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学校包的中巴上已经是小酒馆庆功宴两个礼拜以后的事了,这两周里,我们学校原创比赛的前三名又去参见了市里的比赛,结果就是现在我们这一行人正在向邻近的B市前进,准备参加更高一层的比赛。原则上来说,只有获得市里晋级比赛资格的选手所在的学院有资格派选干部跟选手一起去参加比赛,而我之所以也在车上,是因为我们学院的那名选手就是和薛子枫一起晋级代表学校参加省里比赛的两个人之一,而现在薛子枫就在我身后坐着,用余光看我也知道他是在看我,可是我此时却在看着窗外。
自从上一次在小酒馆情绪失控以后,我一直在躲着薛子枫,我怕再见到他,我也更怕那个关于孟婆汤的故事。孟婆汤,这三个字从上大学以后就一直若即若离的缠绕在我身边,我从最初的茫然无知,到后来的抽茧剥丝,再到现在的一味逃避,都统统与它有关,让我不得不对它退避三舍,而实际上,孟婆汤这三个字又与我无关,因为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源于薛子枫和朱颜的前世,我,不过是一个无意卷入其中的外人,忘记了自己在这段故事中根本就没有戏份,兀自兴高采烈的参与。
朱颜自从小酒馆那天起,正式接受薛子枫,两个人现在正在交往,在外人看来,这校园里又多了郎才女貌的一对,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着预期中的结果发展,只有我在这庸人自扰。
……旁边一直在抱怨的同学开始兴奋的大叫,我向窗外望去,发现已经到达了目的地。经过4个小时的颠簸,双脚总算又踩在了地面上。我们一行人被安排在特意为比赛提供的宾馆下榻,初赛、复赛以及最后的评选结果要持续三天,也就是说这三天我们都要在这里度过。
我和三个女生被分在了一个靠近楼梯的房间,薛子枫则被分在了我们旁边的房间。今晚在这里稍做休息和准备,明天就是第一轮的比赛,落脚后,参赛的选手开始行动,有些人在拼命的准备,有些人则在拼命的放松,然而无论是哪种人,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不停的制造噪音,过了晚上11点,嘈杂声越发的失去控制,走廊里随处可见拿着MP3或Walkman、一边唱歌一边看稿的选手。
我合衣坐在床上,心里又有点不安了。没错,我又开始担心薛子枫了。我不知道在这样一个本来就让人无法安然入睡的夜晚,再加上周围没有任何节制的噪音,他会怎样。失眠?那是一定的了。我闭上眼睛,甚至可以看到他纠结在一起的眉毛和无法抑制的痛苦神情,就像不久前的那一夜。
我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觉得心里很闷,抬手看表,已经是午夜12点了,此时睡意全无,于是披上外衣下了楼,在宾馆周围漫无目的的闲逛,快走到花坛前时,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回头,模模糊糊的看到不远处坐着的薛子枫,他看我,黑色的眼睛此时在黑暗中格外明亮,然后他说,过来陪我坐一会儿吧。我看着他,最终还是走了过去,坐在了他身边。
很长时间,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后来,他低头,看见了我手里的手机还挂着寒假时在快餐厅和他做游戏时赢得的挂链,他说,我也还挂着呢!说完他把手里的手机举起来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笑笑,没有说话,一边把手机上的挂链摘了下来,放进外衣口袋里。
他看了,说,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
我说,睡不着,你不也一样。
他听了,没说话,后来他问,杜灵韵你最近是怎么了?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好象有事在瞒着我,而且好象对我还很不满?
我说,哪有,是你想太多了。
他说,没有?杜灵韵,你不要自己傻就把别人都当成傻子好不好?就像那天在小酒馆,你从来都不喝那么多酒的。你要是真有什么事你就说,你要是觉得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你也可以提出来,你怎样都行,就是别像现在这样阴阳怪气的,让我看了就难受!
我看他,摇了摇头,说,真的没有什么事,你别多想了。
薛子枫听了,暴跳如雷,他说,就这样你还说没有事叫我别多想?那是我多想了的事吗?!你杜灵韵是怎么样的人我又不是不知道,就你现在这个样,你告诉我你没什么,有谁能相信?!
我看他,看了很久,忽然觉得奇怪,难道我真的是这么情绪化吗?否则怎么全天下的人都说我这些天里不正常呢?我叹了口气,说,我的问题根本就不在于你而在于我自己身上,我的问题就连我自己也不清楚。
薛子枫听了,愣了,他看着我的眼睛,他说,是因为孟婆汤的事吧?
我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摆弄着自己的手。
薛子枫说,果然是这么一回事,我就知道是因为孟婆汤你才这样的
我听了,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过了半天,我才说,真的有孟婆汤吗?你说的那个故事难道真的存在吗?
薛子枫听了,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问了我一个问题,他问,杜灵韵,你想不想听一个关于孟婆汤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