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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卷六(3)

[3]虀(jī机)盐:素食。指清苦的生活。

二日挈儿辈游孔明台[1],拟登独秀[2],遇雪不果,

因过菜圃中市芥辣归,小饮竟醉,陶然赋此耸身登春台,象纬逼难仰[3]。郁嵯百雉堞,佻眺仅容掌。蚁术四向殊,蜂衙据前敞[4]。钟鼓透空闻,松篁绕坛长。碣断屭废[5],磡古藤萝网。多年佛狼机,辊侧卧乌蟒。伪号鉴不远,逆焰吁可想。武侯祠屋近[6],忠义塞霄壤。此物奚为哉,曷不投渺莽。下山方禺中[7],肆意极遐赏。不妨屐迸齿,更倚儿代杖。须臾积寒霰,春礀响。兴尽即回步,略似山阴访[8]。冻玉蔬可撷,浮蛆酒堪饷。乐兹熙皥春,处置六凿攘。千载斜川游,吾欲与之两。

【校注】

[1]孔明台:故址在今广西桂林宝积山上。

[2]独秀:独秀峰,在今广西桂林古王城内。

[3]象纬:谓日月五星。唐杜甫《游龙门奉先寺》:“天阙象纬逼,云卧衣裳冷。”

[4]蜂衙:众蜂簇拥蜂王,如朝拜屏卫,称蜂衙。喻山势。

[5](xì戏)屭(xì戏):强劲有力貌。

[6]武侯祠屋:祭祀诸葛亮的祠庙。诸葛亮以丞相封武乡侯,諡忠武侯。故址在今桂林宝积山上。

[7]禺中:日近午。

[8]山阴访:晋王徽之,字子猷,性卓异不羁。居山阴时,雪霁月朗,乘小船访戴逵,至门不入而返,人问其故,答曰:“吾本乘兴而来,兴尽而返,何必见戴!”

十四日承松圃齎酒[1],约同人集饮草堂,得诗二章,

一以呈诸公,一以谢松圃荜户初缘长者开,春风次第入蒿莱。山肴杂进茅容簋[2],旧器虚存叔夜杯[3]。一尺短檠荧屋角,二分明月在墙隈。如何九陌尘香里,却有高轩趁夜来[4]。

自顾殊惭栗里人[5],敢劳齎酒致嘉宾。似嫌灯火繁华地,来共衡茅寂寞春[6]。诗有商量除我见,语忘机阱露天真。漫言把臂新知乐,耐久朋应胜饮醇。

【校注】

[1]松圃:即李秉礼。参见卷一《九日怀人八首》注[21](第12页)。

[2]茅容:字季伟,东汉陈留人,以孝闻名。杀鸡为馔,供其母,自以草蔬与客同饭。簋(guǐ鬼):古代祭祀宴享时盛黍稷的器皿。

[3]叔夜:指嵇康(223—262),字叔夜,三国魏谯郡人。性嗜酒。

[4]作者自注“谓王赞府若农”。按:赞府,唐时称县丞为赞府。

[5]栗里人:指李松圃。栗里,地名,在今江西九江市南陶村西,李松圃祖籍江西。

[6]衡茅:衡门茅屋。喻陋室。

登独秀山呈同游诸子[1]

大鹏抟扶摇[2],上同羊角转。兹游岂不然,浮云宜可攓。惜哉亏一篑,天咫弗容践。常恐罡风振,身比落叶卷。假无伯昏术,宁免韩子泫。下窥九陌尘,万室尽匾。飞鸟瞰其背,游人磨蚁蝡。郊原览无遗,而况城郭浅。无怪烟霄人,苏块视红软。愿言谢禽向,毋笑吾地褊。

【校注】

[1]独秀山:在今广西桂林古王城内。

[2]抟(tuán团):环绕,盘旋。

松圃招游虞山南薰亭[1],和李桐冈常吉韵

江帆林塔影高低,新绿温暾未拍堤。烧笋及时参玉版[2],扪萝何处问丹梯。箫韶空忆神夔奏[3],篁竹应沾帝子啼。惆怅登楼无好句,输佗崔灏一篇题[4]。

【校注】

[1]松圃:即李秉礼。参见卷一《九日怀人八首》注[21](第12页)。虞山:即今广西桂林虞山。相传虞帝舜南巡,曾游此山,因名虞山,亦名舜山。山西南麓旧有舜庙,又称舜祠、虞帝庙。南薰亭:宋张栻于淳熙二年所建。取舜帝《南风诗》句“南风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名为南薰亭。

[2]烧笋及时参玉版:相传苏轼曾邀刘器之同参玉版和尚,后至廉泉寺烧笋而食,器之觉笋味胜,问此笋何名,东坡曰:“即玉版也,此老师善说法,要能令人得禅悦之味。”

[3]箫韶:相传舜之乐名。夔:传说舜时乐官。

[4]“惆怅”二句:语出李白诗句:“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崔灏,一作崔颢,唐汴州人,以诗名,所作《黄鹤楼》,为李白所推崇。

题人种竹图

昔人种竹法,雨过时最正。或云腊日宜,见之杜陵咏[1]。移来岁寒友[2],值此冰雪令。檀栾辟疆园,碧鲜蒋诩径[3]。不徒以砭俗,抑且能悦性。羡君抱虚中,与竹真季孟[4]。凌晨劚霜圃[5],玉立奚童莹。提携金鸦觜,剖剔苍虬孕。异时雷雨动,伫看枝叶盛。稚子方解箨,戢戢头角迸。林输箘簵饶[6],凤啄琅玕賸[7]。写生烦老可[8],彷佛万竿映。吾癖如子猷[9],把臂欲乘兴。

【校注】

[1]杜陵:地名,在今陕西西安市东南。汉宣帝在此筑陵,名杜陵。这里指杜甫。唐杜甫曾在此附近居住,自称杜陵布衣。

[2]岁寒友:指竹。松、竹经冬不凋,梅耐寒开花,称岁寒三友。

[3]蒋诩径:蒋诩,字元卿,汉杜陵人。哀帝时为兖州刺史,廉直有名声。汉末王莽专权,蒋告病辞官,隐居乡里,于院中辟三径,唯与求仲、羊仲来往。

[4]季孟:语出《论语·微子》:“齐景公待孔子,曰:‘若季氏则吾不能,以季孟之间待之。’”季氏为鲁上卿,孟氏为下卿。后以季孟喻上下之间。

[5]劚(zhǔ主):斫。

[6]箘(jùn俊)簵(lù路):竹名。

[7]琅玕:指竹。

[8]老可:指文同(1018—1079)。字可与,自号笑笑先生,宋梓州永泰人。皇佑进士。善画山水,尤以画竹着称,自谓“画竹必先胸有成竹,不能节节叶叶为之。”

[9]子猷:即王徽之,字子猷,晋会稽人。性卓异不羁。居山阴时,雪霁月朗,乘小船访戴逵,至门不入而返,人问其故,答曰:“吾本乘兴而来,兴尽而返,何必见戴!”

吴紫庭凤来明府自南海归[1],得一小石,绀质白理,宛如奔马,歌以纪之吴侯偶作炎海行,怀中宝气干太清,祝融广利不敢争[2]。发缇示客巾箱檠,粲然石子一指盈。形如篱豆荚微平,中贯白脉看逾明,匹练歘向青天横[3]。非马非非马莫名,若灭若没天骥呈。駰骆駓骓騜騂[4],物色奚俟孙阳评[5]。定为赭白夸彭城[6],天门詄荡来玉京。不施衔勒加游缨,渥洼神质血汗赬[7]。双瞳夹镜光晶莹,麟超龙翥飞鸿惊,朝刷荆越秣幽并[8]。蹙腕踣铁疑有声,风鬃雾鬣溘上征。观者抚掌目尽瞠,谓是天驷聿降精[9]。我言神物不虚生,当作八骏骋八紘[10]。棘猴楮叶何[11],细推物理得其情。斯韩干辈幻想成[12],心肝不朽千岁更。沙礲水潄露厥诚,留此一片琅玕英[13]。恨无颜彪笔力勍[14],挥毫草赋金石铿;又无龙眠宽作程[15],手摹缩本为经营。瑰异过眼空怦怦,侯其宝兹等瑶琼。陆大夫装难与衡[16],珍重毋向枕函盛,北风恐听萧萧鸣。

【校注】

[1]吴紫庭:作者自注“凤来”。明府:唐以后用以尊称县令。南海:县名,治所在今广州。

[2]祝融:火神。广利:海神。

[3]匹练:一匹白绢。形容白马飞驰。

[4]駰(yīn因):浅黑杂白的马。骆:白身黑鬣的马。駓(pī批):毛色黄白相杂的马。骓(zhuī追):黑白相间的马。騜:黄白色马。騂:赤色马。

[5]孙阳:古代善相马的人,又名伯乐。

[6]赭白:骏马名。

[7]渥洼:党河的支流,在今甘肃安西县。《史记·乐书》:“又尝得神马渥洼水中,复次以为太一之歌。”后常以渥洼喻神马。

[8]朝刷荆越秣幽并:喻驰骋在广阔的天地。

[9]天驷:星名,又用以喻神马。晋郭璞《马赞》:“马出明精,祖自天驷。”

[10]八骏:相传为周穆王的八匹良马。泛指骏马。八紘:八极。《淮南子·地形》:“九州之外,乃有八殥。……八殥之外,而有八紘。”

[11]棘猴:战国宋有人请为燕王以棘刺之端为母猴者。后觉其虚妄,乃杀之。后以棘猴喻欺诈诞妄。楮叶:《韩非子·喻老》:“宋人有为其君以象为楮叶者,三年而成。丰杀茎柯,毫芒繁泽,乱之楮叶之中而不可别也。”(kēng):浅陋。

[12]韩干:唐长安人,尤善画鞍马。

[13]琅玕:美石。

[14]颜彪:即颜延之(384—456)。字延年,南朝宋临沂人。文章冠绝当时,与谢灵运齐名。性激直,言无忌讳,时人称之为颜彪。

[15]龙眠:指李公麟(1049—1106)。字伯时,宋舒州舒城人。熙宁三年进士,官至朝奉郎。晚年退居龙眠山,号龙眠居士。工书画,尤善临摹古画。画鞍马胜过韩干。

[16]陆大夫装:用典。陆大夫指陆贾。汉初,陆贾出使南越,南越王尉佗“赐陆生橐中装直千金”。咏多财货之典。

咏朱心池锦仙人吹笛石

咏罢吴家天马石[2],又见一丸奇可敌。石形微楕小于螺,中有仙人横铁笛。短衣丫髻云烟里,衣褶棱棱蚀金虮。略去人闲笔墨痕,吮毫未许吴生拟[3]。不但衣纹鈎勒真,眉目瑟瑟皆有神。若非风月监湖侣[4],定是黄鹤楼头宾[5]。张胠揎袖拢纤爪,曲罢天风犹袅袅。想像音含太古春,几回吹破仙山晓。吾宗旧住汉水南,洞庭一日收风帆。群仙张乐窜其一,为君琐置归重缄。昔年安道抚吾桂[6],收藏柏枕纹颇类。惜遭剖析付庸工,不复清宵响横吹。此石都无斧凿形,低回宫徵宜可听[7]。情知天乐吹不得,恐作崩云裂石声。

【校注】

[1]吴家天马石:吴家指吴紫庭。吴紫庭自南海归,得一小石,绀质白理,宛如奔马。作者曾作诗咏之。参见前篇。

[2]吴生:即吴道子。唐阳翟人。有画圣之称。其所画人物,落笔雄劲,于墨痕中略加彩色,后人称为吴装。

[3]监湖:又名镜湖。故址在浙江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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