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数声轻微的,不易觉察的声响,从屋顶隐约传来。
逸辉不动声色地轻呼:“雨含,来我这里。”
雨含抬起头,揉揉有些酸涩胀痛的双眸:“啊?你醒了?”
危险,已近在咫尺,迫在眉睫。而自己,却体弱力微。
逸辉急道:“雨含,快过来,我好痛。”
“啊?”雨含心中一慌,口中应着,身体已迅速移向逸辉床边。
触手可及的距离。逸辉一跃而起,快如闪电般,扬起一只手,同时打熄了屋内两根熊熊燃烧的蜡烛,另一只手,已把雨含拥在怀中,一个移形换影,挪到了另外一个位置。
雨含惊呼:“你——”
逸辉用手,捂住了她的小嘴,低语:“别出声,危险,外面有刺客。”
娇小柔弱的躯体,在他怀着瑟瑟发抖。
电光石火的瞬间,逸辉已拥她在怀,迅速换了三次位置,仍不忘在她耳边低语:“别怕,有我在。”
屋顶,已传来刀剑碰击的打斗声,呵斥声。整个王府,瞬间已灯火通明。
一道白色的身影,破门而入,也带来了他焦急关切的问候:“王爷,你怎么样?”是小庆。
“我没事。”若不是借力使力,有雨含支撑着他,他虚弱的躯体,只怕早已摇摇欲坠。
小庆接过凌空而入的一支火把,点亮了蜡烛。雨含看见,刚才站过的两个地方,已凌乱地散落着几把飞刀,在幽暗的屋内,散发着幽冷的光芒。
小庆上前扶逸辉重新到床上躺下:“王爷,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
逸辉有些虚脱,紧皱眉头:“你才走江湖的吗?”
小庆解释:“王爷,我和四鬼,兵分两路,一人盯一路。但是,今晚,出乎我们意料之外,不请自来的,还有第三路不速之客。”
逸辉:“我知道,他们可能没有联手攻击,只是误打误撞,搅在了一起。否则,刚才,可能就没那么轻松了!”
门外,传来阴恻恻的声音:“王爷,六个刺客,已全部拿下。”
逸辉不怒自威:“送刑部,明早给我结果。”
门外:“是。”
激烈的打斗,瞬间烟消云散。灯火通明的王府大院,瞬间又恢复了寂静如初。仿佛根本就没发生过,这险象环生,惊心动魄的一幕。
小庆看着逸辉:“王爷,把虎堂和豹堂的人,调进府里驻守吧,这样一闹,只怕已打草惊蛇,我倒有点担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了。”
逸辉手下,有四个武功高深莫测,行踪飘忽不定,很少抛头露面的武林高手,号称四鬼。据说,他们面目狰狞,丑陋无比,心如蛇蝎,杀人如麻。但是,他们从来不滥杀无辜,祸国殃民。他们只听命于逸辉王爷一人,唯他马首是瞻,就连当今皇上,也拿他们无可奈何。
他们只要在哪个地方现身,不出三天,那个地方作恶多端的恶人,必定命赴黄泉,身首异处。所以,坏人谈“鬼”色变,吓破肝胆;好人,则祈祷菩萨保佑他们,惩奸除恶,长命百岁。他们手下,各有十名人中娇龙,武林精英,各号称一堂。
大鬼,负责虎堂,手下十名虎虎生威的青年才俊,各怀绝技,各能独当一面。
二鬼,负责豹堂,手下十名顶尖武林高手,宜动宜静,才智过人。
三鬼,负责狮堂,手下十名江湖异人,上可通达官贵人,小可入三教九流。江湖和朝廷的奇闻异事,他们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即使是空穴来风的传闻,他们也可追根朔源,查个一清二楚。
四鬼,负责狐堂,手下十名珠算高手,打理逸辉名下整个商业链接。他们各持股份,所以,每天利用他们的精明头脑,把算盘拨拉的噼里啪啦响,不但让逸辉财源广进,也让自己财源滚滚。武功虽略逊一筹,但是,也俱都是江湖鼎鼎有名的高手。
四鬼各司其职,又密不可分。每一堂,调配他们的信号各不相同,随调随到,聚——可合而为一,散——可独守四方。
小庆所言同时调配虎堂和豹堂,不言而喻,事情,已经相当严重。
逸辉点头:“也好。命狮堂,速去查清第三组刺客的来历,目的,落脚点,务必一网打尽,永除后患。”
小庆领命,匆匆退出房间。今晚,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因为疏忽大意,居然又冒出了第三组刺客,幸好,有惊无险,没出意外,否则,他这个总管,可是难辞其咎了。看来,今晚,将是一个忙碌的无眠之夜了。
雨含傻傻的盯着逸辉。她实在想不明白,一个久病未愈,气若游丝的患者,瞬间,怎么可以那么敏捷?迅速?精神焕发?
逸辉心中有些忐忑不安。怎么?她吓傻了吗?为何痴痴傻傻得呆立不动?
逸辉轻蹙眉头:“雨含,你帮我看一下伤口,我有些痛。”
一语惊醒梦中人,雨含恍如醍醐灌顶般猛然醒悟:“啊!我忘记了!”
逸辉轻笑:“你玩忽职守,不是一个好医生。”
雨含有些尴尬。她仔细查看了一下伤口:“还好,没有挣裂开来,只是稍微有点出血而已。”
她拿过消炎药水,将伤口仔细地消毒,然后又重新包扎好。在她将逸辉上衣扣子扣好的瞬间,逸辉的手,轻轻握住了她灵巧柔软的小手:“雨含,刚才,有没有吓到你?”
雨含面红耳赤,哑口无言。说不怕,是自欺欺人,说怕,是千真万确,但是,这种颜面尽失的话,又怎么可以说的出口?
逸辉:“放心,不会有下一次了。原本,我是想放长线,钓大鱼,但是,百密一疏,今晚的意外,令我后悔莫及。”
雨含无言以对。今晚的意外,令她豁然省悟,她对他,其实是一无所知啊!
逸辉温柔地呼唤:“雨含——雨含,你在想什么?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雨含抬起头,看着逸辉:“下次,如果有危险,你不必管我,照顾好你自己。我自己会照顾自己。”
雨含知道,刚才的境况,凶险万分。千钧一发之际,他把她拥在了怀中,可能就是这一秒钟的延误,会令他以身涉险,凶多吉少。而这个结果,是她永不复苏的恶梦,她不想再重温一次。
逸辉深深地瞅着她:“在我心里,你比我自己更重要,你懂吗?”
雨含微微摇头。好梦易醒,好梦难留,心中,刻骨铭心的痛,仍历历在目,记忆犹新,怎么可以再奢望,得到另外一份情深意重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