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岳凡稍感安心的是,之后几天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
他如约带药给白猿包好了伤口,自那之后,白猿再没有受过新伤,也许是因为它把药放回去了,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岳凡并没有过多地去想,对于没有结果的胡乱猜测,他一向不会投入过多的精力,因为这只能影响自己对真实情况的判断。
另一方面原因就是,在修行方面的突飞猛进让他心中异常欢喜,暂时忘记了那些烦恼和忧虑。
自从突破了筑基期,岳凡体内的灵力就开始以一个恐怖的速度进行着增长,在三月之期的最后一天,他体内的灵力已经不再是最初那潺潺流动的小溪,此时在他的体内,灵力正在如一道汹涌的河流一般奔涌不息!
此刻,虽然岳凡已经好几日没有进食和休息了,但他却并不感到疲倦,这便是灵力增长所带来的效果。下次突破会带来什么样的提升?他的心中愈发地期待起来。
站在断崖边缘,抱胸俯瞰着远方的广阔世界,岳凡只觉得一阵心神激荡,心中涌起万丈豪情。
但凡热血男儿,谁不喜欢傲立山巅,俯瞰众生的感觉?这一次,他想要冲击的目标不再是现实中存在的山峰,而是实力的巅峰!
伴随着一阵树叶摇动的声音,白猿准时地走了出来,悄悄地在岳凡身后坐下,似乎知道岳凡正在思考着什么事情,它竟然没有发出什么响动。
岳凡听得响动,转过身来,展颜笑道:“猿兄,你来了。”
说着,他把裹着水果和点心的包裹打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快吃吧。”
白猿歪着头看了看他,迟疑地举起一块糕点,送到岳凡眼前。这白猿果然极为通灵,见岳凡好几日没有吃东西,此时竟要请他先吃。
岳凡摆摆手笑道:“猿兄,我现在已经不需要吃东西了。”
白猿的眼睛转了转,伸出来的手僵在半空中,似乎不太能理解岳凡所说的话,终于,它放弃了思考,坐在那里独自吃了起来。
趁着白猿大快朵颐的时候,岳凡抚摸着它的毛皮道:“猿兄,以后我可能就没法准时来了,也许隔几天才能来一次。”
倒不是岳凡故意要弃这只白猿于不顾,只是他心里明白,第二道测试通过之后,旋云宗正式的修炼生活才会开始,到时旋云宗定然不会再对他们放任自流,而是要有固定的聚集时间来教授武艺,咒术等内容,因此他恐怕也并不会经常有时间来这处偏僻的断崖。
白猿停下了进食的动作,把前爪搭在岳凡的肩上拍了拍,竟似在安慰他一般,然后跳上树去,做了一个采摘果子的动作,示意自己可以独自取食。
岳凡看着跳上跳下的白猿,这一个月来,它倒是也吃的毛皮光亮,双眼有神,比起最初的时候,健壮了不少。于是岳凡也放下心来,这样的灵物在恢复健康之后,单独生存倒是也没什么问题。
吃完了地上的食物后,似乎是知道以后很少有机会见到岳凡了,白猿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而是一步一回头,缓缓地走入了林中。
岳凡笑着挥手与它告别,心中却有些怅然若失。
……
第二天,旋云宗的第二次测试如期开始。
仍然是像三个月前的那天一样,几个高阶弟子带领着所有新晋弟子聚集在广场之上,只是这时,众人的表情不再是当天的那样满是欢喜与新奇,此时的广场之上,真可谓有人欢喜有人忧。
“现在,请没有突破筑基境的弟子主动离开,你们可以收拾包袱下山了!”
大殿之上,沈刚不带丝毫感情地吐出了冷酷的话语。
广场上响起一阵叹气之声,不少人都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离开了。岳凡用眼角扫视了一下,离开的人几乎占到了总人数的一半。
片刻之后,遭遇淘汰的弟子全部散去,整个广场竟然显得宽敞了不少。
沈刚看着广场上留下来的弟子们,脸上露出一丝嘲弄的冷笑:“这人数不对啊,难道你们这一批的资质就这么高?恐怕有人在浑水摸鱼吧!”
广场上响起一阵细微的响动,又有一些弟子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红着脸离开了广场。
沈刚的脸色沉了下来:“最后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我可提醒你们,测试不是轻易便能通过的!若是实力不济,在测试中丢了性命,可别怪我!”
岳凡心中不由得在心中产生了一丝反感,什么测试,还能折了性命?他觉得沈刚这是在故弄玄虚。
看广场上再也没有人离开,沈刚点了点头,沉声道:“很好,你们觉得自己实力足够了?那么我就来公布测试的内容,王栋,你上来。”
一个高阶弟子应声走上了大殿,在沈刚身边垂首待命,想必他就是王栋了。
沈刚指了指自己身边立着的青石板道:“击碎它,没问题吧。”
“没问题!”王栋高声应答,挥掌击出,宽大的青石板应声化作齑粉,飞散而去。
台下很多弟子都是面色一凛,虽然他们也知道有些力气大的人也可以打碎青石板,但是随手一掌就能把青石板化为齑粉,这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难道所谓的考核就是这样击碎青石板?很多人都面露难色。岳凡暗自思忖,觉得自己也并没有这样的水平。
沈刚显然很满意这次演示带来的效果,朗声道:“不要担心,这次的考核并不是让你们像王栋这样做,他是洗髓境的修为,你们自然不能比。”
台下发出一阵如释重负的叹气声。
“这次的考核内容就是…”沈刚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挨你们达到洗髓境的师兄师姐一掌,中了这一掌还能站着不倒的,就可以留下来了!”
“啊?”“怎么这样?”“不可能!”台下众弟子顿时乱了套,岳凡心中也是一凛,那样的一掌打在自己身上,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受伤。
为了震慑台下的骚动,沈刚升高了自己的声音:“假如真是聚气境的修为,你们体内的灵力自然会生出护体之力,吃了这一掌虽然可能会受点小伤,但是并不会死。假如怕了的话,现在还可以走!”
岳凡心中突然感到有些反感,虽然旋云宗确实是江湖之中首屈一指的门派不假,难道他们就是以这样随意的态度来对待弟子的性命?强迫弟子用聚气境的修为去硬扛洗髓境修为的攻击?
在众弟子之中,已经有一人高声提出了抗议:“这种测试与杀人无异,我要找长老会!”
沈刚瞪大了眼睛喝道:“我就是长老,你想如何?我说了,不服可以走!留下来的,接受测试!”
众弟子这才想起他还有个萃英殿长老的身份,当下安静下来,同时又有很多人带着不甘与愤恨的眼神悄悄地离开了广场。
岳凡虽然心中愤怒,但是并没有走,他不会为了一时的愤怒而失去理智,虽说这个测试确实有失人道,但是他自信自己此时的修为可以顶得住这一掌,他还不至于为了一时激愤便离开旋云宗,断绝自己的出路。
“噗!”一声响亮的喷血声响彻全场,测试已经开始,一个新晋弟子支撑不住,惨叫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摔倒在地。
沈刚摇了摇头:“看看,这就是硬扛的结果,不想和他一样的,就赶紧走。”
又有一些弟子轻声地咒骂着离开了广场,此时广场上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本来七八百人的浩大阵容,此时已经仅剩不到百人。
一众高阶弟子身形如电,穿梭于新晋弟子之间,掌出如风,终究是差了两个境界的修为,中掌的弟子都是面色一变,有不少甚至嘴角流出鲜血,但是奇迹般地,留下来的人之中竟然再也没有倒下的。
转眼之间,负责岳凡那一行的高阶弟子已经到了岳凡面前,一掌击出。
岳凡此时心中有气,刻意动用全身灵力进行反弹。挨了一掌,竟没有任何特殊的感觉,反倒是那个高阶弟子被震得愣了一瞬。
半晌,所有高阶弟子都回到台上,残酷的测试终于结束,出乎意料的是,最初昏倒的那人竟然也到了台上,原来他只是沈刚派来演戏的高阶弟子。
沈刚看着台下坚强地支撑着身体的弟子们,默然无语,片刻之后,他的嘴角露出一丝众人从未见过的,慈爱中带着自豪的微笑,挥手道:“很好,请坐!”
众弟子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互相对视一眼,缓缓地坐了下来。
接下来,沈刚所说出的话,却让这些弟子们铭记一生:
“你们可能觉得,这场测试太过残酷了,是也不是?但是修仙之道本就是一条残酷的道路。
资质不足的人,畏畏缩缩的人,没有勇气的人,今天完好无损地离开了,总好过以后躺着离开!
不要以为离开不是一件好事,对于留下来的人,更为残酷的现实还在等着你们。
修仙之道,强者如云,危机重重。你们难免会遇到实力远超自己的对手,和足以让自己丧命的危难。
今天给你们一掌的,只是手下留情的师兄师姐,今后给你一掌的,却可能是结丹境,登云境,乃至天尊境的敌人!
今天这一掌,只是让你吐一口血,但是来自对手的一掌,却有可能让你魂飞魄散!
怎么办?
我并不是鼓励你们去送死,我只想告诉你们:修仙之道,唯有强者才能留存!
想要生存下来,就要不断地变强!
天道无私,敢于向上攀登的人,终将傲立于巅峰。妄图寻求捷径者,只有在失望之中逐渐腐烂。
因此我要恭喜你们,恭喜你们踏上这条再也不能回头的强者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