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渐渐笼罩大地,天上星斗渐渐曾多,螭郡下雎镇大营中篝火也逐渐燃起,篝火四周围绕着值夜的大秦甲士眼色轻柔的擦着手中的兵刃,月光洒在兵刃上与苍穹上星斗相映成辉。营外大秦甲士时而相谈而笑,压抑了一日的箭拔弩张,一触即发之感在此时稍稍消除。时而沉思不语,眼角藏匿着泪光。
开疆军骑甲新增预备斥候营帐内二人隔床对视,久久无语。
“小表弟,斥候哇。”芈叒在床上手舞足蹈,兴奋的飘飘然,说道:“从与三蛮大战之后,大将军令凡大秦骑甲斥候皆配黑魇骑,没想到梦寐以求之事今日终于达成了,要是骑着黑魇在都城绕一圈,嘿嘿。”
秦劙借着营帐外微弱的光线瞅了一眼浑然不在意脸上青肿,神经大条处于极度兴奋的芈叒,无奈说道:“是预备斥候,你没发现者营帐内只有你我二人?”
“是哦?”芈叒随意应道,脑海中身穿秦甲骑着黑魇在都城狂奔的情况。忽然回过神来,恍然大悟道:“难道是你我二人比较特殊的情况?”心中赞美了一声郑冉雄的善解人意,不似外表那般不通事理。
秦劙心中憋气,怒气不争,狠狠说道:“你何时见过如此之小仅能住下二人的营帐,还预备斥候?我大秦军中何时有过此等称谓,你又可曾见过以二人为一长的骑甲?预备也就算了,新增二字岂不是明摆着戏耍你们兄弟二人,先前营帐外秦甲那眼色分明就是在嘲笑你我。”秦劙对郑冉雄狠狠地痒痒的,认定其是在公报私仇,不就是逼迫他让二人入伍从军么。
说起怒意大秦堂堂军辅兼辅国大将军,现又兼开疆大将军的郑冉雄心中更甚。
在芈叒口中说出与秦劙来入伍从军之时,郑冉雄又是对其一顿狠揍,坚定回绝,无一丝余地,就算秦戦帮其二人说情也是恶狠狠地拒绝了。开什么玩笑?一个大秦郡王,一个小侯爷,命比一般人稀罕着,岂敢随意许诺。再者我大秦军甲以满十五为界而能入伍从军,秦劙才刚满十岁,虽然七衍坤奇实属难得,但战场瞬息万变,要是二人稍稍不慎有个三长两短的如何向人交代。王妃衿自从前开疆王驾薨后,对秦劙疼爱有加更胜生子,西楚说的好‘世上小人与女子最是难养’秦劙要是有个不测,谁能面对曾经身为十四公主的王妃怒火。而都城中待人友善,整日笑容可掬的好好先生也不似表面那般好说话,光想想曾经所做之事就令人毛骨悚然。
最终秦劙的一句话让郑冉雄稍作妥协,一听就是芈叒这小子脑子里的诡计从秦劙口中脱出:“叔父若不愿我等即刻回劙城王府便是,王府离此仅不到三万里,明日劙再来拜会,定不让叔父晓得。”
郑冉雄愤怒之色溢于面上,起先认为乖巧明事理的秦劙瞬间在心里大打折扣,外加一个好奇心比一般人稍强,精力比一般人稍微旺盛,又无法无天的芈叒,郑冉雄最后答应执信一封送往劙城王府和都城侯府,若是家中同意,便让二人进将军大营充当亲卫,起码可尽最大能力照看一番。不料秦劙芈叒二人死活不依,斩钉截铁说要做斥候。无可奈何之下的郑冉雄只能打眼色给秦戦,之后发现三人中最为可恨之人竟是这厮。
“若非本王需坐镇劙城王府,必将亲领百万开疆军甲士大战三蛮,据其土,灭其国。”秦戦对二人眨了眨眼,气势不俗说道。
“XXX。”极度粗俗的咒骂了一声,怒目切齿的大秦军辅郑冉雄拍碎了一张桌椅,拾起椅脚,开始了一场大杀四方。这场单方面的屠杀在秦戦掏出一封声称其母王妃衿的亲笔书信而终结。结果被揍的最狠的就是秦戦,另赠一‘滚’字灰溜溜的逃回了劙城王府。
预备斥候营帐中没有新鲜感更多是不甘心的秦劙闭上了双眼,内心开山诀刚慢慢进入佳境,就被精力旺盛的芈叒推了一把。
“想到了。”芈叒嘿嘿了一声,继续说道:“郑冉雄这老匹夫当我真傻啊,想当初本小侯爷在都城拦他车驾一拦一个准从未失手,他那点小聪明岂可用在本小侯爷身上。”芈叒附在秦劙耳边,轻声细语,最终二人奸笑一声。
咚,咚咚,雄厚的鼓声以一停二响的节奏接连不断传来。秦劙二人听见小营帐外一阵急促的集结之声。
芈叒一个翻身从床上跃起,激昂喊道:“来人,取本小侯爷行军战甲来。”注意到秦劙奇怪的眼神,芈叒不太好意思的笑了一声,说道:“小表弟,机会来了。”
秦劙二人偷偷往营帐外看了一眼,得逞之意愈浓,相视一笑,如三蛮细作一般悄悄钻出营帐,往马厮方向鬼鬼祟祟而去。
“站住。”
一鬼魅一声从二人身后响起,二人一惊,齐呼‘快跑’,速度之快令身后发声之人暗叹不已。
眼看已经接近马厮,二人却停了下来转身欲再跑,发现四周约各有秦甲十人,皎月折射盔甲兵刃之上,寒光闪动,无奈不知所措之下唯有原地不动。
“辅国大将军亲卫甲长奉令有请太平郡王与小侯爷入将军营帐商讨战事。”覆甲胄声称亲卫甲长的男子往前一步,恭敬说道。亲卫甲长身材高大,额上有常年经风沙洗礼的些许皱纹,皱纹之间有夹着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秦劙在芈叒背后推了一把,同时自己向后退了一步。这是在说笑么?对于二人初次接触战争来说,有什么好商讨的?分明就是以此为由监视而已。
芈叒踉跄稳住身体,瞪了一眼面装无辜的秦劙,措手不及之后只能爬耳搔腮,吱嗯一会,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说道:“能不去么?”
铮~~,四周不紧不慢的的同时响起一阵整齐的拔剑声。
“大将军有令若大平郡王与小侯爷不从,便让我等捆绑回去。”亲卫甲长勉强挤出一点笑意,希望自己的和善能让二人就范。
若是单独秦劙一人的话或许能如亲卫甲长之愿,偏偏还有一个名震大秦都城孽根祸胎出行人神避路的混世魔王,这可是扛一木棒便去挑战郑冉雄之人。
芈叒瞧这一阵势,低头四处观望,暗暗自恼,竟然无一称手兵器,早知如此便把防身的擎天大棒带来了,那可是上打大秦七辅,下敲王候公子。芈叒大叫一声战前必备口号‘哇啊啊’冲至亲卫甲长身前就是一拳,多年横行霸道的经验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砰’
未作防备之下的亲卫甲长后退两步,暗暗心惊,这厮好大力气,剑回鞘,丢给一旁甲士,活动了筋骨,大吼:“再来。”大将军已经交代过这二人典型吃硬不吃软,必要时用可用武力降服。
芈叒捂手跳脚,边往稍显红肿的右手吹起,嘴中边愤愤不甘,喊道:“无耻,太无耻了,本小侯爷横扫都城王公贵族公子百人讲究的是公平一战,你,你,竟然穿一身铁疙瘩占小侯爷我的便宜,不打了不打了。”芈叒眼珠子乱转,最后定格在马厮中一根木棒,如获珍宝说道:“除非把它给本小侯爷当做兵器。”
见亲卫甲长点头示意,芈叒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拾起木棒,大喊‘哇啊啊’单手持棒,一棒劈来,应该说斩比较合适,一棒斩来。
只见亲卫甲长摊掌向上一握,一声木棒与手掌碰触的巨响传出。哇啊啊,处于进退两难的芈叒大叫一声,改用双手握木棒,继续使力。亲卫甲长右脚一跨呈半蹲姿势,嘴中轻松调笑:“用力。”
二人正在僵持状态,芈叒喊出一声:“小表弟。”亲卫甲长暗道不好,就感觉木棒中力量瞬间增加,如山崩之势扑面而来,全身片刻就是大汗淋漓。忽然脚下一阵松软之感由下而上,高大的身躯如入大泽一般慢慢下沉,而后听闻秦劙叱呵一声‘收’。只见亲卫甲长单手仍然紧握木棒,腰部以上虽然在地面,但是其余尽数镶嵌在土内,形象怪异令人发笑。
“哇哈哈。”芈叒得意大笑,这招可是坑边劙城无数人,乃是芈叒苦思三日三夜想出的独门秘技。芈叒一瞧亲卫甲长模样笑意更浓,嗤笑道:“别看我小表弟弱不禁风,苟延残喘的和我府中好好先生一般,可年纪轻轻确是大秦奇士殿七衍坤奇,善山泽之力。”话音刚落就是一付小人得志样子,哈哈大笑。
“XXX”秦劙暗骂一句,这是在夸奖自己么?还苟延残喘?何人见过大秦奇士十岁就开始苟延残喘的?真想好好告诉芈叒让其去西楚游学几年,先学会如何用词。
“哦,是么。”亲卫甲长丢弃手中木棒,抬掌向下一拍,身体向上一伸,再二人目瞪口呆之时,接着以极快的速度接连拍出五掌,只见一高大身躯又站在秦劙与芈叒的面前,面上嘲笑之意更盛,冷哼一下,下令道:“请太平郡王与小侯爷入大将军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