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到的不是田老师!”
良久,贾师傅才憋出这样一句话来。
“不是田老师,那是谁?”我感到异常意外,失声问道。
“薛老师,不管他是谁,我想……你还是给叶校长说,最好换个房间好点!”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一本正经的向我提出了警告。
“为什么?”
“………”
贾师傅没有回答,起身扔掉了烟头,看情况,他是打算结束谈话了。有些事情他明显知道,可是却不愿意告诉我。
我坐在那儿,一时进退两难,想离开,又心有不甘,留下来,但是总不能强行逼问,怎么办呢?
“薛老师,反正等不到两天你就要离开了,有些事你也用不着知道——你在这里陪我,还不如去陪陪齐老师呢!”贾师傅居然客气的下起了逐客令。
我只得起身讪讪离开。
路上我一直琢磨着:今天晚上,我究竟要不要换个房间呢?
“你到哪儿去了啊?刚才我找你好半天了呢。”小心和叶校长坐在会议室里看一个无聊的电视节目,看见我,小心有点嗔怪。
“有什么事吗?”我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没事就不能找你啊。”
“谁说的?能!能!你能召见我,这是我的莫大荣幸啊!”我挽着小心的手,温柔的说道。本来还想说两句肉麻的甜言蜜语,但看见叶校长一本正经的坐在一旁,话到嘴边我又忍住了。
“油嘴滑舌,讨厌!”小心盯着我,又瞥了叶校长一眼,轻声叱道,但她脸上的神情却分明是欣喜。恋爱中的女孩子很奇怪,最大的表现就是言不由衷,小心也不例外。
“刚才张老师他们到街上去,我本来想叫你一起去遛遛,你跑得不见踪影了。”
“算了吧,这么大的雾。”说实话,对于没事压马路,逛商店之类的事情,我一向没有多大的兴趣。
“不行!我们刚才商量好了,今天没事,晚上我们自己动手做一顿丰盛的晚餐,马上我们就去买菜——这是任务!”小心用不容商量的口气命令,并站起了身,拽着我的胳膊。
“好吧,好吧。”看样子是非去不可了。
“叶校长也去吗?”小心又转过头去,望着拿着遥控器不停换台的叶校长问道。
“你们去吧,我不去了。”叶校长笑着拒绝了邀请。
进出学校的小门是早上六点多钟打开,到了晚上八点多钟就会关闭,几十年来,贾师傅已经形成了一种固定的规律。
菜市场还在双凤街道的尽头,因为今天不逢集,所以除了两个专门做蔬菜水果生意的中年小贩外,市场上根本没有其他本地农民卖菜。这两个小摊上,也多是一些时令蔬菜和少量的猪肉,不过看上去倒还算新鲜。
小心挑选着买了很多菜,最后还刻意买了大把葱蒜。
在街上,我们并没有碰到张老师他们,也不知道他们跑到那里去幽会去了。看他们卿卿我我的样子,根本不象昨夜吵过嘴,俗话说,夫妻两人,床头打架床尾和,在他们身上真是最好的体现了。
回家的时候,我们居然又碰到了米大爷,他戴着一顶农村常见的竹篾斗笠,身披蓑衣,手上提着一个大的蛇皮口袋准备出门。
“米大爷,今天雾这么大,还要下河啊?”小心嘴甜的打着招呼。
“是啊,明天逢集了,想下河看看能不能有点收获。”米大爷看见是我们,笑着回答。
“小妖呢?”
“睡着了,把他锁在屋里——免得他醒来乱跑。”
我听见不由笑了起来——这种待遇,我小时候也曾经有过,有时候我睡着了,父母要出门干活,于是就把我锁在房子里面,每次醒过来的时候,既孤独,又恐惧,那种感觉,叫人伤心欲决。
回到学校的时候,叶校长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门口。
一到放假,偌大一个校园,就冷冷清清的这么几个人,想起这里的生活,确实寂寞清苦,也不知道小心是怎么待下去的。
“叶校长,怎么不看电视啊?”小心问道。
“哎!——又停电了!”叶校长懊恼地回答。
“停电了?”我略感奇怪,在这里一周多了,停电还是第一次遇到——倒可惜我上午安装的路灯了。
“是啊,每年一到冬天,因为雨水不足,区上的那个小型发电站就供不上电——所以冬天停电是家常便饭的事了。”叶校长无奈的解释。
因为停电的缘故,我们决定提前开饭。四点多的时候,张老师他们也回来了。
在小心的提议下,除了贾师傅,我们每个人都做了一道自认为拿手的菜。
小心炒了份我最爱吃的鱼香肉丝。其中何老师做的最为简单——凉拌黄瓜,并且最为过分的是,这份凉拌黄瓜唯一的佐料就是盐巴,事后何老师不好意思的解释说他从来没有做个饭,这回是赶鸭子上架。
夜晚终于降临了,我们坐在会议室,望着黑漆漆的电视屏幕倍感无聊——因为停电,就连这唯一的消遣也被无情的没收了。
叶校长拿了一大把蜡烛,给我们分了几根。
“每到冬天,我门就要买一大箱回来。”她说。
其实我看见学校里还有几盏汽灯放在会议室的柜子上,汽灯照上去比电灯还亮,可能是认为汽灯太浪费吧,所以后来只是在学生上晚自习的时候,每个教室里面放了一盏。
吃过饭后,我一直在考虑着贾师傅叫我换一个住房的问题,现在我究竟要不要提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