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长孙娘子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偶像刘亦菲
长孙无垢拢了拢了衣服，这天真是冷啊！今天是父亲的祭日，不知道长孙府里会不会有人记得~~~~父亲一死，同父异母的哥哥就将她们赶了出来，幸好舅舅收留了他们母子三人，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听过长孙府的情况。舅舅对他们视如己出，舅母鲜于氏对他们更是疼爱有加。这样就很好了，长孙无垢心里默默地念着，只要能和家人在一起~~~~长孙无垢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上全然没有注意到院角有一人正看着她，也不会知道这个人会将她平淡无奇的生活全部打乱。
长孙无垢放下了书中的书，哥哥又在一旁唉声叹气了，“哥哥，你怎么又哀声叹气了？要是被娘听见了又该说你了~~我来猜猜哥哥是为了什么而烦恼？可是那李家的二公子又赢了哥哥了？”
“你啊~~”长孙无忌无奈地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真是什么事儿也瞒不过你~~不管是什么，我总是比不上李世民。”
“哥哥何必一定想要和别人比呢？这我心中哥哥是这世上最好的哥哥了，难道哥哥没有听说过‘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则远怨矣？’”
“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则远怨矣？”长孙无忌重复了一遍。
“嗯！常言道：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哥哥这个样子岂不是成了一个小人了？”无垢的笑容很灿烂，让长孙无忌的心一下子开朗了起来。
李世民在高府的书房里面等候多时了，这无忌是怎么回事？明明约好了一起下棋的~~李世民装作一副无奈的样子亲自去后院找长孙无忌了。他们素来亲厚无间，只是最近几日不知为何，这无忌像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总是不让他去后院里面逛逛。哼~~难道是因为高家的两位小姐对他心生暗慕吗？李世民不屑地想，这太原城中爱恋他的人多了去了，就算是高家的人又如何？他可看不上！不过，那一日在园子里面偶然见到的少女今日还会在秋千上读书吗？正想着间，却听见一阵悦耳的琴声，弹得是《高山流水》，静静地听了一会儿，难道是无忌？琴技见长啊！
“无忌——好琴！好琴！好——”不是无忌弹的琴？无忌的身旁正是那位着黄衣的少女。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容貌秀丽至极，当真是明珠一般的人儿，眉宇间隐然有一股书卷之气，只是身形尚小，举止还带着一股稚气。李世民不禁看呆了。
“这是我的妹妹。妹妹，这就是李家的二公子了~~”
“见过二公子——”长孙无垢低头行了礼，原来这就是哥哥和舅舅赞不绝口的李家的二公子，那****和舅舅来太原的时候，老远处便听见一阵疾驰的马蹄声，微微地掀起帘子一看，只见到一抹紫色的身影和扬起的尘土。
“那是李家的二公子，你们小的时候还有过婚约~~不过如今长孙家和李家没有什么来往，这婚约就不作数了~~~~他是你哥哥的好友~~~要是见到了，不要丢了礼数。”舅舅如是说。
“表小姐，听说今日李二公子过来了，你有看见吗？”母亲拒绝了舅舅的好意，执意带着哥哥和自己住在这偏院之中，也不用舅舅家中的奴仆，只为长孙无垢留了一个丫鬟唤作若欢。长孙无垢深知母亲心中将以后所有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哥哥长孙无忌的身上，如今哥哥可以和李世民成为知己好友，对以后的仕途是最好的帮助，即便那李世民那样随随便便地进出这院子，母亲也从不说二话。自己自然是可有可无的人，只有日日躲在屋内回避着。
“在后院见到了，和哥哥说话呢。我便走开了~~”长孙无垢握紧了手里面的笔身形一顿。
“我听说那李家的二公子可是这太原城里面的最风流的公子哥儿——多少家的小姐为了他茶不思饭不想的，可是李公子却与表公子交好，日日来高府做客，那些人都嫉妒我们家的两位小姐可以见到李公子呢~~~~我听说啊！李府的窦夫人为李公子说了好几门亲事都被他给推了~~唉~~~~不知道这李公子以后到底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夫人~~~~”
长孙无垢听着若欢絮絮叨叨地说着关于李世民的事，看着窗外已经开始飘雪了，母亲将御寒的衣物都送去了哥哥的屋子里，这个冬天自己怕是不能出房间了吧~~~
“无垢姐姐，我真是羡慕你~~~爹爹和娘要给我说人家了，唉~~~~~我不想和爹娘分开~~”长孙无垢其实很羡慕表妹玉洁，至少有父母的疼爱。
“无垢姐姐为什么要羡慕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笨嘴拙舌的，不及姐姐读的书多，又知书达理，更不要说这长相~~~”
即使是天寒地冻，长孙无垢还是坚持将高玉洁送出院子，她不可任性一步，失礼一次。
咦，这里的梅花树什么时候开花了啊？长孙无垢走了过去细细地欣赏，她最喜欢的花是牡丹，可是那样娇嫩的话怎么禁得住这严冬的酷寒？矗足了许久后环顾四周没有人，长孙无垢踮起脚尖伸了伸舌头舔了舔梅花花瓣上的雪，冰冰的凉凉的，呵呵~~~
“长孙小姐，你还记得我吗？”就在长孙无垢还想要踮起脚的时候，李世民忽然在她身后喊道，长孙无垢一个惊吓差一点儿摔倒了正好被李世民从后面扶住。长孙无垢急忙地挣脱了出来，退了好几步后正色说道：“见过二公子——”
“长孙小姐是想要这枝头的梅花吗？不如我摘给长孙小姐吧~~”李世民上前几步就要折断梅花。
“公子不要摘了~~~”长孙无垢一直后退着，“公子是来找我哥哥的吗？哥哥在那一边，我带公子过去吧！”
“我不是——”李世民的话被长孙无忌打断了。
“原来你在这里啊。我舅舅已经等了你好长的时间了。”
“可是，我~~”李世民还想说着什么。长孙无忌见长孙无垢衣着甚是单薄，心里面一阵难过，母亲向来偏心，将所有的耐寒衣物都给了他，“妹妹，你的病还没有好全，怎么能站在这里？快回去！”
自那日后，长孙无垢便发现李世民一连好几个月都有意无意地来这院子里面转几趟，好几次无垢放下手中的书便见到李家公子的身影在花园里一闪而过。这人真是奇怪，不是来找哥哥的吗？怎么整日里在花园里面来回走动？
“二公子是在找什么吗？”这二公子已经在院子外晃了半天了。
“没~~~没什么~~”李世民支支吾吾地回答，“不知长孙小姐在读什么书呢？”
“哪里是认真读书了，不过认得几个字~~”
“《战国策》？长孙小姐喜欢这样的书~~”李世民拿起书有点惊讶，这书不是女孩子该看的，又看了眼旁边所写的几行诗句，皆是陶渊明的“心远地自偏”。长孙无垢心里一急想将那书和诗抢回来，无奈李世民抓在手里看的认真。
“世民，你怎么在这里？”长孙无忌有点疑惑，这几日世民到底是怎么了？一个劲地往花园跑。与长孙无忌一起来的表哥高慎行狐疑地看了二人一眼，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
长孙无垢心里很气恼母亲巴结李世民的样子，借口和舅母学刺绣常常躲了开去。更让无垢生气的是那李世民不过是表面上与哥哥交好，常常寻了借口借机羞辱哥哥。见哥哥每每输给李世民后垂头丧气的样子，长孙无垢心中更是气愤不已。
这一日，长孙无垢刚回来便见到李世民与哥哥在她最爱的那棵树下对弈，行了礼正要离开，却听见李世民拉长了声音，“无忌啊~~你这招棋真是蠢~~”
“公子若是不嫌弃我来陪公子下如何？”长孙无垢看了一眼棋局，哥哥这一步棋果然是落了圈套。
“承让了——”长孙无垢放下手中的棋子。李世民一连输了七八局，可脸上却无半点恼意。
这人真是奇怪，输成这个样子怎么还能如此的淡定？长孙无垢放下手中的棋，行礼走开，以后该不会继续来欺负哥哥了吧？
果然是没有记性，哥哥向来不擅长吟诗作对，偏偏要和哥哥在一炷香之内做出文章，长孙无垢气的很涨红了脸，“我来帮我哥哥~~~”看着输的一塌糊涂的长孙无忌长孙无垢脱口而出。
“无忌，听闻长孙将军箭法超群，不知可否领教一番？”爹爹在世的时候不让哥哥碰那些东西，哥哥怎么会？
“我哥哥自然也是箭法超群，你先超过我再说！”
“不知道无忌的书法如何？”
“无忌，我们来比比琴如何？”
“今日赏花正好，无忌，我们来画一幅如何？”
“无忌，我们来比比~~”
李世民终于不再和哥哥比试了，长孙无垢坐在树下绣着荷包，果然和传言一样脾气这么好强，定要吃个苦头才认服。
长孙无忌一直知道妹妹的气性比自己强上数倍，对母亲种种偏爱自己的行为妹妹从不抱怨一句：“哥哥日日读书辛苦，母亲多关心哥哥是应该的~~”一心想做点什么补偿长孙无垢，李世民的邀请正是一个契机，“妹妹，李家的二公子请我去骑马，你最喜欢骑马了，不如我们一起去吧！”
“这些都是天下难寻的好马，不是我夸口，就是皇帝的御马也比不上我们家的这几头~~长孙小姐——不要靠近那匹马！”李世民挡在长孙无垢的面前，“这马是新买的，生性暴烈，到现在还没有被驯服~~~~”
“我妹妹自幼和马一起长大，什么样的烈马没有见过？”当初爹爹可是将妹妹当男孩子来养的。
“取一桶糖水来~”糖水？！
李世民长大了嘴巴见那头性格暴烈的马在长孙无垢面前像一个兔子一般的温顺。
“驾——————”众人都纷纷鼓起掌来，果然是长孙晟的女儿！
李世民也匆匆地骑了一匹马追了上去，“我们一起走吧！”
“听说你很喜欢马？”李世民问道。
“家父生前的时候很喜欢马，我和哥哥受父亲的影响便也喜欢马。”长孙无垢回答道。
“哦！喜欢马好啊！我也喜欢马！我~~~~~”长孙无垢见李世民语无伦次的样子，回头一看，“为什么二公子一定要欺负我哥哥？”长孙无垢看着无忌在马上东倒西歪的窘态，这样的捉弄也太刻意了！
“我——”像是被认破了一样，李世民有点脸红，“我和无忌闹着玩的~~你不要生气了~~”
“我哥哥真心与你结交，你却处处取笑我哥哥~~”长孙无垢看着李世民的笑脸更加生气，哥哥摔下马了，“以公子的家世想要寻欢作乐有的是法子，为何偏偏来欺负我哥哥？”想到这里不禁眼圈都红了，拽紧了缰绳反身向长孙无忌走去。
“无垢~~~”母亲一向不与自己说话，怎么这会儿却来自己的屋里？
“娘~~”看着母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难道自己又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
“娘问你，那李家的二公子最近为什么没有来高府了？”长孙无垢立即跪了下来，那日的话得罪了李世民了吗？竟然向母亲告状！
“娘~~~”长孙无垢闭上眼睛等着挨打。
“去向李公子道歉！！！你在耍什么脾气？李家是我们能得罪的吗？你还以为你是长孙府里面的大小姐？”
长孙无垢正出神地看着墙角处的老猫为小猫洗澡。没有注意李世民器宇轩昂地走过来，“昨日的话~~我向二公子赔不是！”
“就一句话？”看着李世民莫名期待的样子，无垢不禁觉得无奈，难道这样还不够吗？“我不会说话，二公子想要听什么？”
“我想要听什么？”李世民怒了，“你不知道我想要听什么？”
看着李世民拂袖而去的背影，长孙无垢无力地捡起被摔在地上的书，哥哥为什么会和李世民是好友？
“无垢姐姐~~”表妹高玉洁招招手，脸上掩饰不住笑意，“无垢姐姐，现在整个太原城的女子都在羡慕无垢姐姐呢~~”
“羡慕我？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姐姐和我还打马虎眼，如今还有谁不知道姐姐是李家二公子的心上人~~~”高玉洁以为长孙无垢是在害羞，故意拉长了声音，“姐姐，那李家可是大户人家，以后姐姐就是那国公府的二夫人了~~~~”
“快别胡说了，”长孙无垢要捂住玉洁的嘴，她心里面恼极了李世民的嚣张跋扈，怎么会有这样的话传出？“你从哪儿听来这样的话？二公子不过是哥哥的好友而已~~~”
“是这样啊~~~”玉洁有点惋惜，“不过以姐姐的相貌品行，哪一点配不上那二公子~~~~？”转而又笑了出来，“那二公子日日来高府，姐姐竟然没有心动~~姐姐连二公子都看不上，心里面一定是有了心上人了~~是不是？快点告诉我是哪一家的公子哥儿，好让爹爹快快把你嫁过去~~~~”
长孙无垢急红了脸，“你越来越喜欢胡说了~~~我不要理你~~~”
“无垢姐姐，你当真不喜欢李家的二公子吗？”玉洁很是疑惑，可是那****来看无垢姐姐的时候，那李公子站在院子外一直看着在树下默默读书的无垢姐姐，等了好久也没有离开。
“嗯！当真不喜欢。”长孙无垢点头，“我希望我的以后的夫君会像我爹爹一样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将军，不是什么风流公子~~~~~~玉洁？”见玉洁脸色突变，长孙无垢猛地回头，李世民一副似笑非笑站在院门口。
“你今天怎么想在这里睡一夜了？”长孙无忌瞪大了眼睛看着李世民。
“我今天不想回去而已~~~我娘快要把我烦死了~~”李世民敷衍地回答，不理会长孙无忌探究的眼神。不一会儿耳边穿来了长孙无忌的呼声，李世民披上衣服悄悄地起来了。
来到院子中一看，长孙无垢屋子里面的灯还是亮的。听长孙无忌提过，长孙无垢一向不喜早睡，有时更会夜读到天明，果然不假。
“长孙小姐睡了吗？”在背后议论人家是非长短，长孙无垢心里忐忑的许久，得知李世民留宿后心里的不安到了极点，如今听见这话只得打开了门。
“公子有什么事儿吗？怎么没有睡？还是哥哥的睡相不好打扰到公子了？”
“我只是睡不着出来走走，看到长孙小姐房间里的灯还是亮着的就来问问，长孙小姐既然也睡不着不如出来走走吧！今晚的夜色很好~~~”
长孙无垢低头想了一会儿，就在李世民以为她要拒绝的时候听见了一声“好！”
两人在院子里面的凉亭了对坐着看着天上的月亮，半天都没有说话。
“对不起，不该在背后议论你~~~~”
“人人都说我是风流公子，长孙小姐不过只是其中的一位而已。”李世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听说妹妹在家一直是被当成男孩子养的？”
“我们鲜卑族的女子岂是那些娇养的大小姐们，倒不是我夸口，我的箭术与骑法皆是我爹爹亲自所教，即便是公子都不一定是我的对手！”一说起自己的父亲，长孙无垢的心里充满了骄傲，在爹爹身边的日子是自己唯一欢乐的时光。
“那有机会的话一定是要见识一下！要论这两项从小到大没有人可以打败我的~~”对于自己的功夫李世民也还是相当地自信。
“那是你没有见识过我爹爹的箭法~~~~~”长孙无垢说到高兴处一时用了“你”。
“早就听说过长孙将军的流星箭法了，只是没有机会一见。”李世民轻叹了一口气，“我以后不会再欺负你哥哥了~~~”
“公子这话当真？”长孙无垢有点不信。
“不过我最近找不到人陪我下棋了~~~”李世民看向长孙无垢。
“你若是不再欺负我哥哥，我陪你下棋又如何？”
“好啊~~到时候不要输的哭鼻子~~~”
高如玉看着这一幕心里很高兴，看来以后要对无垢好一点，要是无垢能嫁进李家，将来无忌的前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