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站门口干嘛？”方源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一抖。他回头让那人赶紧走远一点，可还是被宋明月叫了进去。
方源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宋明月拿出手机佯怒要给程子韫打电话告状，他才交代站在门口纠结半天的原因。上午的时候他接到一个电话，竟然是宋竹打来的。要他转告宋明月，中午她希望和她一起用餐。可他奉老板之命要好好照看宋经理的，怎么能让他不知底细的人和宋经理吃饭呢？！他又不能跟着，就在想干脆不要告诉宋经理算了。可人家毕竟是母女，万一宋经理不喜他的自作主张，他还是对不起老板。正在门口天人交战中，结果被一个送设计稿的臭小子暴露了他。
“我还以为多大事儿呢！”宋明月弯了弯嘴角，“辛苦你接送我一下，一个小时后我还没出来你就来催一下。”
他看得出来，宋明月笑得很勉强，随即正色道：“是。”
飘着温柔的钢琴声的法式餐厅有着最细致周到的服务。宋明月看着宋竹优雅的身影一步步的走进餐厅，不免自嘲的笑了笑。那女人从来都是这样，目的明确地前进，从不会管身后，不给自己留退路，也不给别人留退路。宋明月懂事之后，云姨去世之前，她也曾暗自骄傲于自己母亲的绝代风华。后来，她的那些骄傲啊，就变成了刺向心脏的一柄利剑。以至于此后多年午夜梦回间，她看见自己带着这一张脸身负罪恶堕入深渊。
餐点都安排好了，宋明月可不会委屈自己的胃，她二话不说就开吃。
宋竹不喜宋明月的吃相，皱眉道：“明月，有时间你真该好好学习一下用餐礼仪。”
宋明月头也不抬，回答：“有事说事，我赶时间。”
良久，都没有听到宋竹开口。宋明月擦了擦嘴等着上甜点的间隙，又说道：“吃完饭我就走，你不想说就算了。”
宋竹冷漠地看着她，思忖着该怎么开口。这些年她一心放在苏秉怀身上，她们之间没什么母女情份，有些请求很难开口。宋明月像是没看见她打量的眼光一样，细细品味着甜品。虽然并不是她喜欢的，但甜丝丝的滑进胃里还是让她舒服不少。
“程氏不会袖手坐看程子韫乱来的，趁早收手对大家都好。”
宋明月放下勺子，抬头直视她，说：“商场上的事我不是很懂，也没什么兴趣。你要帮谁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宋竹只当她在发小孩子脾气，手段还是老一套。她说：“明月，他是你生父。就算今后你真的嫁入程家，现在他们剑拔弩张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生父？这两字在宋明月听来是极大的讽刺。从来没有被承认过，甚至不曾同桌吃饭，这是要有多不想看见她。而她，也早就习惯生命中没有父亲这两个字的存在了。
“我欠你们的，早就还清了吧。”宋明月泪眼朦胧，却笑着回答，“你们还要什么的话，就只有命偿了。”
比起不被当作家人的失望，这一刻宋明月才真的发现，她于他们而言，只是可以交易的一件物品。从来没有改变。
刘义还活着，城东的项目投进去的钱也打了水漂。最近这一连串的事情都让苏秉怀头疼不已。自从程子韫回来，不顺的事一件接着一件。蒋家虽然退出Ｓ市，但虎死威犹在。而且蒋美茹低调回到S市，尽管不见她有什么手段，但谁能保证她没有别的企图？这边苏秉怀头疼不已，而他不知道的是，比起程子韫，凤三才是他应该提防的人。至少看在宋明月的份上，程子韫不会做得太难看。而凤三，无所顾忌。
“三哥，这样不好吧。毕竟苏氏这么多年了，轻易不敢动的。”
凤三“啪嗒”一声打开打火机点上一支烟，语气冷幽幽地道：“既然跟着我，就收起在凤家那一套。谁也不是多干净。”
穿黑衣的人低头答“是”，恭敬地退出了房间。站在门边缓缓深呼吸，一抬手，摸到一脑门儿的汗。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暴露了自己。跟着凤三，实在太危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