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初的秋天格外凉爽,一位怀胎十月的孕妇懒洋洋的躺在预产科的床上,轻轻的抚摸着肚子,“还有两个星期就可以见到他的面啦”。和每一位即将见到自己孩子的母亲一样,心中充满了期待和不安。
厂里一向有人缘的孩子的父亲经常都能听到这样的话“嘿要当爹了瞧你这鬼样哪里像是个爸爸”,“有孩子压力大以后怕是没机会和兄弟们打牌啦”,“这孩子乖巧的话给我当他干爹呗!”。孩子的父亲是一名普通的工厂技术工人,市井粗话、其间各种或轻佻或调戏的言语自不必刻意表示,这才是大多数老百姓的生活。这位父亲脸上只一丝浅笑,但烟瘾在这几天似是大了不少。
第二天,孩子他爸趁着一时清闲,照常和工友蹲在一堆抽烟吹牛逼。大腿侧的BB机响了,弹了弹手中香烟的烟灰,慢悠悠的荡去厂里的公共电话处回电。电话那头是医院,告诉他孩子要生了,这下他心头一震,怎么来的这么快!来不及细想,草草告知工友帮忙请假,冲到单车棚提着他那架老马就奔到医院。爷爷奶奶姑妈早已等在产房前,“一定要是男孩”,奶奶脑子里不断喊着,嘴里却对旁人说这肯定是个女孩。原来她大儿子给她生了个孙女,她嘴上不提,心里却是很不高兴,对自己孙女提不起太多兴趣。为了这个原因,婆媳关系很是僵。重男轻女这个落后思想到了现下其实仍然或多或少还是影响着一个个家庭,别说当时刚改革开放10多年。爷爷倒是老成持重,男女都喜欢,只是耐心的等着孩子出世。所以孙子辈对爷爷的印象都普遍很好,而男孩子却更喜欢奶奶。孩子他爸也强作镇定嘴里的烟却是不停。
正午十二点,孩子哇哇落地,是个男孩,一切办妥后医生走出来告诉家属们母子平安。随着爷爷的愿,希望这出生在普通家庭的孩子的人生之路和他的名字一样高飞!奶奶在听到是男孩的一霎那恨不得立马抱着他回家,谁也不能抢,对着飞爸说:“仔,趁我们两个老的现在还带的动,等他大些了就给我们帮你带,你们夫妻就能轻松得多。”老高哪里不懂他妈妈的意思,自己明白老人家带着孙子,十个硬是有十个得宠坏,但终不想坳着自己母亲,只得答应。
高爷爷是抗美援朝的老兵,后来退伍回来安排在某国有集团任职,住在集体大院。集体大院给本人感觉要比现在的小区有人情味的多,虽有个别私下矛盾尖锐,大多数都是相亲相爱。爷爷奶奶回到院里,每遇到熟人,大家就会你一句我一句的谈谈说说,不需半天整个大院就会传遍。
医院里老高一家三口在一起,小高飞已经洗得干干净净的躺在床篮里,虽然是顺产,高妈妈还是很虚弱,不出意外三天后就可以出院回家。老高陪在妻子身边,想着孩子来的有些突然,忙活一阵妻子还没好好吃点东西。眼下高妈妈还需要休息一阵,便去取单车往爸妈院子骑去。心里在盘算着,慈父还是严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