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城里的人真惜命,这要是在老家,指定灌下口热水就成。
一旁的小护士不断地问她问题,哪里疼?想吐吗?
她挥了挥拳头,嘴里想说个不字,却发不出声。
小护士在一旁仔细的盯着她,她被她的热情吓的尴尬,忙闭上眼睛想逃避着灼人的视线。
哪知眼皮刚耷拉下一半,小护士又说“同学同学、你坚持住不要晕过去,我们这就到了。”
她无奈啊,只好再睁开。眼神触碰到不知哪里的蓝色布料,脑子里突然蹦出每天出现在自己桌上的金色巧克力。
她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只觉得金色和蓝色都很耀眼,很好看。
她朦朦胧胧的想,自己不在的这几天,巧克力应该也不会在吧?耳旁早已听不清那个穿着工作服小护士的话了,只反复出现蓝色和金色交叉的几何图。
也不知道最后一个大题做对了没有?
一觉醒来,倪辰涑乏力的舔了舔下唇,想着要是能来杯冰水多好。念头刚一启动,立马有液体流入干涸的嘴中,她如饥似渴的想要多喝几大口,却不小心扯动了伤口,嘶嘶的疼。
许是神来之水的诱惑,也可能是病中多思的缘由,她以为自己得了场病便获得了要雨有雨的安慰,因而凝聚神力不管隐隐作痛的伤口:来颗小西红柿。哎哎,还要黄色的那种、甜!
满怀虔诚地睁开双眼,便看到了关切的阿娘。
倪辰涑欣喜的睁大眼睛,这个安慰可比西红柿好得多!
“妈……妈,”她嘶哑的低声叫了阿娘一声。
阿娘拿着棉签,往她爆了皮的唇上又抹了抹水,温和的问她:“阿涑,还疼吗?”
阿娘的声音不逊于九天玄女的温柔,许是许久未听到,她实诚的眨了眨眼,反应过来怕她担心又摇了摇头。
阿爹站在阿娘身后,她冲他扯扯嘴唇,眉头又是一皱,啊呀,怎么这么疼?
“别乱动,”阿娘把被往上拉了拉,“你刚做了手术,”见她眼睛晃得睁大,忙轻柔的解释:“小手术、小手术,”阿娘忙解释道,“阿涑,你这是阑尾炎。”
阑尾……炎?
十六岁的倪辰涑略懂这个词,曾经听二叔说过,二婶家的小姨就得过阑尾炎,她当时问他是不是快死了才要做手术,二叔摸了摸她的羊角辫,说:“囡囡,就是割掉一个小尾巴,不打紧的。”
小手术,她恢复的也快些,阿娘照顾了没几天,禁不住她软磨硬泡,便让阿爹去了趟学校把期中考试成绩单拿来,倪辰涑心里总是惦记着那道数学大题。前几天曲辰光骂了她一句猪脑子,态度非常不佳的把题曾讲过一遍,没想到这次恰巧碰上。唉,她叹了口气,这个曲辰光之前好声好气的跟自己道歉,没想到回了教室又翻了脸,呃,也不算是翻了脸,就是面色不佳。
阿爹动作挺快,中午头便把成绩单搞到手了,喜滋滋的递给她,连同考得几份卷子。
她翻了翻数学最后一题,扣了两分,因为没写“答”。
阿娘在一旁看成绩排名:“阿涑啊,你是不是平时学习很累才累出阑尾炎啊?成绩怎么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