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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黑白魂灵(下)

他们在距离交岔路口不远的地方,走到一棵大树庞大的枝干前;这株大树虽然已经断折了大部分,但它周遭伸出的枝丫和绿叶代表它还是活力十足。不过,树干的本体已经空了,可以从路两边的裂隙钻进去。洛殿人爬了进去,坐在腐木和枯叶构成的软厚地毯上。他们休息了一下,吃了一顿简餐,压低声音聊天的同时还随时侧耳倾听着。

当他们钻出树干,回到路上时,天色又已变的十分昏暗。西风开始在树梢间穿梭,树叶也跟着发出沙沙的低语声。整条路慢慢的被暮色所笼罩。

从渐暗的东方升起一颗星辰,在树梢上闪闪发光。

他们并肩齐步的走着,试图振奋精神。过了不久之后,天空布满了灿烂的星辰,不安的感觉开始远离他们,他们也不再提心吊胆的提防马蹄声。三人终于恢复了洛殿人旅行返家时的习惯,开始哼起歌来。

歌一唱完,“‘现在’立刻该上床啊!该上床!”麦琪敞开喉咙大声唱。

“嘘!”卡罗说。“我想我又听到马蹄声了。”

他们突然间停下来,一声不发,彷佛融入阴影之中。后面路上的确传来马蹄声,阵阵的微风正好将这微弱但清晰的声音一波波的传来。他们又悄无声息的飞快躲进路旁树下的阴影中。

“小心点!”卡罗说。

“我不想要被发现,可是我想要看清楚这是不是另一名魂灵。”

“没问题!”麦琪说。“不要忘记对方会闻来闻去啊!”

蹄声越来越近。他们已经没时间找别的地方躲藏了。麦琪和杰克蹲在大树旁,卡罗则是趴在离小径几码远的地方。天空的星星很多,但没有月光。

蹄声停了下来。卡罗注意到似乎有道阴影通过两树间较明亮的地方,然后停了下来。看起来像是由一个比较矮的黑影牵着一头魂兽。黑影就停在他们离开小径之处的地方,不停打量着四周。卡罗认为自己又听见对方嗅闻的声音。

黑影弯身趴在地上,开始匍匐朝他爬来。

卡罗脑中又再度升起想要使用魂器的欲望;这次比上次还要强烈。强烈的欲望让他竟然在自己毫无所觉的状况下就伸手捏住口袋。但就在那关键的片刻,突然间传来了含糊的歌谣和笑语声。

星光下的森林中传来嘹亮的声音。黑影直起身,退了回去。黑影爬上了影子般的魂兽,瞬即消失在道路另一边的黑暗中。卡罗松了一口气。

“白魂灵!”杰克沙哑着嗓音说。“卡罗,是白魂灵耶!”

如果另两人没有把他拉回来,这兴奋过度的家伙可能已经冲到路上去了。

“没错,他们是魂灵。”卡罗说。“在林尾的确可能会遇到他们。他们不住在死人之地,但春天和冬天的时候他们会离开魂境的领地,漫游到我们这边来。幸好他们来到我们附近!你刚刚没看到,但是在那首歌开始之前,黑魂灵就站在这边,准备朝我爬过来。一听到白魂灵的集结号,他就立刻溜走了。”

“那这些魂灵呢?”兴奋的杰克才管不了什么魂灵呢!“我们可不可以去看看他们?”

“你听!他们往这边走了。”卡罗说。“我们在这边等着就好。”

歌声越来越近。一个清亮的声音盖过其它的歌声。他用的是动听的魂灵语,连卡罗都只能勉强听懂一些,另两个人则是完全不明白。但这美妙的歌声和曲调彷佛拥有自己的意念,在三人的脑中转化成无法完全理解的语言。

“这些是高等魂灵!”卡罗惊讶万分的说。“在死人之地我们极少有缘得见这些贵族中最高贵的魂灵种族。在大海以西的死海领域也仅剩屈指可数的高等魂灵。这真的是机缘凑巧才让我们遇上!”

卡罗他们就这样躲在路旁的阴影中。不久之后,魂灵们走上小路,开始朝向山谷迈进。他们好整以暇的走着,卡罗可以看见他们头发和眼中反射着闪耀的星光。他们不会发光,却散发出一种闪耀迷朦的气质,彷佛像是月亮升起前山缘反射的柔光一般落在他们脚边。白魂灵们沉默下来,当最后一名白魂灵走过他们面前时,对方突然转过头,看着洛殿人的方向,开朗的大笑。

“你好啊,卡罗!”他大喊道。“你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晃。难道你迷路了吗?”接着他叫唤其他人,所有的同伴们现在都停下脚步,聚集到洛殿人身边。

“这真是太有趣了!”他们说。“三个洛殿人晚上躲在森林里!自从洛奇走了之后我们就没有看过这景象了。这会代表什么意思呢?”

“高贵的人儿啊,这代表的是。”卡罗说,“我们刚巧和你们方向相同。我喜欢在星光下漫步。但我更欢迎你们的陪伴。”

“可是我们不需要人陪伴,洛殿人好无聊唷。”他们笑着说。“你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怎么会说我们和你们同路呢?”

“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卡罗反问道。

“我们知道的可多了呢?”他们说。“我们以前经常看到你和洛奇走在一起,不过你多半没有发现我们。”

“你是谁?你们的王上是哪一位?”卡罗追问道。

“在下尼奥。”率先和卡罗打招呼的带头魂灵说,“冥族的尼奥。我们是漫游者,其它大多数的同胞都早已离开,我们也只是在前往海外仙境之前多享受一下自然美景而已。不过,我们还是有些同胞住在祥和的死海领域。卡罗,不要客气,告诉我们你在做什么。因为我们看的出来你身上有着恐惧的气息。”

“喔。”麦琪紧张的插嘴道。“可否告诉我们魂灵的事情?”

“黑魂灵?”他们低声说。“你们为什么会问到黑魂灵?”

“因为今天就有两名黑魂灵追上我们,或者是一名黑魂灵来了两次。”麦琪说,“不久之前,他听到你们的声音,就溜走了。”

魂灵们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柔声用自己的语言交谈了片刻。最后,尼奥转身对卡罗说道,“在这里不方便谈。”他说。“我们觉得你最好现在立刻跟我们走。这不是我们的作风,但这次我们会带你一起走;如果你愿意的话,今夜最好和我们一起度过。”

“喔!这真是天大的荣宠。”麦琪说。杰克高兴的说不出话来。“多谢您的慷慨,尼奥。”卡罗鞠躬道。

“小心点,朋友们!”尼奥笑着说。“可别在他面前透露什么秘密!我们遇到了一位精通古代语的学者了。洛奇果然是位好长辈。白魂灵之友,我向你致敬!”他对卡罗鞠躬道。“和你的朋友一起加入我们的行列吧!你们最好走在中间,免得落队。在我们停下来之前你们可能会觉得有些累唷。”

“为什么?你们要去那里?”卡罗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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