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玲珑的撷花会,玲珑不才,承蒙各位公子抬爱了,”我故意不去看他,小不忍则乱大谋。
“抬不抬爱,还得看你的本事,玲珑姑娘,拿出本事来吧。”他说话了,声音里带着戏谑,似乎等着看戏。
忍,忍字头上一把刀,可还是得忍,我朝着他扬了扬眼角,似是对他传情,可嘴里却做着口型道,我就有本事让你抬爱,你要是有本事敢标花,你就等着银子打水漂吧。
反正有面纱挡住,我也不怕。
他似乎对我眉目传情的举动很是不满,脸色微变。
既是来妓院,装什么正经。
“那玲珑就献丑了,”我站起身来,才情二字,我也还有些的。
嗓音清远悠扬,仿佛有满怀的忧伤柔情,我柳眸半闭,随口细细吟唱道:
“潇湘夜,梦君回,
声声雨,催心碎,
孤身五更万里遥,尽是妾身行行泪;
自别后,音信杳,
逢人问,一万遭,
妾心难熬谁人道,欲提银灯花事了;
云笼月,风弄铁,
人初静,影弄烛,
凉夜晚来堪话处,长吁一声思绪乱;
云鬓松,鸳被寒,
倦颜掩,愁云淡,
满目凄凉剩残潮,人远天涯碧云后;
黄花隐,酒微醒,
冰壶冻,形消瘦,
心如飞絮气若丝,相思人更害相思。”
一曲唱罢,我偷偷瞟了一眼花台下,众人听得痴迷,一时竟未回过神来。
我有些得意地朝他看去,他也正看着我,审视的眼中写着惊诧与赞叹。
我望着他幽幽开口道:“玲珑一曲已完,不知能得公子抬爱否?”,明为讨巧,实为挑衅。
“能,我出五百两,买玲珑姑娘今天晚上。”有人抢先开了口。
我看过去,是周继祖,刚才我竟然没注意到他。我在心里偷笑,堂堂的知府公子,就出五百两,实在是上不得台面,想必他爹把他的零用也减了。
“我出八百两。”,“我出九百两。”,“我出一千两。”,“我出一千二百两。”,“我出一千八百两。”……
花价一路上窜,不多会儿便窜到了三千两,听得徐妈妈从帘子后射出两道精光,银子的作用就有这么大。
“我出一千两。”他直直地看着我,终于开口了。
现在的报价已经到三千两了好不好,一千两?不会是专门来砸场子的吧,要真是那样也好,我可以趁乱溜得更快。
“一千两?竟敢来捣乱,莫大,保镖们都上哪儿去了。”徐妈妈从帘子后猛冲出来,对着他就是一阵咆哮,居然敢跟她的银子使跘,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而像周继祖之流这会儿正好乐得看点插曲,每天无所事事惯了,偶尔调剂调剂也不错。
万花楼的保镖们都站了出来,把撷花会都围了起来。
不过他好像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身后站着的两个侍从见势便把手搭在了刀柄上。
他抬手止道:“我出这一千两,是黄金。”
他说这话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好像给的不是一千两黄金而是一千两黄草。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会比我家还有钱?就算是让我随手千金,我也做不到。
不过不管他是什么人,我一会儿都会溜掉,这一千两黄金嘛,还是让徐妈妈看到着摸不着比较好。
一听是黄金,徐妈妈眼里的精光顿时变成了万丈光芒,她立马挥手让保镖们回去,笑得极其谄媚地对他道:“这位公子真是豪爽,既然如此,玲珑今晚就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