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宫主苏荃的亲传弟子,雷万春拿到了一本线装的册子,这是他的课程安排。在炼精化气境界大圆满之前,雷万春需要完成册子上所要求的全部基础知识学习,上面包括:炼器术、阵法、术数、五行基础、奇门遁甲、大千世界体系,异界生物学,大千世界地理原理,天道本源,法阵构图学,炼器材料学,堪舆几何,造作几何,异族文化,灵兽生理解析等等学科,而且随着学识的深入还会不断细化下去,并且学习的过程将贯穿雷万春的整个修道生涯。
诸多课程之中,最为重要,并且也是最为基础的就是探寻世界构成的规律的基础哲学学科:天道本源。
雷万春的修道生涯,就是从上这一门课程开始。天道本源的课堂是一个可以容纳千人的大厅。
距离讲台最近的位置,摆放着十几个宽大而舒适的位置,同后排端坐蒲团和席地而坐的诸多修士形成鲜明对比。进入大厅之后,雷万春就被担任助教的修士直接引向了前排的舒适位置。刹那间,数百道目光利箭般射在他的身上,迸发出让雷万春寒毛炸立的杀气。
等着听讲的修士们各个年纪都有,从七八岁的小孩直到百余岁多的老修士。这是半公开教授的内容,只要为补天阁工作满一年的修士,或者服劳役达到五年的居士都可以来听课。雷万春身后,靠前排坐蒲团的是补天阁的入市弟子,再向后则是登堂弟子,而雷万春落座的最前排,则是专属于门主亲传弟子的座位。眼见一个貌不惊人的初级修士坐到了那里,让后排众人心中百感交集。
除了雷万春之外,最前排还坐着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他们比雷万春大上一些,看着有十二三岁的样子,却是已经有了炼精化气境界第六层的修为了。苏荃一共收了十二名亲传弟子,对应上天的黄道十二宫,雷万春是第十三人,眼下大多的亲传弟子都已经结束了门内修行,进入凡尘历练去了。其中佼佼者甚至已经征服了数个小千世界,可以统御一方了。
刚刚落座不久,一个面容清癯,身穿黑色道袍的修士裹着一股风走上了属于讲师的高台。这名修士叫乔道清,身怀炼气化神境界第六层的修为,灵力强度在补天阁中平平无奇,在整个人间界中更是只能勉强归入人仙的行列。但乔道清并不是以修为境界出名,而是以对天道本源的探寻闻名于世。
眼见讲师站到了讲台之上,大家都乖乖的闭上了嘴,坐进课堂中的人都是对自己的修为之路有所诉求,自然不愿浪费这宝贵的机会。
“天道无情,最是公正,然而每个人所看的天道却是完全不同的,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完全是自由心证,若证天道,需要谨记圣人无情。”话说到这里,乔道清停顿了一下,留出时间让下边的修士们咀嚼消化这些内容。
所有人都沉静的进行着思考,天资高的立即有所得,天资不足之人,发现一时半会参悟不透,便只好强行记下这段话,等到稍后有空的时候再去参悟。
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乔道清便继续向下讲述:“天道乃是万界总纲,只要能够将天道参悟通透,便可成就大神通,能者无所不能,万不可仿效儒门的酸子,格物致知,那是舍本逐末知道,空自蹉跎岁月。”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乔道清便对儒门的格物致知展开了沉痛而又深刻的批判,避免自己座下的这些弟子走上旁门左道。
接下来乔道清才开始进入正式的授课,讲述天道的本源之力。
在他看来,天道的根本就是有无,从无到有,从有到无的变幻至理便是天道的根本——太极,再以太极为根本,区分了阴阳,有为阳,无为阴,借此演化两仪,再从两仪衍生思想,四象分化出八卦,借此无限的演化出了构成大千世界的万千道理。
“以万物为血肉,以道理为筋骨,方能构成大千世界,顺应天道才能炼虚合道,如若逆天而行只会万劫不复。”乔道清讲到兴奋之处口沫横飞,完全的没有了仙风道骨的感觉。但是下边的众多修士也听得神魂颠倒,只顾参悟道理,谁还去管乔老道是什么状态了。
“道理越多所形成的筋骨形态越复杂,所构成的世界,也就越大。譬如人间界,便是三千大世界之中所含道理最多的大千世界之一,可入三千大世界之列。”
“若要强行改变世界,必须撼动这个世界的筋骨,而撼动这些筋骨之前首先就要摸清这些筋骨的布阵。理清道理的脉络。现阶段有大神通修士篡改后天推理的事迹,但是!先天定理决不可触碰!”
“大千世界与小千世界之间道理相仿,若要取巧破解异世界的道理,则必须要依赖什么?”
说完乔道清的双眼扫过座下众修士,见无人敢于回答自己,只好自己继续讲下去:“祭天坛的年兽,那头狡猾贪婪的长毛儿怪踏遍了三千大世界和无数的小世界。若是有一天你等要统御小千世界的时候切记要拍好他的马屁。”
乔道清的一番话在苏荃看来是老生常谈,但是于雷万春来说确实一道晴天霹雳,不但劈的他脑洞大开,而且还给他劈开了一道窥探其他世界的裂缝。
下课后,乔道清逼格很高的用了个缩地成寸的法术出了课堂,展示了他化神中后期的高手风范。而雷万春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事情,而是按照乔道清的教授直奔藏书阁找出了他所提到的典籍。这个世界如此陌生却又如此新奇,雷万春感觉自己想要学习参悟的想法根本停不下来。
第二天的天道本源换了个讲师——大儒樊瑞,炼气化神境界第九层修为,一个将要摸到炼神返虚境界的高手,不过也可能他终身无望炼神返虚境界。同时也是乔道清嘴里所提到的旁门左道之人。不过身负浩然正气的樊瑞英姿勃发,风度翩翩,既没有自己是旁门左道的感觉也没有把别人当成旁门左道的念头。
樊瑞对于课堂的掌控能力极好,在课堂这个封闭空间中他仿佛是一个无上的君王,要是补天阁里边没有苏荃的话,那就更好了。
授课的时候,樊瑞使用了收束声音的效果,这使他原本温和轻柔的声音能够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在樊瑞的体系中强调的是脚踏实地的从格物致知做起,更多的寻找适合自己的参照体系来提升自己的能力,只有提升了能力之后才会获得更长久的寿命,进而得到更多的机会再去提升自己。
总之与乔道清的追根溯源不同,樊瑞主张循序渐进。他以自身的浩然正气为例,向听讲的学员们介绍了灵力、六识与神魂之间的关系。炼气士锤炼神魂,武者修行肉身,但是到功法大成之后,却都是要以身合道,借用天道大势。
两个老师都没有更进一步的明细剖析,只是填鸭式的传授着自己的修道心得。无奈之下,雷万春也只能生吞活剥的记下了这些东西,没有等他开始消化,下一天,又是个佛门的高僧慧可来讲述香火成神之力。
事后听其他人说起,雷万春方才知道,慧可虽然修为略输樊瑞,但是香火神通却是更为诡异。身为佛门修士,慧可主修的是大日如来真经,可以借助大日如来的佛发神通,不过同时,却还能借助道家玉清神通和阴阳六道之中的阎罗之力。
实战之中,只怕他的作用超过了乔道清和樊瑞。
再下一次,雷万春又遇到了一个阵法大师,通过奇门遁甲来讲述术数的艺术感。这堂课算是与雷万春的天赋极为契合,因此他开动灵智,依靠天眼四处寻找数据来验证数据中的艺术感。
不过很快,雷万春就被不断跳线的老师们带的思绪混乱了,这使得他在修道筑基的过程中不断地左冲右突的。不过这种混乱也不是没有收获的,他终于迈出了成为五行术士一步——雷万春有了御火之力。
或者准确的说,雷万春是悟出了五行术法中的火灵弹,这是修为达到炼精化气三层的修士才会习得的术法。而雷万春刚刚跨过筑基的门槛,现在只有炼精化气第一层初期的修为,却学会了火灵弹。其实,之所以火灵弹需要在炼精化气三层之后才能修习并不是学习跟操控有多困难,完全是火灵弹对施法之人的灵力强度需求不低。
在修真界之中,火灵弹的地位堪比补天阁中苏荃那一般的重要。
只要身具火行之力,无论是修行哪一行道法的五行术士都会修习火灵弹这一火行术法,甚至阴阳术士,儒门书生,若是能催动火行之力而修为又足够的话,也会修习这种术法。
灵火弹,是不专属于五行术士的五行术法。之所以火灵弹在修真界会如此的流行,首先在于它给了低阶修士在军营之中安身立命的一席之地。
两个呼吸的施法时间,十五丈的极限杀伤距离,再加上三丈的火焰覆盖面积,这一切都让肉身孱弱而且修为不够的初级修士有了引导战争走向的小小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