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都嫁好几年了,还从娘家拿东西,扭捏道:“娘,要不就算是我借的,等我攒够了银子再给你。”
扑哧。
桅子笑了,拉着迎儿道:“三姐,你看看咱们二姐那样,咱们家那处院子当初才八十多两得来的,要说咱们二姐没这些银子,打死我也是不信的。”
凤儿嗔了桅子一眼,道:“你二姐的银子都是出力气来的,每一文都珍贵着呢,再说那些银子是你二姐的私房,要是拿出来给了娘,她婆婆那边估计也会有想法,虽然这是应该的,可是毕竟她婆婆不想让人说嘴不是。”
八瓣嘴这人吧,虽然嘴不怎么好,可有一点,真要强,要不是真要强,也不能把两孩子拉扯大,又教育的好,就凭这,吴氏才愿意与她结亲家。
仙儿也是点头道:“我原来私下跟相公说过,想在镇里买院子,我也说了我手里有些银子的,可是相公说不想用我的银子买,他要自己努力赚钱让我过上好日子,所以我们才没着急。”
刘旺的精神不错,桅子心下赞扬了几分,不得不说,吴氏挑女婿的眼光真好,除了齐家和安家,因为这两家是自己撞上来的。
其实像是刘旺,还有大姐夫小六儿,虽然家里差了些,可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好,就凭这个,也不亏。
一夜时间,似乎都在你一言我一语中度过了,隔日一早,直到上了马车,桅子还在迷迷糊糊中,只是眼中的酸涩还是不自觉的冒了出来。
安墨染深知桅子的性情,与罗家人告了别就放下了帘子,然后揽了桅子进怀,安慰道:“好了,别哭了,回头眼睛哭肿了,自己也该难受了,若是以后你想家了,咱们再找由头回来就是。”
桅子也知道要是顶着红眼圈回婆家,只怕不好看,便强忍着收了泪,虽然知道安墨染的话安慰的成分居多,可心下还是暖融融的。
看着马车远去,吴氏的眼泪也落了下来,到底是最小的女儿,要不是看在安墨染待桅子处处关心的份上,吴氏只怕心更落不到实处呢。
“娘,放心吧,我瞧着妹夫对妹妹心疼着呢,再说桅子这丫头你还不知道,一肚子子的鬼心思,到哪都吃不了亏。”
迎儿虽然不大在家,可是对自己最小的妹妹却是了解的。
而且从婆家的态度,迎儿不难猜出,自己进齐家,绝对与桅子的这门亲事有关。
吴氏抹了抹泪,沉了沉心情,点头,道:“儿行千里母担忧,你们离的近,娘想的就少些,这孩子嫁的远,又是那样的门第,娘的心总是放不下的。”
母女几人转进屋里,一会还得叫车送吴家人走,马氏、小李氏,这些人都得回村。
凤儿扯着仙儿到一旁小声道:“仙儿,你回村就跟你婆婆说,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早些搬来,没事把孩子带过来,你婆婆也能来跟咱们娘说说话,娘的心思也就回转过来了。”
仙儿点头道:“行,大姐,我知道了。”
众人拿着桅子准备的东西各自离去,洼沟村和凤凰村的人都知道吴家的外孙女,自己村子的姑娘嫁进了襄阳侯府,昨天是回门的日子,这么大的事,大伙都当着百年难遇的奇闻一般,赶着上前打听。
仙儿与刘旺到了家,自家也围了不少的人,这些年自家在村子里也交了不少人,大家没事也愿意凑到一块说说笑笑的。
仙儿一进屋就被这个婶子,那个舅娘的给围住了,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只闹的头疼不已。
总算是说了几句简单的信息,然后被刘旺解了围,自己带着孩子们回了自己的屋子。
等到这些人都散去的时候,晚饭都快过了时辰了,要不是谁家的男人找来了,让媳妇回家做饭,只怕这些小媳妇们还不打算走呢。
“娘,咱们搬到镇上吧。”
自家的饭桌上,仙儿把吴氏给她的地契,放到了八瓣嘴的眼前,这事,刘旺回来的时候就知道了,刘旺到能理解吴氏的心思,他不是平白的想占岳家便宜,他还是那话,等他赚了钱就一定把这钱给上。
只是仙儿却是转述了桅子的话,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娘家现在有这个能力,既然有一个高的平台,为什么你还不省去十年,甚至八年的时间,在这个平台上继续努力呢。
八瓣嘴看了半晌,想了想,道:“你们小两口去住吧,我在家给你们看着这些难,再说咱们家还有地呢,这些总不能都扔下吧。”
仙儿笑道:“娘,我娘说了,就等着你去说话呢,再说你在家,谁帮我看孩子啊,我可不管的,再说咱们家这两孩子,成天跟嬷嬷最亲,晚上睡觉,要是没有我这娘在身边到是能睡着,要是没有嬷嬷在身边可是不成的。”
刘旺到也不是个墨守陈规的。
“娘,仙儿说的对,再说我岳母也特意说了,这处院子算是补给仙儿的,如今凤儿姐一家,还有迎儿姐一家都在镇上,我岳母想着咱们家也过去,在镇上做些买卖,也比在村里来钱快,而且地啥的,除了春种就是秋收,这两个季节我跟岳父也都会回来,再说村里还有三叔家,有啥事也能给咱们照应照应。”
八瓣嘴知道吴家是真心疼闺女,姐妹们也是相互拉扯,谁过上了好日子,总不会忘了拉扯别的姐妹。
一时间有些感慨,叹道:“仙儿,娘知道你娘家是想拉拔咱们,只是家里这些鸡,天天都见钱的,要是咱们走了,这些鸡也没人养,杀了也是白瞎啊!”
仙儿一听给刘旺个眼色,刘旺却是没开口,这种事还是婆媳来说更好一些。
仙儿也知道刘旺的意思,笑道:“娘,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看成不成。”
八瓣嘴知道仙儿是个有主意的,能拿得起事,“说吧,娘听着呢。”
仙儿这才道:“娘,我想着娟儿跟妹夫不是长子、长媳,想来不在老人跟前伺候也没事,再说以后兄弟大了,孩子也多了,总要分家的,娟儿她们不是长子,长媳,总不能赖在那个老院子里,既是要往出搬,不如就搬到咱们村来,或者先住到咱们家来,鸡啥的就让他们养着,咱们家的销路都是现成的,只要他们按照我的法子养,每年的收入也不会少,这样既不会糟蹋了咱们家的鸡,也不会耽误赚钱。”
这法子,仙儿昨天晚上与凤儿、迎儿、还有桅子一道商量出来的,就是吴氏也同意她这么做,刘旺也就兄妹两个,八瓣嘴拉扯两个孩子长大,娶媳妇,嫁姑娘,真是不容易,当娘的都是这样,儿子的日子好了,自然也惦记着闺女,刘娟现在的日子到也不难过,可毕竟是二子媳妇,早晚要分出来的,所以,仙儿鸡场的事,与其扔下,或是给白人捡了便宜,不如让给自家小姑,不说刘娟两口子感激与否,可至少八瓣嘴心下该记情的。
果然,这话说出来以后,八瓣嘴就真的笑开了,眼里都有泪了,拉着仙儿的手,道:“好孩子,咱们家能娶进你这样的媳妇,是娘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了。”
说到这,还不忘夸夸吴氏,笑道:“咱们村啊,都知道你爹娘疼孩子,可是我却知道你爹娘啊,心好,教出来的孩子,也都心善,你娘这一辈子,虽说得了你们姐妹几个先头受了不少的苦,可是细算下来,如今却是你们姐妹你们最贴你娘的心,而且难得的姐妹几个孝顺之余,还友爱。”
仙儿对于这一点是从不否认的,就像大姐九岁就为了家里的生计出去找活干,赚来的钢板从来不舍得自己花,而是给妹妹们买糖吃一样,她也愿意把自己赚来的钱给妹妹和弟弟们花,看着她们一个个满足而高兴的样子,仙儿也觉得很高兴。
“娘,这么说你是同意了?”仙儿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了八瓣嘴的碗里,笑着问道。
“这么好的事,娘要是再不同意,人家非得说你娘被门弓子夹了。”八瓣嘴性情里的爽朗又回来了,大口吃菜,大声说笑着。
“夫人,少夫人来给您请安了。”方进家的看着侍书伺候着侯夫人梳了头,亲自捧了新茶递到了侯夫人的手上。
侯夫人点了点头,道:“让她进来吧。”
侯爷一大早就出门了,眼看着要到中秋节了,侯夫人还要打理中秋节的事情。
桅子穿着石榴红色的衣裙走了进来,一大早就像是带来了满室的朝阳一般,新婚的时候,安墨染发现桅子穿红色的衣服特别的好看,所以等到两人成亲以后,安墨染就特意吩咐了府里的针线房给桅子赶制出了几件红色,或是粉色的衣裙,就比如今天穿的这件朱砂色牡丹金玉富贵图纹的丝罗长衣,下身配了条大红色绣湖色梅花的十二幅湘裙,本就是极重的颜色,偏偏又选了一条素白半月水波腰封,行走之间又能隐约看见脚下那双绣白莲花软缎绣花鞋,在火的热烈一般的搭配中,这一抹素白到成了亮点,头上插着镶水琉石镂空云烟银钗,四周又点上镶珠花的累丝小银簪子,因为是银制的,乌黑的头发穿出一抹亮白,到是与身上的腰封成了对比,还有脚上的那一双鞋子。耳朵上坠着的梅花垂珠耳环又与裙子上的大朵梅花交相互相。
“母亲。”桅子轻笑着给侯夫人见了礼,然后就那般婷婷玉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