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堂堂一国帝师,千年来琉璃国最嚣张最威武的太子,居然要他去洗衣服?
“用你的巫术去处理干净!”帝师的语调居然莫名其妙变得很有耐心,那声音似乎没有怒气,反而带着一种引导,仿佛在教导一个调皮叛逆的孩子。
那撩人心弦的音色,让石阑一阵晕眩,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一个声控,为什么这么好听,怎么可以这么好听?
石阑狠狠摇头,在脑海中把这个神棍的模样想了一遍,不断丑化,痣,麻子,痘痘,什么都想,就是要抹黑这个人,他一定是一个奇丑无比的人,像仙剑奇侠传魔尊手下的那个人,拥有最美的音色,却偏偏拥有最丑的容颜。
石阑呲牙一笑,她是声控,但是也是颜控。很好,这样,就不会被神棍的音色所迷惑!
不对,她怎么只关注他的声音好听,没有听到他说巫术?该死,声音太诱人,让人差点把重点忘记,石阑立马认真起来,“你说巫术?帝师大人,我失忆了,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巫术?他们不会要将她当做巫婆一样烧死吧?刚浴火重生,她可不想再次走进火场!
看出她的不安,他提起了不愿回忆的过去,那些埋藏在他心里的人和事,不管是敌是友,他的声音很轻,轻如夜里叩打窗沿的微风,“你是圣女和百里鳞的后人,你的巫术和普通的巫术不同,你的彩光,能拥有这等巫术的,只有千年前鬼蜮圣女一人。”
石阑一听,暗自咬牙,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在这个神棍回来之前先吃了这个药?可恶,太可恶了!石阑有些跺脚,咬牙切齿却不忍发作。
鬼蜮圣女?石阑突然很好奇,她喜欢故事,“鬼蜮圣女?说说看是什么人。”
帝师的双眸再次黯然,不愿意多说,只是淡淡道:“世代守护圣物的人,她的一喜一怒,牵动着整个青国的一草一木。若她心死,方圆千里的花草树木,庄家都会一夜之间化为乌有!那夜大火,你院中的树木,全部枯萎,若非你失忆,整个琉璃国必然陷入一场灾荒!”
石阑一怔,她这么厉害,不对,她很危险,她弱弱问一句,“世人一定很害怕这种威力,是吗?”
帝师看着她,额上还涂着绿色的药汁,一双无光的眼眸,那时劫后余生的她,若他没猜错,她应该是在心碎时封住了引起她心碎的记忆,所有的记忆。
“鬼蜮的青国靠这种力量,生存千年,而几百年前,定国,因为这种力量,毁于一旦。”
“为什么毁于一旦?”石阑更加好奇,她很想弄清自己身上的这股神秘的力量。
帝师却只是静静看着她,他已经跟她说得太多,“将衣服处理了,本宫再与你细细说明!”
石阑正在兴致上,被他这么一语,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拉下脸,双手怀抱胸前,“我不会!”
那紫色的瞳孔似乎闪过一抹什么,那么凄凉落寞,他静静看着她,并未因为她无力的拒绝而恼怒,却偏偏相反,这样的态度,让他想起太多太多,那些刻在生命里的记忆,让他心痛的记忆,那些让他一个人默默承受的凄凉。
“本宫教你!”他的声音很轻,如春风拂面,又似一只无形的手,温暖轻抚着她的心。
她的心一软,竟然失去了所有的抵抗力,在脑海中无能如何丑化他的容貌,都不听使唤,被他的音色吸引着,为什么那么轻柔,怎么可能温柔?她一定是听错了,一定是!
一只温热的大手突然握住她没有受伤的手,那温度比常人还要凉,却比他的身体要热。一股想哭的冲动,猛然窜上心头。
为什么这只大手给她一种安全感?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和依赖感?她的小手指轻轻弯起,指腹负在他冰凉似雪的手背,她猛然抬头,想看清眼前这个男人,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只有手心是温热的?
她看不见,她看不清眼前这个人,这个被她诅咒了千百次的神棍。只感觉他冰冷的气息,稳健而有力的脚步,透着一种千年的孤独和落寞。
他真的是妖吗?是魔吗?手心相互摩擦着,她的手很软,这次,她终于乖了,像他调皮的皇弟。小时候,要他学剑,他就呲牙咧嘴,懒洋洋说,‘我不会!’只要他亲手教他,他就收起顽劣的性子,乖乖跟随他练习每一个招式。
他亲手教他,一次,又一次。给与一个比自己只小两岁的男孩所有的呵护和关怀,小小年纪,他就独当一面,为他护住一片天,记忆随着手心传来的温度渐渐散开。
右手的温热,让石阑迷失自己,左手伤口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猛地抽回手。
他也随着她的动作,猛然回过神,有些疑惑,紫色的瞳孔微微扩大,却渐渐暗沉,他不愿意再去追忆过去,再次开口,恢复了他往日的清冷,那不可违逆的语调,似乎在掩饰着什么,“你面前,用魔铃替你寻找衣物!用意念告诉你的心,你要做什么,不要抗拒心中发出的力量,圣女的力量全来自一颗心!用心去做,当手中散发出一股力量,不要去克制,否则……”
石阑随着他每一句话做,就在那股神秘的力量快从手心传递,他竟然故意让她担心和着急,“否则会怎么样?”
寂静,他似乎没有打算说下去,让石阑自己去想,自己坐在一边,自顾自地品茶!
该死的,否则会如何?七窍流血?走火入魔?还是死无全尸?你丫的快说啊?
石阑没有了退路,哪里还敢将力量收回,只能任由那彩光从手心传出,那股圣洁的力量瞬间冲破她的身体,整个房间焕发光彩,光芒四射。
将衣袍弄干净是假,将他身上残留的煞气消除才是真,他看着她努力的模样,薄唇勾起一抹浅浅的笑,那原本不怎么红润的薄唇恢复了血色。
石阑只感觉那股灼热的内力冲出体外,有些无法控制,她急了,该死的,干嘛听他的,现在可好了,要走火入魔。
正当她几乎发狂之际,脑后被人一劈,便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