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夏天,我似乎都在为迎接宝宝的降临做着准备,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
婴儿床、手推车、奶瓶奶嘴奶粉、小玩具、小衣服。。。一件都不能少。
因为每天都要接送秦兰上下班,所以我半年多来尽量不出差、尽量不和客户吃晚饭,事情主要安排团队里的同事去操办,朝九晚五坐办公室——这并非销售应有的工作状态。
说实话,我对自己的“领地”一步步被瓜分很不痛快。看到一则新闻,说是为了让一只圈养的大熊猫恢复野外生存的能力,把它放入原始森林里。结果没多久,这只大熊猫被发现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原来,在森林里每只大熊猫都有自己的领地,且决不容侵犯。该熊猫从小被人惯坏了,人都不怕,还能怕长得和自己一样的熊猫吗?于是,它大摇大摆地跑到人家的地盘上吃竹子,结果被狠狠教训了一顿。动物况且如此,何况我这个大活人呢。
对公司来说,这是好事,众人拾柴火焰高。对我来说,这意味着一块蛋糕分吃的人多了,机会自然就小了很多。
公司的场面做开了,对行业人才逐渐形成向心力,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才挤身到这个平台上,我这样的元老可以冷落到一边了。
这有点像一张桌子,最早三条腿撑着,砍掉我这一根,桌子就不稳当了。现在我旁边又加了两根,整个桌子面下加了很多根,砍掉哪一根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我又想起去年年底和张文强提股份的事,他年后曾经答复我:公司董事会认为,目前公司股份不好评估价值,买股份的事还得放一放。明显是在找理由搪塞,因为付娜的事我得罪了二老板邹军,估计他那关也过不了。
同时,他也安慰我说,现在公司股东都不分红,每年利润都投入研发,是不是股东没什么意义的。
没意义?差别大了,这关系到成分问题,地主和长工、资本家和工人、老板和打工崽。。。对,打工崽,在H公司,这就是我的成分。
这个冰冷的词汇,能代表我在H公司走过的历程吗?我自己都不愿相信。
两年多来,H公司的命运就是我的命运,血肉相连,筋骨相通,我为公司创造了部分生存价值的同时,也获得了自己生存的全部资本。我愿意把自己的事业寄托在这里,患难与共,相伴相依,让这个血汗哺育长大的婴儿,继续茁壮地成长。
平时,我销售事、大区事、公司事,事事关心,以公司的发展为己任,从不拿自个当“外人”。站在公司的利益角度,我理解现在的调整,但当站在个人的利益角度,我又对当前的处境耿耿于怀。
坐在办公室里,我独自想着心事,闷闷不乐。
下了班,我会准时来到秦兰办公室楼下,等待她下楼。
相比较,她事情反而比我多了,五天至少有三天以上要加班,时间长短不一。我常告诫她:你是受资本家剥削,不是建设社会主义,能不能别那么卖力气啊,让宝宝跟着你受累!
让我郁闷的事,每天在她办公室门口还受顿保安的气。
写字楼门口有一溜停车位,一般都有空的,保安立块禁止停车的牌子。我说空着也是空着,我就停几分钟,坚决不行,问其原因,是给楼里各公司老总的车预留的,一个月五千块。
为防止拥挤,门前路上不许停车逗留超过一分钟,否则保安就和哄小鸡一样使劲赶。可往前就是繁华的大马路,也停不了车,往后是条狭窄的单行道,还是停不了车。唯一的办法就是不停地围着楼转,我最多的时候转过二十几圈。
停不下也走不了,真是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