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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月圆之痛

一直未曾开口的广寒仙子如今询问元易修炼之事,元易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在这人元界两眼抹黑,虽不至于寸步难行,但多一个不错的盟友却也是不错的选择,当然这仅仅是他自己的想法,人家缥缈峰会不会将其视为盟友就另当别论了。

“凝丹破入元婴才算是真正走上修仙之路,元婴乃是自己本命精华所在,这破丹入元婴也是多有不易,其一在于破丹,正所谓不破而不立,丹是精神气之唯一,人有男女之分,而内丹却无阴阳之别,阴中含阳,阳内有阴,所谓乾坤相索而生六气,六气交合而分五行,五行交合而衍万物。所以破丹之时,需谨记阴阳不可分割。而成婴则是在丹破之际,孕育而生,讲求先成婴,而后破丹,元婴之成,非再是炼精化气,而是进入炼气化神之开始境界,当然真正的炼气化神那是需要到达化神境界才能成就。元婴本就是一个人元神,一味索取,只会让肉体难付其重,所以想要破丹成婴成功,肉体还要达到一定的境界。”

元青娓娓道来,他如今已经是元婴后期修士,随时可能破婴化神,在元婴期的一些经验总结,却是比青碧更有资格。而且自从看了那《仪经》之后,对于修炼的理解更深,若是换成别的修士,断然说不出刚才那般清晰。

“不过在破境之时,需要注意的便是心魔,破丹之时伴有心魔丛生,意志不坚定着,恐难度过。”

元易眨了眨眼睛,看着广寒仙子,广寒仙子如今凝丹后期,但似乎对于破丹成婴一点经验没有,看样子是想要一次成功进入元婴期。

只见那广寒仙子眉头微皱,似有没有明白的地方,但破丹成婴这种事情,只可意会,难以言明,过去了便是过去了,更多的是一种感觉而已。

“好了,师妹,如今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该向师傅那里复命去了。”

青碧仙子站起身来,看这广寒仙子依旧聚精会神地思考,也是有点无奈,广寒师妹什么都好,就是不善言辞,不喜交流,所以她花在修炼上的时间更多一点,虽然年龄不大,修为却已经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月琴拉着广寒的素手,轻轻晃了晃,总算是将她的神召了回来。而小丫头紫云也是拉着广寒的另一只手,大眼圆瞪地看着她。

元易顿时感觉有点好笑,这广寒虽然美妙绝伦,但却不想是一个道痴。

“多谢师兄传授经验。”

仙子知书达理,虽然略有失神之处,但反应过来之后,也是不忘感谢。

“感谢就不必了,如今我还要感谢贵派救命之恩,当不得这谢啊。”

元易笑了笑,说道。

旋即,众女告辞,关于青碧的那句向师傅复命,元易也没有放在心上,他自然明白,几人来看元易应该是受了她们师傅的命而来,具体应该就是探查自己的身份,以及坠入缥缈峰的原因,如今已经得到,自然急着复命。

几女御剑而去,衣裙随风而动,另有彩云相随,还真有一番仙子形象。

妹妹灵儿也是被带走了,毕竟如今元易虽然苏醒,但是还没有办法照顾人。

这一个偏僻小山并不在缥缈峰门派之中,毕竟那是一个女子道统,如此轻易收留一个男子,传出去名声也是大损,不过此地倒也离那飘渺九峰不远,算是邻居。况且看着房间修饰,应该就是缥缈峰弟子闲时所建。

休息一番,终于是能够起身行走了,走出房间,只见门前倒也开阔,虽是建在峰巅之上,但却尽在彩云之下,算不得高峰,门前不远便是下山的道路,道路旁边立有一块石碑,上面写剡山两个大字,字迹娟秀,应该是女子笔迹。

看这层峦山峰,高耸入云,另有密林相遮,鸟禽花语,飞鸾轻鸣,多了几分清淡,少了几分尘杂,倒也算的上一副世外桃源的仙境,只见远处九座山峰交相呼应,灵力充沛,符咒光芒闪烁不定,定眼一看,又似乎并无异常,山峰之中另有剑光闪烁,应该就是缥缈峰了。与之相比,元易所在的山峰倒是清净了不少,入眼云烟,卷舒无常,山林夜风,倒也来的清爽。

正在元易大赞此地风景确实适合修炼之际,一道剑光闪过,原来是缥缈峰来人送来疗伤药物,这道统虽然建在绝尘之巅,倒是有人情味,让元易心中不胜感激。

吃过丹药后,天空已经昏暗下来,透过月色,依稀还能看到树林之中还有青雀飞舞的身影,不过此时的元易却是没有心情观看这些,他需要准备一件事情,因为这剧痛即将到来。

迎着山峰,盘腿坐下,都说高处不胜寒,但高出也有一览众山小的韵味,元青手掌运于丹田之间,气息游于静脉之内,五心朝元,天空之中一道月光落于元易身上,而后迅速消失,融入静脉,进入丹田元婴之中,他身负重伤,元婴更是已经奄奄一息,如今有这月华之力滋润,倒也慢慢恢复。他身上静脉如今畅通的极少,就连丹田紫府的元婴都是比没受伤之前小了近一半,而且元婴萎靡,紫府更是如同荒废一般,破烂不堪,这月华之力虽然有疗伤之功效,但是却也要慢慢来。

这剡山临近缥缈峰,灵气也是相当不错,适合修炼,月华之力外加天地灵气,元易静修,两种精华竟然如小溪入湖一般绵绵不绝,元婴之伤虽大,但是他身上其他部位的伤也是不容忽视,尤其是经脉之中,有的地方甚至已经裂开,两种力量会与元婴,而元婴也是吐出一道清气滋润周身,这边是道家讲的炼气入神的初境。

一个大周天结束,元易的伤也就好了三分,这三分还是他汲取这几天缥缈峰送来的灵药滋润所得,若是仅靠他自己修炼疗伤,也不知几时才能彻底恢复。

轻吐一口浊气,两道白气从鼻息之中喷出,元易抬头望向月亮,已经到了半夜子时,再过半个时辰,痛苦便将至。

而就在元易为抵挡诅咒业力之痛做准本之时,几女乘风而去,已经回到了缥缈峰中央主峰,她们的师傅缥缈峰峰主也是等候多时。

缥缈峰清一色的女子,那峰主自然也是,不过她蒙面遮纱,更是端坐于屏障之后,虽有万千美妙之姿,却无人能够欣赏的到。

“拜见师傅——”

几女面色庄重,丝毫不敢有嬉闹之态,即便是平时调皮活泼的紫云此时也是面色端庄,礼数有加。

“起来吧——”

一声清澈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带着点点沧桑,没有了年轻人的悦耳,不过倒也亲切美妙。

“我命你几人前去询问那人,可曾问明白?”

几女望向青碧,此时作为大师姐的青碧自然要如实禀报。

“启禀师傅,已经问明,那人名叫元易,来自地元界,他兄妹二人随师父拜访亲友之时,遭人暗算,其师将他们两人送出重围才得以脱身。”

话说完,青碧眼神偷偷望向屏障之后的身影,她虽实话实说,但此事又多有蹊跷之处,也不知师傅会不会信。

几女站于大殿之中,等待师傅发话,而屏障后的峰主听了青碧的消息之后却是陷入沉默之中。几女自然也不敢乱动。

过了好一会子,峰主才叹息一声,接着说道:

“此事,我已知晓,你等下去吧。”

“是——”

几女拜谢,正打算离开,小丫头更是向师姐眨了眨眼睛,转身之后吐了吐舌头,样子可爱极了。

不过正当她们即将离去之时,那峰主又是发话了。

“广寒留下,其余人等都退下吧。”

几女疑惑地看了看广寒,不知师傅单独留下广寒有什么事情交代,就是广寒仙子自己都是一愣,旋即回答是,留了下来。

大殿精致而又宽阔,广寒仙子站于大殿中央,前方上面屏障后的峰主像是消失了一般不再说话,而广寒仙子也是不敢多问,只是静静等待。

“哎——”

一声叹息打破了大殿的平静,只见一只素纤柔荑轻扶屏障,峰主从屏障后面走了出来,若是有人在此,定眼一观,定然大声称赞,只见这峰主身穿淡白色宫装,虽清新淡雅,但却带有几丝出尘气质,宽大的群幅逶迤身后,更添优雅华贵,青丝墨玉,简单地绾了个飞仙髻,一只玉簪横卧于束发之间,更显精致柔美。只是这无限美妙却被轻纱遮住,白白可惜了这一双顾盼生秀的双眼。

“师傅——”

广寒仙子低着头,她如今尚且年轻,清丽脱俗,并不比峰主差几分。

“好了,这里只有你我,不用这么见外。”

峰主走到广寒身边,看着自己的弟子,心里也是柔和了许多,广寒从小便在缥缈峰生活,乃是峰主看着长大的,说是弟子,其实亲如母女。

“白天见了那修士了?”

广寒心中一愣,不明白师傅这话什么意思,说道:

“是。”

“你观那人品性如何?”

对于识人,广寒仙子却是没有什么经验,只是心中一阵回忆,外加那人能够坦诚告诉自己修仙经验,想必品性应该不坏。

“早前,弟子曾询问他凝丹境界入元婴境界的经验,他也是如实相告。”

“额?他怎么跟你说的?”

峰主听弟子向元易询问修道经验,元易竟然悉数告知,心中不免高看了他几眼。

“那人说破入元婴期,应先成婴后破丹,而且嘱咐我要先将这躯体修炼到一定境界方可成婴。”

广寒仙子以那人作为元易的名字,如果这话让元易听到,也不知后者作何感想。

“那人还说人有男女之分,内丹却无阴阳之别,阴中含阳,阳内有阴,所谓乾坤相索而生六气,六气交合而分五行,五行交合而衍万物。并告诉与我阴阳不可分割。”

这几话却是道出了破丹成婴的经验,峰主心中也是微微点头,此人倒也诚实,若没有什么企图,倒也可以让广寒与之深交,哎——只不过,这小妮子还没知晓,那人厄运业力缠身,她这一救,却是把自己也给搭上去了,以后两人却有因果要报。

她也不细说,只不过看着广寒清澈的眼眸,心中略有为难,罢了罢了,若是那人以后真的欺负广寒,我这做师傅的却也不能袖手旁观。心中有了计较,她也没有了刚才的唉声叹气,告诉广寒那人经验可取,并嘱咐她多多修炼,尽早突破元婴。

广寒自是点头称是。

夜色渐浓,端坐在悬崖边上的元易眼光闪烁不定,低声呢喃几句,似乎终于做出了决定,脸上也是露出一副决绝的意味来。只见他手指翻飞,在周身静脉穴位处点了不知多少道,似乎皆是为了阻止灵力运转而用,只留一条从额头直达丹田的静脉尚且畅通,灵力月华从额头而入,直抵丹田,融入元婴之中,他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节到顶点,终于迎来了那痛苦的侵袭。

当年家族之中,他最平庸,被选为承载家族百年业力诅咒的载体,这凶残法诀也不知从何处学来,竟能将一个家族百年的厄运归结到一个人身上,千般痛苦,万般厄运缠身,元易生生挺过来已实属不易。只是如今业力诅咒融入灵魂,与其彼此不分,更是难以去除,这痛苦也只能一直忍受下去。

家族的牺牲,父亲的放弃,再加上不元易是其子的母亲的不肯救治,他最终逃离家族,之后被师傅所救,虽然其师修为不凡,但是也只能依靠法宝之力封印住着股恶毒诅咒,但是每当月圆之时,无尽痛苦便袭来,简直是深入骨髓,比之刮骨刀桖都要痛上三分!

而此时,丹田内元婴终于发生变化了,只见一圈一圈的黑气从元婴身上激荡而出,似乎要融入肉体,不过因为静脉被阻,难以寸进半步,而后发现直抵印堂的静脉未曾阻断,径直冲向眉心,黑气如虎豹豺狼,所过之处静脉更是一片狼藉,元青浑身颤动,似忍受极大痛苦,汗流浃背,不过他手指一直未曾停下,每一指都是点在黑气额头,以阻绝其汹涌磅礴之势。

而眉心印堂穴也如漩涡一般,疯狂吞噬天地灵气以及月华之力,借以阻挡诅咒业力冲向眉心。

周围空气一阵涟漪,犹如实质般的灵力直灌眉心而下,飞石乱舞,狂风嘶吼,点点血渍滴在苍白脸上,比之夜行鬼魂都要恐怖上三分。

那黑气并未胆怯,而是更加凶猛,咆哮狂吼,呲牙咧嘴,鬼哭神嚎,元易的点穴屏蔽之术外加灵力灌输之法也是难以阻挡其凶猛进势!只见他盘坐之地,下半身已经完全被黑色所吞噬,竟如污水一般恶臭难闻!

以运使收效,以呼吸作行功,以柔而刚为主旨,以钢而柔为归途。

元易不骄不躁,也没有丝毫疯狂之色,只做抵挡,虽有粉身碎骨之痛,但是他依旧保持住了平常心而不动,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竟然慢慢的与黑气形成鼎足之势!

黑气更加疯狂,似乎知道时间已经所剩无多,竟然凝聚在一起,做一鼓作气破釜沉舟之势,乘风破浪,那黑气直捣眉心印堂!

终于这临近月缺之时的疯狂反扑,即便是元青已经做好准备,依旧难以抵挡,一口老血猛地从喉中涌出,元青痛彻心扉,咬紧牙关,没有喷出。这一口气如果泄了,那黑气必势如破竹,直接冲散所有阻挡!此时唯有咬紧牙关,坚决不放口!

月圆之时即将过去,元易双手结法印,或月,或日,或龙,或凤,最后成乾坤日月之手印,从印堂眉心直压向丹田!而丹田之中亦有法宝凸显,月圆已过,天玑剑散发青光也是从丹田之中开始发威,直逼黑气,因已无后续力量,那股黑气也是强弩之末,成溃败之势,在体内乱窜,所过之处自然是狼藉一片,元易屏住呼吸,心神沉入丹田,四处寻觅驱赶黑气。

这天玑剑乃是其师天玑子当年临死之时所赠,乃是其师生前的得意法宝,天玑剑采集天外玄铁铸成,剑成之时,天玑星便降下星光融入其中,故名天玑剑,此剑坚韧无匹,更有诸多妙用,如今可接引星光之力,在这黑夜星空之下威力更盛!

这诅咒之力当真是狡猾邪恶到了几点,已见无有活路,大肆破坏,疯狂无比,但最终被其逼入死角,驱赶而出。

大功告成,元易猛地睁开眼睛,脸色苍白无血,一口黑血喷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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