可以问琪嫔的啊?”
琪嫔遂也在年妃旁边跪了,说:“回皇上,年妃娘娘所言不假,年妃娘娘帮臣妾做了好几身衣裳,她甚至连她自己的布料也拿了出来,为臣妾缝制衣裳了,臣妾想,可能其她宫的娘娘们见年妃娘娘多领了几匹布,遂也跟着做了吧!”
康煜觉得奇怪,琪嫔何时会帮年妃说话了?再看看年妃,遂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让三人起来说话,微笑了对年妃说:“你把自己的衣料给了琪嫔,那你自己呢?才刚小产的人,身体正弱着,怎能不穿厚点?着凉了怎么办?”
年妃见皇上并无责怪自己的意思,遂松了一口气,又听皇上这样关心自己,不禁喜笑颜开,对皇上说:“臣妾身子还顶得住,皇上,琪妹妹有没有对您说?”
“说什么?”康煜看看琪嫔又看着年妃。
“琪妹妹说,将来她产下的孩子,如是皇子就过继给臣妾抚养呢?”
“哦,此事怎不听你提起啊,琪嫔?”康煜意味深长地对琪嫔问道。
“臣妾本想今日就同皇上说的,臣妾见娘娘失了身子,暗自伤心,遂于心不忍,才做了这个决定,请皇上成全!”琪嫔微笑着说道。
“此事,你们既然已经决定了,就这么着吧。”康煜心里越发的不耐烦起来,遂对站在一旁,不发一语的皇后说:“皇后,今日之事,朕看玉芳仪也有错,只不过被奴才不小心撞了一下,就打得他们晕的晕,伤得伤,手段如此狠毒,以后还不翻了天去?你就让她在自己宫里好好反思几日吧;怜顺仪那里,你要尽快将她的冬衣赶制出来,送与她,总不能让她在这种天气还穿着秋衣吧?让别人看了,还不笑话我大靖国穷酸之极?对于她今日私自出宫一事,朕看她也是情有可原,就算了吧,你再告诉她,朕不再禁她的足,以后她也可以在卓颜宫附近走走;”
然后又年了年妃一眼,说:“朕会命人赶制些厚的衣料给你,以后这类事,切记同皇后说清楚!好了,年妃你就帮朕送琪嫔回宫吧!朕还有一大堆揍折要批,你们都退下吧!煜仁,快随你母后回宫吧!”
煜仁见他父皇今日并无怪罪姨娘,遂开心地走到康煜面前,与他告别:“父皇,你真捧!儿臣告退”
康煜无奈地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说:“以后可不许这么胡闹了?”
“是,儿臣遵旨!”
皇后走过来,拉着煜仁,与年妃琪嫔往外走。琪嫔边走边回头看了皇上一眼,却看他已坐到龙案边,拿了揍折看了起来。她心中顿时伤感起来:他刚才分明说是要亲自护送自己回宫的,如今却让年妃相送,难道自己与年妃走到一起,惹你不开心了?还是你心中始终只有怜顺仪一人?她想起,这些日子与皇上在一起,他总会心不在焉地问几句怜顺仪的近况,也见他经常一人发呆,遂想:难道你召我来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住在卓颜宫,你只是想从我口中知道些关于她的事而已?在你心中,那我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