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奶奶，你有看见我姐姐吗？她一夜没有回来啊，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呀，连警察叔叔都来了。”
一个甜甜的声音从车外传来，但周福到却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可怕的声音。
“小蜓啊。”五嫂不止身体，连声音都在颤抖，在叫了一声小女孩名字后，再也无法说出一个字。
“小蜓。你姐姐出差去了，让我来接你去上学，走吧。”周福到脸上带着一如往常地讨好的笑容。
“哼，渣男，谁要你送，我警告你离我姐姐远些，否则我让警察叔叔把你抓起来。”小蜓凶巴巴地瞪了眼周福到，而后又甜甜地问五嫂，“五奶奶，姐姐出差了吗？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呢？”
五嫂在小蜓面前忍住不哭已经是极限，那里还回答出她的问题。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多人？”周福到故意嘟囔了一句，“你姐姐公司的货在另外一个城市遇到了问题，昨晚通宵也没能解决，所以公司派她过去处理，天还没亮我就送她去车站了，五奶奶还帮忙收拾了一些你姐姐的衣服，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把你吵醒，你真是个小懒虫，哈哈……”
“闭嘴。”小蜓涨红着脸瞪着周福到，的确昨晚她等姐姐等到睡着姐姐也没回来。后来被外面的吵闹声吵醒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由于她的住处在五嫂家的后面，白天的时候可以直接从五嫂家中进出，所以小蜓并没有见到那条血腥的长巷。
“是这样吗五奶奶？”
“是啊，我见你睡得的太香就没吵醒你，反正过几天你姐姐就回来了。”五嫂说完这句话，心里已经在滴血，怎么可能回得来啊。
“那警察叔叔是来干什么？”刨根问底或许是每个孩子的天性。
周福到和五嫂同时哑言，小蜓虽只有十岁，可十分的聪明，若被她发现不对劲，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这里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难保谁不会走漏风声，那时要这个孩子如何面对？
“小妹妹，我们在抓偷狗的坏人啊，他已经被押上车了。”女警察指了指已经开走的白车。
“啊，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人把花奶奶家的灰熊打死了，可恶！”小蜓攥了攥了小手，“警察姐姐，你要好好的教训他，不许他在出来害狗狗。”
“嗯。”女警察忽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残忍的事。
周福到向女警察投去感激的目光，“小蜓该走了哦，现在已经七点多了，在不上学就迟到了。”
小蜓也不理周福到，对着五嫂和女警察，“奶奶再见，姐姐再见。”
“你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能瞒一天是一天。”
“关于早上的事，请你们一定要对小蜓保密。”
“小蜓还不知道她姐姐的事，千万别让她知道。”
自周福到说梦蝶出差那刻起，一个人就悄悄地溜出了众人的视线，在短短的几分钟里，他几乎跑断了腿，说破了嘴皮，提醒见到的每一个人，让他们帮忙瞒住梦蜓她姐姐遇难的事，这人自然就是村书记古斯。
“古斯叔叔早啊，你是在锻炼身体吗？”小蜓向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打招呼。
古斯平了平气，“是啊人锻炼锻炼不容易生病，小蜓去上学啊。”
“嗯，叔叔你继续锻炼，再见。”
周福到对着古斯微微点头，在经过古斯身边的时候，“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做，瞒得过今天，能瞒得过明天吗？”
周福到脑袋一片空白，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代替小蝶好好照顾这个视如珍宝的妹妹。“我会告诉她的，但不是今天。”
“调查员，你干什么去？”看着紧随周福到身后而去的调查员，女警察真担心他会做出什么愚蠢的事，比如，当着小蜓的面质问一些敏感的问题。
“放心，我了解，只是上头让我在一个星期内破案，不努力点的话我可要变成无业游民了。”调查员说完，便不顾两个同伴，双手插在裤兜，边走便思考些什么。
这起连环杀人案比当初设想还要复杂，别说人证，物证，连哪怕一丁点的线索都没有，可是若说完全没有头绪也不是没有，他刚到现场的时候便问女警察一个问题，“你闻到什么味没有？”
当时女警察并没有回答，可是这个问题，那种气味一直萦绕在调查员的脑海，“那到底是怎么样的气味？好像很臭，又好像很香，好像很刺鼻，又好像根本没有气味。”
调查员乘车来到了距离福泽镇五里的云遥城，这里是方圆几百里最繁华的城市，所以也形成了一座小型的工业园，吸引了许许多多的青年男友来这里务工。
调查员所住的酒店也在这里，他先是回去换了件衣服，之后陆续进出了菜市场，调味店、烧烤店、水果店、图书、CD店、咖啡店、服装店等，目的自然是想要找到案发现场发现的气味，可是却全无头绪。
“不行，除了排除是酒的可能性，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调查员随意地坐在公园的木椅上，眼睛却撇了一个正向他走来的青年，“呃？原来是你。”
“我认识你，也写过几篇关于你的报道，人国警署史上最年轻的特级调查员水已。”周福到站在了木椅旁，眼神坚决，仿佛不达目的决不罢手。“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关于我女友案子的一切。”
水已靠在木椅上，两臂伸展开显得有些懒散，“让人跟踪一位中央特级调查员，而且用这种态度，你知道这行为已经足够让你下半生在监狱度过了。”
“拜托了，我只想知道我女友是怎么死的。”周福到对着水已深深的躬身，可是语气却并没有软弱下来。
“真是的，一个个都把我当神看待，我只是普通人，听到的见到的绝不比正常人多，说实话这案子我根本没有信心侦破。”水已闭起了眼睛，“你的朋友不是已经跟了我半天，他应该告诉你我进出过什么地方，我在现场发现一种气味，只是这种气味稍纵即逝，也无法用语言描述，我想要找它的来源，可是到现在都苦无头绪，这就是我知道关于这个案子的唯一可能的突破口。”
“谢谢你！”周福到转身便走。
“等等。”水已叫住了周福到，“我很好奇，如果被你遇到杀害你女友的凶手时你会怎么做？”
“不久之前我想我会将他碎尸万段，可是现在……”周福到想了许久，最后却摇头，“我也不知道那时会做什么。”
水已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二十一点了，他的两个同伴将法医的现场勘察记录包括死者男友周福到等多人的笔录做了一个总汇，交到他的手上，水已只是大概瞥了几眼，见上面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便丢在一旁。
然后他提出要出去喝一杯时，那个叫舞清影的女助手差点没活吞了他，也只能作罢。
“啪！啪！啪！”
几个碗碟摔碎在地面，小蜓指着周福到的鼻子，“滚，快点滚出我家，我不要吃你做的饭。”
“哎呀，哎呀，怎么了。”五嫂听见这里又吵又闹，赶紧跑过来查看，见了满地的菜，五嫂惊愕地看了看周福到，难道小蜓知道了？
“五奶奶，五奶奶，你快点让这人走，我讨厌死他了。”小蜓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钻进了五嫂的怀中。
五嫂暗松了一口气，可是心口一堵，既觉得小蜓可怜，又觉得她不懂事，她最清楚除了姐姐小蜓在这世上再无别的亲人，现在这个情况下，周福到无疑是她最亲近的人。五嫂虽然觉得周福到人不错，可是毕竟他和梦蝶没有登记结婚啊，就算现在对她的妹妹弃之不顾，社会的舆论也不会职责到他的头上，毕竟是对方在排斥他啊。
“福到啊，你打算怎么办啊？”
“五奶奶您放心，她是小蝶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我会好好照顾她，今晚就麻烦你了，明天我在过来。”最后一句话周福到没有说出声，否则这小丫头又该鬼叫了。
两人的对话在小蜓听来没什么奇怪，可其中另藏的深意只有说话的两个人才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