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士津深邃的目光直视着他,表情是曲辰光从未见过的凝重,一时间,他也无法分清自己父亲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讲真的。
毕竟,几年前在机场,一个稍微有些冷的天,也是父亲说,既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努力争取一次。
见他久久未回应,曲士津微不可听的叹了口气,将瓶中的烧酒倒满自己的瓷杯。
房间中静的只剩下冒着热气的烧酒倒进杯中的水声,还有墙上加湿器发出的嘶嘶声。
“爸,”曲辰光夹起几丝裙带菜,铁质的扁筷子和白色盘子发出碰撞声,可筷子刚举到半空,他又放了下来。“爸爸,你可能不知道,她有多好。”
这句话说完,他的眼眶突然红了,左手忙抓起圆盘中的酒杯,往唇间悉数全倒了进去。
“她说我喜欢的只是个幻影,我说是。确实是个幻影,没有一个人能够将小时候渡过的一天所存的全部都完完整整的保留下来。也许那天不光有芦苇,不光有她掌心中小心翼翼捧着的鸟蛋,或许还可能有跌跌撞撞,有过几秒钟的争吵。可是,”说到这里,曲辰光深深的吸了口气,“可是记忆偏偏不由人,金黄色的太阳一直在,大榆树下的阴凉和扎着小辫的倪倪也在。倒是其他的,全模糊不清了。”
雾灰蒙蒙的,贴在窗上,挡了起床人的视线。
“心中的小倪倪,便是个幻想。爸,每个人心中都会有幻想的,是吧?”
曲辰光询问父亲时,眼神中藏着复杂的情感,就连语气强烈的让人一听便知,他不是在询问,而是在证实。
“对,每个人都会有幻想。”父亲回答,低头喝了一口酒。
他似乎是舒了一口气,却并未就此停止,而是继续问了父亲一句:“那您相信一见钟情吗?”
在宽敞的大教室里,人头攒动,各个表情无一相似,可那日,“我踏进教室门的那一刻,却偏偏在混杂中一眼便看到了低着头默默不语的她。她穿着天蓝色外套,齐肩的短发挽在耳后,白净的脸上镶着两颗流光溢彩的眼珠。她似乎有些紧张,双手紧紧相互捏着,浑身被一种叫生人勿近的气场所掩盖。周遭人似乎也没有想过多理会她,她便像根芦苇一般遗世独立了。不管身旁再吵闹,她都没抬头看一眼。就连我站在她身前,低头看她的几秒她都一丝未察觉,仿佛除了自己,其他是空气。”
“我以前倒没听你说过这些,”曲士津说。
他摇了摇头,未做表示,只继续说了下去。
或许是因为憋的太久,闷在心中的过往在沼泽中又开了花,是水仙花,她睫毛弯弯的,两颗亮晶晶的眼睛,小巧的下巴,弯在耳旁的头发颤悠悠的,像清晨的水仙花。
“我当时想,她还是以往自己心中的她吗?五岁的倪倪可是个窜天拱地的野猴子,脸上除了笑容,就剩下洁白的牙齿。可现在……物是人非。当她和小竹子说,这里的人她一个都不认得,我心里险些崩溃了。”
曲士津点点头,嗯了一声。
崩溃大抵是日积月累的带着伤去崩溃。十多年藏在回忆里的人一下子变得陌生,论是谁,都不可能心中毫无波动。
“她把水喷到我身上,”说到这儿,曲辰光脸上神情柔和了很多,带着笑意,“她似乎弄脏过我很多件衣服。”
“看到她一边拿我递过去的纸巾抹嘴一边道歉的样子,脸因为慌乱而有些微红,语句都不顺畅。当她注视着我的时候,我心中……”
他顿住了,“就像是命中注定。”
ps:提前给大家拜个年,祝大家心情舒畅,容颜更胜。最最最重要的是要健康呀!相聚就是缘分,新的一年,希望你还在。借用曲辰光的一句话:我在远方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