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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千足狸猫无影手

赣州,一个美丽如画的城市。赣南苍翠的群山到这里变成了起伏不平的丘陵,章、贡二水在此相融,形成浩浩荡荡的赣江直贯江西全境。

******说到这里时,曾经称道:赣水苍茫,闽山碧。一个“苍茫”,一个“碧”,写出了这里的山川之锦绣。进入现代,这里是全国著名的卫生城,洁净整齐的市容使赣州如一个美丽的少女般伫立于赣江之侧。

入夜,华灯齐放,珍珠般的赣江之夜美不胜收。江滨一侧,人们建了一座旋转餐厅。那座餐厅处于21层大厦之巅,缓缓转动中人们的视野里全是这珍珠的闪光。也许,酒不醉,人也会陶醉在这美丽的城市夜色中。

夜晚8时,餐厅里的歌舞表演开始了。电子琴激荡神经,架子鼓惊心动魄,铜锣一敲震耳欲聋。一个妙龄女郎踩着节奏感极强的舞步,踏上餐厅中间半圆形的演歌台。聚光灯下,她长发如瀑布般垂下裸露的双肩,超短的迷你裙下两条修长光洁的大腿伸在两只枣红色的皮靴里。这时,她一条腿直,一条腿弯,一只手掐腰,一只手晃向餐厅的客人,大声喊道:“各位先生、女士们,大家晚上好!”

如此同时,顶棚的五彩灯开始转动。餐厅里立刻充塞光怪陆离的灯火,心旌飘摇的打击乐器,裸露极点的时髦女郎,还有食客们的口哨和尖叫以及奇怪的掌声。

旋转餐厅在都市的夜空转出一片喧闹。

靠窗第六排,坐着一个青年男子。他穿着一件红色圆领T恤,留着一个时髦的中分。剑眉锐目,额角上有几个不易分辨的青春豆。他慢慢地呷着一杯橙色的啤酒,面前摆放的两个冷拼他一动不动,餐厅内的喧闹他充耳不闻。裸露那么充分的女郎,他看也不看,两只眼睛盯着窗外,好像在欣赏着赣江上珍珠般的灯火。其实,他是在等人,等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半个小时以后,歌舞表演变成了时装模特秀。所谓时装模特,没有时装。仅有的时装是可怜的三点式泳装。当然泳装也是时装,甚至是超前的时装。但模特却不是正规的模特,全是野模,野模也是模特,无非层次差一些而已。差了一个层次的野模加超前的时装,这出现在餐厅里的时装模特秀也是别有风味。

不管多么有风味,青年男子仍然呷着啤酒,看着窗外,桌上的冷拼动也不动。

终于,一个人来到他的眼前。那人也留着一个中分,穿着一件和他一模一样的红色T恤。只不过,就如都是一样的人,长相却千差万别一样,他长的是刀条脸,八字眉。

只见他走近那个青年,附耳私语一阵。那青年神色一变,啤酒一推站起身来。八字眉立刻回头召唤服务生:“买单!”

青年人的桌上放着一个“七匹狼”手包,青年将手包交给八字眉。八字眉对着跑过来的服务生拉开手包,里面鼓鼓的全是钞票。他拿出其中的两张交给服务生,服务生说:“先生稍等,给您找钱。”

那青年手一挥说:“找什么找?剩下的是你的小费。”

服务生急忙哈腰回答:“谢谢,谢谢先生!”

等他直起身来,餐厅里已经没有了青年和八字眉的踪影。

旋转餐厅成了他们身后的灯火,喧闹也成了他们身后的喧闹,夜晚重新给了他们平静。这时,再也不用交头接耳,八字眉大声说道:“尧哥,我们现在就去吗?”

尧永建伸手拦住一辆“的士”,一边拉开车门一边说:“不能等,必须马上去。”

二人踏上出租车,尧永建一挥手,出租车一阵风般驰出了珍珠般闪光的赣州。

车上,尧永建还是一语不发,腰板笔直两眼含霜酷劲十足。身边的八字眉叫卫冰,人称“卫七”,跟上他已经两年了。

不久,出租车在郊区的一片住宅面前停了下来。尧永建头一摆,卫七从那个手包里又拽出两张钞票。冲控台上一扔,二人头也不回地走进那片住宅区。

他们走进一条深巷,七扭八拐中卫七在前推开了一扇大门。夜深人静,大门开启的声音“吱吱嘎嘎”撕裂着漆黑的夜。院子里一幢小房,大概是听到门响,小房子里走出一人。那人腰微弯,背微驼,头上贴着一块纱布。尽管是夜晚,那雪白的纱布仍然非常地惹人眼目。尧永建上前一步,抓住那人,并抬手摸着惹眼的纱布问道:“魏伯,告诉我,他们在哪儿?”

竟然是魏伯!

原来,大白天魏伯捡到了一根项链。黄澄澄的金链子躺在马路上,魏伯无非是一哈腰就将那条链子捡到了手中。开始,魏伯还有些不相信,他用舌头舔了舔,果然是甜的。都说金子是甜的,魏伯今天是第一次尝到。在南昌的工地上干了八年,八年他也没攒出一条金项链。倒是后来遇上了“小鱼”,小鱼没忘了他在工地上对待他的好处,经常地要资助他。最近,还要带上他,要照料他的下半生。

魏伯的心情非常愉快,尧永建照顾他,命运也在照顾他,大白天捡到了金子。魏伯正要将那根项链揣起来,后面一个大巴掌拍到了他的肩上。猛然回头,魏伯吓了一跳,背后这个人如此狰狞?大光头,大墨镜,刺青的肩胛处是迎风飞舞的一件真丝衬衫。他一手放在魏伯的肩上,一只手掐腰,嘴角处还插着一根香烟。

“老爷子,发财了?”

魏伯心头一抖,毕竟是他人之财,虽然是捡的心中也是发空。光头一问,自己也感到底气不足。因此,他嗫嚅着说:“没……没发什么财。”

“知道吗,我早就看到这根链子了。我没捡,我是在等他的主人,你凭什么把它揣起来?”光头理直气壮,让魏伯愉快的心情立刻烟消云散。

魏伯张口结舌,一时间正无言以对。后面又走过一人,那人眉清目秀,一件白色半袖衫,一双网状皮凉鞋。他上前就叫了一声:“大爷!”

听到如此和蔼的声音,看到如此善良的面容,魏伯尴尬的心情稍感缓解。那人一番话说的入情入理:“大哥,我看这个链子是没人来找了。既然你和大爷都见到了,又没有别人,我看你们就平分了吧!链子不能拆,作个价谁要谁拿一半钱不就完了吗?”

光头第一个赞成,他说:“这条链子怎么也值三千元,我也不多要,你给我一千我就走人。”

两个人的外貌不同,两个人的态度不同,但他们却像一对发音虽然不同,但却能按着乐谱很好协奏的乐器一样,弹出一个共同的曲调。这曲子的核心内容就是一个,让魏伯拿钱,而且是赚了便宜的拿钱。魏伯也在算:这条链子最少也值四千元,给小子一千还赚好几千。于是,魏伯心中也在那两只乐器的协奏下产生了共鸣。

魏伯掏出了一千元,两个小子兴高采烈,相拥而去。可魏伯毕竟是魏伯,消逝的岁月不仅让他两鬓染霜,也让他储备了炉火纯青的人生经验。两个小子轻视了这个老头,他们的亲昵立刻让魏伯怀疑道,两个人缘自一路。他抢前一步抓住光头喝道:“我不买了!”

哪曾想,流氓岂是常人心态?那光头回手就是一拳。年轻人的拳头很重,魏伯受此一击头被打破,人被打晕。

遇到这样的情况,尧永建的计划不得已而改变,他和卫七来到这近郊的山村。看了魏伯的伤势,听了魏伯的讲述,尧永建心中又有了新的打算。

凭感觉,他已经料到这是同“道”中人。江湖七道,赌为“蓝道”。这些以赌为业的人,像有特殊的气味一样,只要空气中有他们就会寻味而聚。

魏伯在前,尧永建带卫七在后,他们在黑暗中如幽灵般前行。这个镇叫义镇,义镇的中心有所得意楼旅店。光头的叫“黑子”,清秀的一个叫“毛毛”。两个人根本没在乎魏伯,他们躺在得意楼的床上正在得意,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门开处,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魏伯。看到是魏伯,“黑子”认为他是来找“账”,他抬腿就要踢向魏伯。尧永建及时出现,他轻轻托住“黑子”的腿,微笑着说:“玩到好处也就罢了,何必还要伤人呢?”

出现在灯光下的尧永建,身穿“梦特娇”脚蹬“阿迪达斯”,身手轻灵,口齿清晰。除了瞳仁在闪光,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毛毛”上前拉住“黑子”,双手一抱拳说道:“这位大哥,有点眼生,不知应该怎么称呼?”

“南昌小鱼!”尧永建神色不变。

可是听到这个名字的“毛毛”却是神色一变,他回身告诉“黑子”:“啥也别说,既然是鱼哥来了,快把钱还给老伯。”

“黑子”二话没说,立刻拿出一千元钞票递给魏伯。尧永建轻轻一推说:“不必了,区区一槽货,记在我的账上了。二位兄弟这么给面子,我请二位喝一杯如何。”

有了尧永建这句话,当天晚上他们重返赣州,冤家成了朋友,他们坐到了一个桌上。觥筹交错,尧永建竟有了意外的收获。

“二位兄弟,知道杨五三吗?”

“毛毛”眼珠一转问道:“鱼哥到现在还没见过杨大哥?”

“是啊,无缘哪!”

“九江,李逵楼。”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尧永建也没想到,魏伯的“不幸”遭遇竟然成全了他的一段夙愿。

杨五三,别号“千足狸猫无影手”。大江以南,人称“蓝道”之王。

毛毛又说道:“本来应该陪鱼哥九江走一趟,可我们一是有事,二是如果我们带鱼哥去也掉了鱼哥的名头。只要你亲自去,他一定会见你。”

毛毛说的很中肯,尧永建也觉有理。第二天,他将魏伯和卫七安排一下,自己孤身北上直达江州。

时值中秋,扬子江上波光粼粼,九江城里紫气升腾,炎热的空气仍然挥之不去。尧永建选择了一个宾馆,先行住下。

打开空调,冲个凉,尧永建换上一双拖鞋站到了落地窗前。他的面前就是九江市鳞次栉比的高楼峻宇,长江奔流,庐山飞驰。八年时光,尧永建也早已经不是当年之吴下阿蒙,“南昌小鱼”在赣省“蓝道”小有名气。离开南昌工地,他拜师学艺加上自己揣摩,赌艺大有进展。他的五个手指已经和常人不同,不管是拇指,还是食指、无名指都可以单独行动。他伸出手来,五个手指不需联动,每一个手指都可以单独完成一个不同的动作。这让许多人目瞪口呆,也许,最有名的魔术师也达不到这个境界。一副扑克牌在他的手中,双手飞动,他可以在你的眼皮底下随心所欲。每一个牌都会以他的意志排好。想要哪一颗牌,他会在你的双目紧盯之际,将所要的牌收入袖管。当然,这是对常人而言。如果碰上“高手”,“强强”对话,那可就难免不失了。一句话: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也就是说你的手快,还有比你更快的。赌博的功夫也全在手上,他的手要快过你的眼。那么,如果这人的眼睛快过你的手,你就败了。因此,尧永建苦苦寻找杨五三,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要拜师学艺。他相信,只有杨五三才可以使他“更上一层楼”。

他已经准备好了一件礼物,他的手包里放着一块18万的“劳力士”,打算用这块“金砖”敲开杨五三的大门。

他正在憧憬如何面见“江南赌王”,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尧永建回过头来,张口说道:“请进!”

房门一开,进来一个穿着半袖衫的中年男子。他满脸笑容,先是伸出手来握住尧永建,口中称道:“老弟,我就住在你的隔壁。太寂寞了,我太太想找人打回扑克,你若是没事想找你凑个局。”

“噢!”真是惊喜!尧永建最苦恼的就是找不到“局”,今天“局”来找他。他正要开口说话,那中年男子的背后出现了一个打扮十分时髦的中年女子。她拍了中年男子一把说:“我已经找到两个,你再找一个就成了。”

如此!尧永建当仁不让,中年男子加上从另外一个房间找来的两个年轻人和尧永建凑上了一局。中年女子趴在男人的肩上观战,稍带供应茶水。

一阵寒暄,互相认识之后,中年男子宣布了规矩。他们玩的是“三打一”,七十分起步,每加五分加一番。光头、扣底都加番。

规矩一宣布,尧永建就明白了。他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们一眼,他发现他们的嘴角都挂有一种笑容,嘲弄的笑容。也许,他们拿他当成了普通的旅客。尧永建的心中乐了,真是“雷子”遇上了“条子”,“偷儿”遇上了“盗贼”。

既然如此,尧永建采取了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任由他们去洗牌,任由他们去做庄。说起来,这伙人也算“讲究”,一圈下来,先让尧永建赢了两百多元。

不一会,轮到尧永建上家做“庄”,那是两个年轻人之一,中年人坐在尧永建的对面,他给上牌。尧永建早就瞟好了那人洗牌时所做的手脚,一副牌洗好之后,年轻人往床上一铺。这一铺之间,手指一动,不经意间就留下了一道缝隙。中年人上牌,他就在那道缝隙处一分,一圈人开始抓牌。

尧永建不动声色,他抓牌时手掌一按,灵巧的手指从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方向将需要的牌挑出。果然,所有的“调”全被尧永建挑在手里。坐庄的那个年轻人却越来越焦急,因为他已经发现安排好的牌全都不翼而飞。

终于一副牌全部抓完,年轻人额角的汗已经涌出。只见他将手中的牌一扔对面中年人说:“大哥,认栽吧!”

话说到这个分上,尧永建退后一步抓住了他的手包,因为那里有他给杨五三准备的礼物。同时,还有一个微型吹泪枪。尧永建从来是有备无患,尤其是面对这些人,是“礼”是“兵”,他都要掌握主动。

没想到的是,中年人手中的纸牌一扔,仰脸哈哈大笑。他这一笑,所有的人也都扔下手中的纸牌,脸上现出轻松的笑容。

尧永建稍感惊诧,但他一点也没慌,他缓缓扔下纸牌一言不发地冷冷观察所有的人,随时准备任何变动。

还是那个中年女人,她最先沉不住气,她摇着中年男子的肩膀说:“老大,实话实说了吧!都是自己人,别玩过了。”

叫老大的这才对着尧永建说道:“尧老弟,我是毛毛的拜把兄弟老大。我们听说你要来,无非是以赌会友,跟南昌小鱼学点本事。请你不要见怪!”

原来如此,尧永建放下手包,双手一抱拳说:“初到九江就能认识各位老大,兄弟高兴得很。毛毛的大哥就是我的大哥,为了咱们哥们相识,大哥安排场,我来请客。”

“哪儿能这么说?尧老弟初到九江,理应我们尽地主之谊。老六,就到楼下为南昌小鱼接风。”

尧永建下榻的宾馆叫“江南风”酒店,店门迎向万里长江。因此,二楼雅间中就可以看到浩浩荡荡的江水。尧永建被让在正中,其他人围他而坐。

那个叫老六的开口问中年男人:“大哥,还是要新鲜鲤鱼吧!这酒店里有现成货。”

这猛地让尧永建想起水浒中李逵到江中寻渔遇到“浪里白条”的故事,这“不打不相识”真是江湖上不老的传说。

他开口说道:“既然各位都是毛毛的朋友,我这次是为何而来,大家一定清楚。有认识杨五三大哥的,请务必引见一下。”

众人哈哈一笑说:“鱼哥,不必着急,酒喝好,鱼吃好,然后再说。”

果然,这几个哥们从此以后,每天一人坐东,轮流下来竟然是半月有余。既然如此,尧永建再也不问,乐得每天赴他们兄弟的饭局。闲下来,登登庐山,游游甘棠湖,日子过得飞快。

终于,那个为首的老大告诉尧永建:“明天是杨五三大哥的生日,酒宴就摆在李逵楼,我们一起去吧!”

尧永建早就看出这几个人与杨五三肯定有不一般的联系,果然,杨五三要见他了。

第二天,老大单独过来,二人搭了一辆出租直奔李逵楼。

李逵楼面对周瑜练兵的甘棠湖,此刻,它的门前停了一辆长臂吊车。高耸入云的吊臂上悬着一挂长长的鞭炮,那鞭炮似乎自天入地,仰面看去让人头晕目眩。门前的停车场上车流如潮,人流如潮。

典礼还没开始,老大拽着他直入三楼。这幢建筑,外面看去简单而普通。进到内里,却是曲曲折折如迷宫一般。很多走廊和房间都没有光线,依靠灯光照明,只要电闸一拉,黑暗立刻降临。

三楼里侧的一个房间里,尧永建终于见到了杨五三。没想到这个名震江南的人物,竟然只有不惑之年。他留着平头,颏下有微微青髯,两道浓眉下,眼睛沉陷在眼窝里。说出话来,声音非常的有磁性。

看到老大带着尧永建敲门走进,杨五三坐在一把藤椅上,眼睛微合,身体动也没动。

老大上前一步,低声说:“大哥,南昌小鱼到了。”

杨五三睁开眼睛,目光射向尧永建。这一刻,尧永建突然感到,那目光如炬直有穿石化铁之力。

他再也不敢怠慢,立刻上前一步,双膝跪倒,大声说道:“南昌小鱼慕名多年,始终没有追随大哥。在江湖上如浮萍一样到处飘荡,今天终于能够见到大哥,请大哥收下小弟。从今以后,刀山火海,只要大哥一句话兄弟万死不辞。”

看到跪在地上的尧永建,杨五三摆了摆手,那个叫老大的躬身退下。室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杨五三还是没有说话,室内的空气似乎要板结。

“小鱼,我也观察你多时。你天赋可佳,今生与赌有缘。但你要知道,我已经关门收山多时了,岂能为你而坏了规矩?”

尧永建膝行一步,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那块手表双手奉上,朗声说道:“师傅在上,这是小弟为师傅生日准备的一点贺礼。小弟千里之行,怎敢强求?万望师傅看在弟子心诚上面,格外破例。”

杨五三乜斜了一眼,再也没说话。他身体全部放在那条藤椅上,眼睛重新合上。

好久,他突然一动,一张纸牌破空而出。那纸牌旋转着,狰狞地鸣叫着,笔直地奔向尧永建的面门。

跪在地上的尧永建手臂一动,然而,他只是轻轻地恰到好处地一摆脑袋,纸牌擦耳飞了过去。

杨五三暗暗点头,这个“南昌小鱼”真是“孺子可教”。他不但赌艺不凡,而且很懂礼数。他没有用手去接这张牌,而是躲了过去。这是对他的尊重,也是他身手的展示。

他站起身来,缓缓地上前搀起尧永建,将他拽到窗前。这时,尧永建发现,这个窗户选择的角度非常地开阔,远可以看到烟波浩渺的甘棠湖,近可以将楼前的一切尽收眼底。此刻,那挂长长的鞭炮已经点燃,攀缘而上的火花刺眼夺目。房间封闭得如此之好,竟然听不到一丝鞭炮的声音。

杨五三用他充满磁性的声音说道:“尧永建,自从你进入九江,你就在我的眼底。我不是拒人千里,虽然道上的人把我当神,可世人眼里我无非一介赌徒而已。我还是不希望更多的人走上这条路,这叫旁门左道,走上这条路的不是走进监狱就是栽于同道相残,没有善终。你可要考虑好了!”

尧永建万万没有想到杨五三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满腔热情的他无论如何想不透其中的含意。他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杨五三的话他并没有仔细琢磨,反而是开口说道:“师傅不要这么说,走进这条道,天天像过年一样。钱是大把赚来,大把花去,从来不必考虑赚钱的辛苦,无非游戏一场而已。千金一刻,胜王败寇,非常地刺激。而且,我已经走到这里,岂有后退之路。”

听尧永建这么说,杨五三也是暗暗点头,“南昌小鱼”也算江湖有号,现在回头也是万万不能了。

“好吧!既然你信心如此坚定,你要答应我三件事。”杨五三目光如炬再一次投向尧永建。

尧永建知道关键的时刻到了,他抬手用刀片划破了中指,然后将流血的中指竖在头上说:“师傅,苍天在上,师傅的话就是教诲,弟子永远牢记。甭说是三件,就是三百件,师傅的话就是圣旨,我一定照办。”

“好,你听清了。一,赌场上最忌的就是心浮气躁,那上面周转的不是钱,而是带着符号的纸。胜负都不要放在心中,见好就收,不可穷追到底。二,这些年,赣省上下几乎都是我的弟子。你学成之后,肯定要在我之上。因此,你不能在赣省立业,你要另谋发展。三,你不准收徒,我的技艺到你这儿是最后一个。”

杨五三缓缓的声音说清了每一个字,尧永建也如吞咽美食一样细细地吞了下去。

杨五三话音一落,尧永建就跪了下去,口中称道:“师傅在上,受弟子一拜。”

杨五三伸手将他拽起说:“不忙,我们先喝生日酒,然后,再行拜师礼。”

正巧,室内电话一响,有人催了:寿星不到,酒宴难开。

杨五三脸上挂满笑容,在尧永建的亦步亦趋下走进宴会大厅。那一刻,上千双眼睛盯向了尧永建。这个神秘的年轻人是谁呢?他怎么出现在这里?他怎么和杨五三如此亲近?能解释这些问题的只有少数几个人,更多的人还是带着拉不直的问号端起了酒杯。

可谁也想不到的是,几年之后,一代赌王横空出世。江湖上又是新桃换旧符,万里长江也是后浪推前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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