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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

女人这种生物为什么总是顺着自己的意思去考虑事情,而不顾及摆在眼前的事实呢?

太宰治小说的开篇,名叫恒子的陪酒女郎和主人公大庭叶藏一起坐在火车上,明明才见第一面,却丢掉了狱中被判死刑的丈夫,和陌生的男子约好了一起去镰仓殉情——那时的恒子究竟是以何种的心态来面对这一切?

或许对于恒子来说,她所需要的只不过是能陪在她身边的一个人——什么样的人都可以,让她能感受或者幻想能感受到对方的温暖。

人类这种生物真的很复杂。

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自私。

就好像她青山南的做法一样。

还是每天上学放学,却和刚开始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那时候,因为来上学可以看到自己喜欢的人,所以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很幸福。

但是现在她却生生撕碎了自己的这份幸福。

那天之后,幸村没有再靠近她。

说起来,他连呆在班里的时间都越来越少,似乎只要有休息时间就会全身投入到网球部的练习中去。

果然是伤了他的心。

对自尊心那么强烈的男生说出‘讨厌他’这样的话。

这番行径,究竟算是勇敢还是可笑?

应该算是可笑吧。

明明心里喜欢却要装作讨厌对方。

如果是月9的黄金档日剧,肯定不会出现这样的桥段。

以前看《一公升的眼泪》时,青山从头哭到尾,也曾在心底期待过会遇见麻生遥斗那种深情的男生。

有那么一场爱,至少不枉此生。

可是现在的她却只想一个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一个人去面对。

如果有可能,让所有认识的人全部走的远远的。

她不愿再有人为了她而伤心。

如果是没有结果的未来,还是早早的放弃好了。

比如对幸村的这份喜欢。

深深埋在心底,不让对方发现。

不给他期待,也不会给他伤害。

*********

“弦一郎,精市最近似乎有些不对劲。”

休息的时候,柳莲二走到真田的身边问道。

真田望向仍在网球场中练习的幸村说:“做为部长,幸村自然不能松懈!”

“弦一郎,你当然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幸村这种不要命的练习方法……还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并非柳莲二是个八卦的人,只是连日来逐渐加重的练习量让社员们私下叫苦连天,连丸井和仁王都受不了,所以才拜托柳来做说客。

就算柳不说,真田也发现了幸村的异样,他也曾想问,不过看到幸村的脸色也就识相的闭了嘴。

最近的幸村,笑的比往常更多更灿烂。

根据真田对幸村多年来的了解,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赤也最近的状态也不对劲,有些低迷。”柳莲二又说。

真田闭眼:“罚赤也围操场跑100圈!”

可恶,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实在是太松懈了!

“幸村……”

思前顾后想了很久,真田才开口问幸村。

“你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网球部的练习已经结束,部员室里也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幸村低着头慢慢整理网球包。

“呐,真田,如果有人对你说讨厌你的话,你会怎么办?”

“弃我去者不可留!”

“果然是真田——可是如果那个是你喜欢的女孩子会怎么办?”

“喜欢……?”

“恩,很喜欢,结果却做了让她讨厌的事。”

真田压低了帽檐,让人看不到他的眼神。

“幸村,我不知道,我对女人完全不了解。”

“是啊,完全不了解,如果能知道她在想什么就好了。”

“幸村我不知道你在为什么烦恼,不过既然想了解对方的想法,直接去问本人不是更简单?”

和女孩子交往这种事,幸村明明比自己更擅长,可他现在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明白,真是太松懈了!

真田这么想,却没有说出口。

走出部员室,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

真田从包里掏出伞,打开想替幸村遮雨,却发现幸村眼神望向三楼半开的窗户。

二年C组。

窗户半开,浅色的窗帘被风吹起飘在半空。

“好像还有人没离开。”真田简短的说。

幸村怔了怔,像是想起了什么朝教学楼跑去。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留在教室的那个人是青山南。

雨点从半开的窗户中漏进来,打湿窗边的桌椅,青山的制服上衣也湿了大半,她却好像没有知觉一样,依旧伏在桌上一动不动。

幸村冲过去拉上窗户,关闭时发出的‘砰’的巨响依然没有惊动青山。

这个女孩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幸村有些生气,顾不上最近自己正为对方说的那些话赌气,伸手去推她。

“喂,青山,醒醒!”

青山顺着他手推的方向倒下去。

幸村连忙抢上一步伸手接住她的身体,吓了一跳。

她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可怕,嘴唇青紫,呼吸微弱到几不可闻。

心脏病——幸村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词。

他想起学校急救课上教过的内容,忙把青山平放在地上。

接下来怎么办?幸村努力的回想着急救的内容。

心脏病急救是要使用心肺复苏的方法吧。

首先是要保持呼吸顺畅。幸村解开青山系的紧紧的制服衣扣,让她能呼吸顺畅起来。

然后是要做心外按压和人工呼吸。

幸村双手重叠在她的胸部往下按压,重复这个动作十五下。

然后犹豫了一下,捏住她的鼻子,嘴巴贴了上去做人工呼吸。

青山的唇很柔软,纵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脑海中却浮现出这样的念头。

如此重复几次,幸村终于听到身下传来微弱的呻吟声。

青山南睁开眼睛,最先看到就是幸村。

那双漂亮的紫罗兰色眼睛里此时布满了担忧。

“青山,你醒了……”他的声音低低的。

胸口依旧闷闷的,青山抬手指了指自己的书包说:“幸村……药……”

幸村去翻她的书包,找到了白色外观的药瓶,然后扶着青山躺在自己的腿上,小心的把药喂下去。

青山的表情平静了许多,幸村掏出手机:“我打电话给医院。”

“恩。”青山闭上眼睛。

打完电话,幸村的目光落到她被雨淋湿的制服上,于是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她。

“什么时候开始这样?”他问。

“先天性。”她简短的回答。

幸村觉得自己太迟钝,明明早该想到才对。

青山南从来不上体育课,班里组织和运动相关的活动也从来不参加。

本想多问点什么,结果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只是淡淡的问了她一句。

“冷吗?”

怀里的人轻轻点点头。幸村的双臂下意识的抱紧了她。

“幸村看上去很柔弱,可是怀抱却很温暖。”隔着衣服能感受他身上传来的体温。

“幸村对不起,对你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靠的这么近,能清楚的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我没有在意。”他说谎。

“幸村——”

“恩?”

“我喜欢你。”

“啊,我知道。”他回答。

“可是幸村你……”

“幸村你——配不上我。”

青山南说完这句话,安静的闭上眼。

幸村。

曾经想让这份感情一直深埋在心底,仅供我一人怀念。

并非是我的自怨自怜。

只是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事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办到。

可是无论如何,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幸村。

遇见你以后,我曾多么希望自己只是个健康又普通的女孩子。

能和你有平凡的邂逅,会给你浪漫的告白。

即便是没有结果的单恋,我也能有足够的时间站在远处一直看着你,看着你。

幸村。

无论多么华丽的宴会,总有落幕时。

无论多么相爱,总有分别的一天。

我们最后还是要一个人独自前行。

只不过,能不能,时间再慢一点,哪怕只慢一点。

让我有足够的时间记住你的容颜。

幸村,对不起,因为我们来不及相爱。

可是幸村。

能遇见你,我真的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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