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落的脸颊滚烫,浮起一片红云,麟离感觉自己的话问的失语,夕落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回答失态,失去了女孩子应有的矜持,顿时气氛尴尬,这一问一答之间,都是少男少女最真实的心情,都是情不由己的,恰在这最尴尬的时刻,一片流星划过夜空,让这尴尬有所舒缓。干净的夜空中,流星群异常眨眼,从银河边擦身而过。
本来二人都已经不自觉的贴的很近,夕落赶紧退后半步:“咳咳,有流星雨,这时候许愿是最灵验的。”
于是二人闭上眼睛,各自许着自己的愿望,夕落问:“我希望阿爹身体健康,折磨他的病赶紧的好起来,你许的什么愿望啊?”
麟离咯咯一笑:“傻夕落,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我的愿望当然不能告诉你。”
夕落很失望的样子:“哦,那么说,我希望阿爹的病好起来的愿望,就不能实现了?”
麟离道:“你爹得了什么病,你父女二人,本身不就会医术吗?还有你们自己不能治疗的病症吗?”
“嗯,他咳嗽,咳嗽的很厉害,我给他号过脉,也许爹太想念我娘了,这么多年,自己把我拉扯大,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我常见他自己坐在我娘的坟上,默默的发呆,气血两亏,病可以治,但气血亏就治不好了,特别是对于江湖中的练武之人,气血亏,是无法根治的,只能适当的调理。因为思念而发的病,是治不好的。”
麟离道:“你爹当年为什么退隐江湖?是不是和你娘过世有关?”
“你猜的真准,不过时间太久,我也记不清楚了,但大抵就是因为这个,我爹得罪了不少人,他们打不过我爹,就找我娘亲出气,最后娘亲被仇家所杀,我爹万念俱灰,就带着我与我娘亲的尸体,上了缥缈峰隐居,从此,在爹的生活里,除了我,就是守在娘亲的墓碑前。哦对了,别光谈我,你的娘亲怎么样?”
“当朝天子太康,要修建什么倾宫瑶台,我被强行抓来做苦工的,就是在去修建那个什么宫殿的路上,从蜈蚣岭掉下来的,幸亏被你们救了,我娘估计正伤心着呢,她身体不好,真不知道我不在家,谁能去照顾她,等我骨头长的差不多了,只要能自己走路,我就赶紧的得回去了。”
夕落道:“倾宫瑶台?我好像知道那个地方,跟着阿爹进入巴蜀的时候,我们路过那里。不只九黎,中原很多人,都被抓到那里当苦工了,真不知道天子大兴土木,修建这些东西做什么用,有这些钱粮,还不如好好救济巴蜀的灾民,剑门关外面,已经如同炼狱了。”
“这一路上情形如何呢?”
夕落想了想:“嗯,怎么样我不好说,但是我看见过很多次官军杀人,把灾民绑在一起,用长枪刺进胸口,一枪挑死,成片成片的灾民都被这样杀害了,中原有命令,都贴了告示,不准任何灾民进入中原,违者格杀勿论,他们是怕巴蜀的灾民进了中原抢中原的粮食。看看这些罪孽,还是隐居在缥缈峰上好。”
麟离道:“九黎也有这样的命令,很多灾民想通过天合进入九黎,就被活活杀死在天合外面了,而且挖了一个大坑,把人都杀了,像牲口一样埋在里面。”
夕落打了一个寒颤:“这么美的夜色,我们不谈这个好吗?”
麟离道:“这世间本来就是充满着罪孽,不论是天子,还是布衣,其实都是满满的罪孽,就算前朝的夏启,不也是杀了大禹指定的继承人伯益而当上王的吗?就算启的儿子太康帝,不也是杀了自己的三个亲弟弟,传闻启帝暴亡,也有太康的关系,当年启帝归天时,传说是夜间暴亡,启虽然暴虐,但身体向来强悍,怎会突然暴死呢,其实不用想也知道,是中毒,宫闱争斗向来如此,启不死,太康无法登位,儿子为了王位杀老子,这也没啥稀罕的,事情总是无风不起浪,假如传说为真,就算贵为天子,代表着人间最高准则的天子太康,不也是犯下弑父杀弟的大罪,才坐上王位吗?就算是大禹,也未必是什么好东西,假君子,真小人。”
夕落道:“你认为大禹不是好君王?其实我爹也是这样讲的,假君子,真小人。”
麟离道:“涂山会盟之后,大禹野心已经昭然若揭,他若真有慈爱之心,攻占三苗之后,为什么放纵军队屠城?他又为什么将黄帝国号,改为夏?这夏氏是大禹的母氏,却不是天下的母氏啊!”
两个人又慢慢的挨近了,彼此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麟离指着夜空中的远处:“你看那个地方。”夕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儿有一团火红的星云,就像两条大红色的锦鲤,在天河中跳跃,活灵活现,似在夜空中游动。
夕落说道:“我认识那团星云,那是双鱼星,娘亲说过,只有真心相爱的人,才能有缘一起看到那团双鱼星云!”
流光溢彩,星影浮华,
你是否愿意与我一起,共看百年沧沙?
情浓爱意,染红双鱼的鳞甲,
踏碎旧日伤痕,回忆过去一同看过的烟花,
即使最美的风景,也不过似梦幻一般,
不过是生命中的半场昙花。
身边有你,是真实的画,
要得江山,不抵你的一缕青发,
除了你,我在世间已不想有任何牵挂,
夜空中的双鱼星,就是我心中唯一眷恋的星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