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听说我要来,派出他的“鲁OX0001”牌照的奥迪座驾到汽车站接我。
我也感受了一把什么叫特权,闪着警灯,闯着红灯,一路呼啸,威风凛凛地停在了公安局大楼的大石狮子面前。
当领导真爽,我咂把咂把嘴跟司机走了进去。
几年没见,表哥热情地把招呼我坐下。办公室很大,宽大的老板台,还有圆桌会议区和沙发会客区,这派头,和个集团总裁差不多了。
墙上挂着我爷爷,也就是表哥的姥爷写的一幅字画:壮志凌云。爷爷是我们当地著名的书法家,也是老革命了,离休后回乡和我们家住在一起。他老人家曾师从于当时任山东********被誉为红色书法家的舒同,就是我们电脑里的输入法“舒体”的原型,特点是胖乎乎的,捺的最后形成上半部分朝下的小勾。爷爷曾经想培养我写书法,可惜打小我就写一笔歪字,朽才不可雕也。
表哥和我拉起了家常,特别提到了我毕业那年他想让我回去当********秘书的事。
山东的“官本位”思想很浓重,在我们这个家族里,除了我父亲这一支在农村外,大部分叔伯都在城里“为官”,那时候表哥还在我们县里任副县长。我大学志愿填的是“教育管理专业”,其实也受了这个影响,以为学了这个专业将来就是教育局局长了。
我毕业那年有两个出路:一是留在举目无亲的北京闯荡天下,一是回到县里从政,加入那个复杂的官场。套路无非是:表哥帮我安排先做个********秘书,然后去组织部当个干事,然后去某个乡镇当一两年副乡长、副镇长,然后去另外一个乡镇再等个镇长或书记,然后调县里某部当副部长,然后到另外一个部当部长,然后去另外一个县当副县长,然后。。。和个蜗牛一样一步步往上爬。
想想都头疼。在北京求学四年,如同一只远飞的小鹰,再回到那虽然很温暖但很狭小的老窝,总有点不甘,最后我还是选择了在北京自己找工作。
虽然北京很多政界人物也是从教育系统出去的,但这个“不到北京不知道官多”的地方,大街上到处都是骑自行车的处长,所以,我就再不想当官这个茬了。
何况,我现在成了个商人,表哥也很意外。
表哥问我做什么产品,我说是视频会议,他很茫然,也难怪,他估计电脑怎么开机都不知道。
我尽量形象地给他讲:
“你经常和下面各县的开会吧?开会总得聚到一块吧?我这个东西就是不用聚到一块,坐在办公室里通过网络就全看到拉。”
“假如说你们在云南抓到一个犯罪嫌疑人,到底是不是啊,需要让证人看一看吧,怎么看?要嘛把人押送回W市,要嘛让证人去趟云南,抓错了怎么办?用我这个东西就省事了,网上一看全知道了。”
“下面哪个乡镇出了个大案子,你得深入基层指挥吧,多累啊,通过我这东西,你坐办公室就指挥了。”
。。。。。。
这下看来表哥听懂了:听起来不错,电脑我也不懂,你给信通处的人讲讲。他抓起电话让信通处处长过来一下,局长大人一下命令,处长赶紧过来了。
表哥很忙,我和处长就到楼下单聊去了。处长知道我是局长的表弟,很是客气,满脸的笑。
NND,估计我直接找你你都不搭理我。
在这个权力社会里,有了局长的关系,处长在我面前成了孙子;如果没有,我是处长的重孙子。
真孙子!我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