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径四周翠竹悠悠,清净寂然,月色洒下三人旁一条小溪,倒影出了如梦似幻。竹影重重,是幽静,也有一份诡异与不寻常。
休息好半晌后,云隐忽然说道:“你为何要害我?”
他的口气很平静,就像平常与人交谈一般。
甄言落知道云隐问的是他,他深吸一口气,口气相对平静,微微有些怪异的语气生硬,却不是冷硬、漠然,甚至让人感受不到敌意。
“不管你是否相信,我只能说我是迫不得已!”
云隐捡起一颗石子,站起身来,投向平静的溪中,咚的一声响,溅起了一大片水花。水面不再平静,荡漾出一圈圈涟漪,星星点点的的溪面波光粼粼,很美很有生气。可湖中那轮虚月遭了大劫,随之消散,不复从前。
“我相信你有难言之隐,你不傻,应该猜到我的身份了。你却也因此没有胆量敢对我下手才对,更没有足够的理由取我的命。”云隐背靠着两人,说道:“可你终究是对我出手了……因此,你难逃一死。”
甄言落站了起来,走向云隐,见那君倾天挡在了云隐身旁,甄言落摇摇头,叹了一声:“杀人者人恒杀之,你对我动了杀念,理所应当。”
“可你境界比我低,你有几分把握呢?就因为还有君倾天么?一个境界的差距不可是一加一那么简单。你以为袭杀了一个元灵境六重就表示吃定了我?”甄言落的声音依旧很平静,却隐隐透露出一丝无奈。
云隐轻轻一笑,并没有争辩,望向了甄言落,道:“是谁?”
“月瞳!”
不知为何,没有陷入绝境的甄言落竟这么快就说出了背后的人,他接着道:“下毒阴你,让你把手伸向公主,都是他的计划,目的嘛!……”
他望了一眼君倾天,有所顾忌就没有接下去。
云隐却直言不讳的接道:“他想让我死在公主的手上,引起我……云家人的怒火,把公主留在天光城是吧!”
君倾天脸色骤变,却没有开口,只是戒备的望着甄言落,静静的听着。
甄言落又接着道:“如此一来,月瞳就可带兵剿灭你云家,成就他的声望,助他争夺太子之位。”
“六亲不认,何以安邦?若由他带领雾腾,雾腾结局已然可以预见!”君倾天轻哼一声:“月瞳也太小看云家了,委实坐井观天,不知死活。”
云隐说道:“狂盗声誉不好来由已久,月瞳要剿灭乃名正言顺,为何要多此一举,且以公主这庞大代价找这个由头方才出兵?”
“你说的这一层,我还没有想通。”甄言落说道。
又道:“好了,该说的也说了,我两手底下见真章吧,让我看看云家人是否浪得虚名!”
他气势瞬变,望着云隐,又道:“你之前出手何等犀利!即便我境界高于你,即便是偷袭,可要一击灭杀六重境的高手,我也没有半分把握,我想,这也是你为何没有以相同伎俩对我出手的原因吧!”
境界摆在那,没有看清云隐之前威风的君倾天十分忐忑。可他明白,云隐若被灭掉,他必然也会被就地灭口,他大怒道:“甄言落!你莫非还真想下杀手不成?我兄弟二人也并非怕了你。”
云隐沉声道:“滚开,没你的事!”
这是为得来这具身体所必要做的一件事,即便明知有危险,云隐也必须要做,这是他欠下的债。他前世从不欠人任何东西,今生自然也不想欠,他愿意用自己的安危为那消亡的灵魂搏一次,如此告慰才不失敬。
况且即便有着差距,云隐也有不小的把握,凭他百万年的战斗经验,若不是重伤初愈,他甚至能稳稳拿下比自己高一个境界的甄言落。
听到那一句喝声,看着那微眯着的凌厉双眼,君倾天感觉很是陌生,很是忌惮,竟真的不敢再多言。
即便是修为大跌,百万年集聚的霸气、杀气也早已深埋骨髓,是不可磨灭的,这份气势足以倾倒君倾天这个小牛犊。
“你为何要坦白?”云隐望着甄言落,还是问出了这个不解。
“我也不知道!”甄言落对视着云隐那比夜色更显深邃,更让人捉摸不透的眸子,道:“我从未把你放在眼里,就在不久前也是如此。”
“可是你变了,变得冷了,全身上下都有一股寒彻人心的冷意!”他缓缓摇头,改口道:“也许不是变了,或许此刻的你才是你的本性。”
“我有信心打败你,可我杀不了你!”
“何以见得?”云隐不解的开口道。
沉默片刻,甄言落叹息一声:“因为我的心不够你硬,不够你狠,我也没有你一般无畏的胆量。”
甄言落的回答显然是无法让人肯定的。云隐却只是轻笑,并没有多说。
……
月上中天,天光城外,翠竹林中。
两人在战斗。
云隐身形一晃冲向了甄言落。
云隐右手横切,猛击甄言落头部,左掌推出,中途却倏然划了一个个小圈,变掌为指,点向甄言落的右胸。
此时虽然是战斗,云隐的心却要平静得多,才发现,指尖灵力竟不是白光,而是一团紫气,战斗中的他却不能多想。
那甄言落脚步一错,避开攻势的同时,出掌凛冽,掌虽未到,云隐却已感到一股强劲掌风向他飒然袭来。
久经大战的云隐当然知道厉害,双脚一璇,将甄言落这一掌从身旁滑开。身形掠过甄言落后方时,右手一勾为爪,闪避之时发招,直擒向甄言落咽喉。
不等招式用老,云隐左手为爪,抓向了甄言落的后颈。
竟是以一人之力封锁了甄言落的前后两路。
甄言落身手也是不俗,身子一低,就要滑过云隐的右爪,可是没有发现身后云隐的左爪,闪过之时,后脑被抓得隐隐作痛,已然是破了头皮。
君倾天看得简直要大呼鼓掌,虽没有看清云隐是否伤到了甄言落,可云隐明显占着上风。
后脑的痛使得甄言落大惊,他没想到云隐竟是出手如风,攻势凶猛,攻守兼备,哪里像是一个纨绔该有的应变能力,比之江湖老油条也都不差。
他凝重的望向云隐:“你隐藏得可真好!”
云隐用指尖弹了一下抓下来的几缕秀发,轻轻一笑,满头黑发随身而动。
甄言落猛吐一口浊气,全力施为,掌影交错,隐隐伴有风雷之声,直取云隐要害。他越打越是心惊,这小子从哪里学得的一身精且巧的身法、手法?拳、掌、爪、指竟都在他手中随意变幻,不论自己如何出击竟都被他巧妙化解,而且他还能避招发招,牢牢掌控着战斗变化。
甄言落心知如此打下去,自己必败无疑,立即不再用拳脚功夫,而是大喝一声,动用了全身灵力震开了云隐的重重攻势,更是紧追其后,一股声势骇人的旋风骤起于其身旁,右掌白光流转,威势凶猛的一掌拍向云隐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