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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重逢

“是谁?”房间里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憔悴、几分慵懒。我只觉得心潮一阵起伏,张了张口,想叫一声“小心”,但却一个字都没有发出声来。

“是我——叶老师。”叶校长瞟了我一眼后,回答道。

“是叶校长啊,你稍等一下……”

我听见房间里面是披衣下床和一阵“踢踢踏踏”拖鞋的声音。

随即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桔黄色的灯光从房间里透了出来,小心披了一件单衣,穿着一双拖鞋,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才一个月不见,我差点认不出她了。

她齐腰的长发,被剪短了一半,可能是刚睡觉起来,还显得有点凌乱,脸色苍白,在灯光下更显清瘦。

我突然觉得心头有点哽咽。

小心一见到我,张着嘴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呆立在了当场。

“小心……”我望着她,笑了笑,自己却感觉很勉强。

“你……你怎么来了?”小心呆呆地望着我,一滴泪水却从脸颊上滑落了下来,我一阵心痛,抬了抬手,想给她拭去,她却咬着嘴唇,侧身躲过了,剩下我的手颓然尴尬地垂在半空中。

“小心——你感冒没事吧?”叶校长一句关切的话语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没事了……”小心咬着嘴唇,勉强的笑了一下,嘴角还挂着一颗泪珠。

我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外,心中忐忑不安——上次不辞而别对小心的伤害,会不会使我们之间弥留下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呢?

“他……他说他是你未婚夫……”叶校长察言观色,似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没想到她干脆直接将我的原话抖了出来。

“他不是我未婚夫!”小心气冲冲地回答,双颊却绯红了起来,我一阵发窘,捂着嘴干咳两声,想掩饰一下迫态,平时的机灵劲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们好好聊聊。”叶校长笑了笑,道,“我去上晚自习——那边学生还在教室里呢!”

小心低着头,踢着地下的一颗小石子,一言不发。

我心里盘算和如何让她破涕为笑。

“哎——我说,小伙子,你可不要再惹我们小心生气了啊!”叶校长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叮嘱我道。

“不敢!不敢!”我一听,连忙摇头表态。

“还有你不敢的事啊?”小心白了我一眼,话语中带着几丝火药味。

“真不敢——其实都是你一直欺负我啊!”我倍感委屈。

叶校长笑着转身离开了。

我像一个罪人一样,规规矩矩地垂身站在门外,尽量表现出一付可怜兮兮又无辜的模样,却不时的偷偷地去瞟小心,想看看她的反应。

小心用脚使劲踢了几下石子,然后一脚用力地踢得老远,冷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寝室。

我呆立在外,一时进退两难,心中盘衡着事态发展的可能性,是继续留在门外呢?还是死皮赖脸地跟进去?

这两个念头来回在脑子中闪现,却不敢轻易做出决定。

“傻呆在外面干什么?还不快进来!”小心在房间里轻声道。

我心头一喜,立时欢天喜地的跨了进去,却见小心坐在床上,脸色依旧冷若冰霜。

“小心,我……我错了……”我嗫嚅着,结结巴巴地说出了这几个字。

“……”

“还在生我的气吗?”

“……”

“是我不对,小心,我原来不该犯糊涂,不辞而别……可是,你知道,那一切都是因为我太爱你的原因啊……请你相信,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再说了,你这次不也不辞而别吗?大家1比1平了,就应该互相原谅了嘛……”

我突然恢复了平时的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了起来,恋爱时的甜言蜜语,都一股脑儿的倾涌而出,再加上我的沉痛悔过,真心的表白,小心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

“怎么又想起来找我了?”小心终于冷着脸开始搭讪了。

“没办法,自从你走后,我度日如年,你瞧人都渐渐消瘦下来了——我知道,如果我再不见到你,可能会英年早逝,所以哪怕历尽千辛万险,也要找到你——再说了,我沉痛的发现,离开了你,我真的活不了。”

“胡说八道!”她叱了一句。

“真的!”我信誓旦旦,肚子却咕噜叫了一声,我又补充了一句:“在路上,我就对自己说了,如果你不原谅我,我就开始绝食,这不,现在见到你了,肚皮也开始庆喜了。”

小心听了,“扑哧”笑出了声。

“我饿了。”我揉着肚子,老老实实地说。

“活该!”小心骂了一句,却站了起来,对我说道:“什么时候吃的饭?”

“今天滴水未进。”我回答。

“怎么不在路上吃点东西呢?”

“为了想尽快见到你,我把时间省了。”

“油嘴滑舌!”小心莞尔一笑,道:“现在吃什么呢?我今天晚上熬了一点粥,自己不想吃,还剩在那里呢,你吃吗?”

“你……你感冒好了吗?”

“差不多了,不会传染上你的。”小心狡颉地笑了笑。

“你想到那里去了。”我知道她是在开玩笑。

就着小心买的榨菜,吃了好几大碗,才觉得精神渐渐恢复了,小心坐在旁边,托着腮,微笑着,看我狼吞虎咽,一扫斯文的吃相。

“饱了吗?”我放下碗筷,小心笑着问。

“太香了!”我拍了拍肚皮,满足的回答。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小心一边冲洗碗筷一边问我。

“我想你——我发过誓,无论天涯海角都要找到你!”

小心抿着嘴,满意的笑了笑。

“你不希望见到我吗?”我倚在墙上,看着小心问道。

“怎么不希望呢!”小心回答着却叹了口气,眉头也皱了起来。

“怎么了?”看着她心事重重,有所顾虑的样子,我柔声问道。

“没什么……”小心随即又展颜笑了笑,然后又岔开了话题,问我,“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呢?”

“我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事能难倒呢?”我得意洋洋,夸夸其辞。

“少自鸣得意了,你当我不知道你是从我们学校那部座机号码查到的吗?”小心一付运筹帷幄的表情。

“你——厉害!”我竖起拇指夸了她一句。

“你知道,那电话是谁告诉浩兵的吗?”她眨了眨眼睛。

“不太清楚——浩兵说是你一个同学。”我刚说完,看见小心埋着头轻轻地笑了一下,马上就反应过来,问道:“是你自己告诉他的吧?”

小心点了点头,我心中全是欣喜,小心翼翼地问:“你不生我气了吗?”

“不生气?怎么会呢?!”小心听了,一下子抬起了头,音调提高了许多:“那时候,给你打电话,不通,又找不到你的人影,我都急得不行了……后来听浩兵说,你离开了CD,我又气得不行……”

小心说着,声音又低了下去,眼圈居然变得红了,轻轻地咬着嘴唇,一脸委屈,我心中一阵愧疚。

“后来,我发誓忘了你——于是把头发也剪短了……来到这个地方……可是……后来我发现,要忘掉一个人,真的很难……”小心语气幽幽,听得我又愧又喜,心中柔情涌动,我轻轻握住了小心的手,把她揽入怀中。

“其实……其实…..看到你来了,我就高兴得很,怎么会生你气呢?”小心将头垂在我的肩上,一付娇羞的模样。

幸福,甜蜜弥漫了整个小屋。

“咚……咚……咚”

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清脆而悠扬的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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