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更清楚。”
石阑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好。”
她知道他的关心,她不想让他担心,蔓藤沿着深渊不断延伸,没想到这深潭七拐八绕,像是另一个世界,只可惜,不是美好的世界,而是一个随时都能取人性命的世界。
腐烂的恶臭味,阴冷潮湿的臭味,满地白骨,毒虫乱爬,一群毒蝙蝠骤然惊醒,纷纷飞出,慕容哗汇集内力护住一道屏障,他紧紧抱着她。
“哎呀……”可不远处传来一身吃疼的尖叫声,是穹影的声音。
石阑蹙眉,这小子怎么进来了?
“好痛……好痛……”穹影痛喊着,又引来一批毒蝙蝠,毒虫,纷纷朝他飞去,他干脆就坐在那光秃秃的石头上装死。
慕容哗不理会,淡淡道:“走吧,狼毒他都能对付,这些毒虫奈何不了他,你越是关心,他可能越是挨咬。”
石阑轻笑一声,当然听出这话中之意,随着他继续往前走。
“喂……你们也太没有人性了吧?怎么说我都中毒了,你们也不看一眼?太阳,太阳……等等我!”穹影气得跳了起来,脸上已经划伤了好几个伤口,那黑色的血却被逼出体外,只是挂在脸上,让那张玩世不恭的俊颜显得邪气三分。
他屁颠屁颠地紧追着,慕容哗眼中的醋意渐浓,石阑无奈一笑,“醋了?”
他不语,腰间的大手扣紧了三分。
石阑笑了,“他还是一个孩子。”
“十八岁的孩子?我第一次见到。”他闷闷的话语,很显然,醋了。
石阑又忍不住笑了,“好吧,十八岁的孩子。”
穹影脸都气绿了,在石阑眼中,他是个孩子?他虽然贪玩,却不是不懂儿女情长的人。
深潭下一片荧光,满地的绿草发着耀眼的光芒。
“这么多?都是风铃花吗?繁殖得也太快了。”石阑不敢相信,她听说风铃花只有两株,有一个富商带走,却没有养活,另一个,被南宫家的人带走,之后繁衍了一株。
慕容哗的目光却落在那一株嫣红,“小心,悬崖,风铃花本身有毒,在阳光下会丧失毒性,可是,阴暗的地方,就会激发它的毒性。”
石阑这才意识道,这深潭还有一个悬崖,她用夜明珠去照亮,只见那悬崖深处黑漆漆的水在涌动,石阑小心翼翼退一步。
她走到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张手绢,慕容哗摇了摇头,“这些救不了南宫芸,那一株才可以。”
石阑不会去问为什么,因为她由衷相信他,他这么说,必然有他的道理,虽然她也懂药理,但是,十年殇和风铃花这种罕见的毒物,她闻所未闻。
穹影却一闪而过,将那株嫣红的风铃花拔了起来,一脸得意笑着,“太阳,我拿到了。”
慕容哗蹙眉,眼中的敌意毫不掩饰。
穹影朝石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却突然一惊,他的手瞬间乌黑,像泼了墨,这一刻,他脸上有着平日没有的严肃和惊讶。
他却紧紧握着那株血红色的风铃花,那双眼睛,千变万化,不知在想着什么,至少知道,那是一种面对死亡的惊慌和无措,却被他克制住,冷静地看着石阑。
一抹金黄色的身影突然稳稳落在一边,她漫不经心打量着穹影,一个陌生人,“还真没想到,这世间还有这么好看的蠢人。”
穹影嘴角狠狠抽动着,怒视宫锦,“哪来的丑八怪,敢骂本小爷。”
宫锦扬眉一笑,这还是第一个说她丑的人,看模样是嫉妒了吧?“呵呵……死到临头,还敢骂本王?你小子有种,不过,这风铃花还是赶紧扔了,本王好去捡。”
穹影见过嚣张的,还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人,脸上青筋根根暴动,压制毒性蔓延,却没有将风铃花扔掉。
宫锦扬眉扫过石阑和慕容哗,“哟……你们也在这里?和好了本王也就不必多说。”
慕容哗紫瞳微微一缩,紧紧锁在她脸上。
宫锦有些不自在地耸了耸肩,似笑非笑道:“别这么看本王,本王会自恋地以为你移情别恋,喜欢本王。”
穹影在旁边一听,居然笑了出来,自己中了毒,生死未卜,却还能笑得这般痛快,也就只有他能做到。
慕容哗不语,眼中早已经寒如腊月的风霜。
“我南宫一家的确有些恩将仇报,本想来助你一臂之力,清除煞气,也算是了却你对南宫家千年的情谊,却没想到念兄中了贱人的奸计,此人心机的确很重,我都佩服三分。”宫锦说的十分轻巧,她从来不会用恨和愤怒去对待敌人,敌人能算计到,她钦佩他们的智慧,并学以致用,以牙还牙!甚至会更狠!
她继续说道:“石阑,那夜你看到的人,是本王,而街上的那个人,则是李嫣儿,她用她的命,保住她一家人的命,也算是值了。本王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让念兄看到伤心欲绝的你,才能接纳你,虽然那个人不是你,但是他愿意解毒,才能捡回一条命,本王也算是救了你的念哥哥,五百多个日夜,换一条人命,应该是值得的!”
石阑捏紧拳头,可是宫锦的这句话和她的气度却让她深深折服。
“对你而言,也许念兄不过是一个亲人,你会伤心一段时日,也就过了。对于本王而言,就算倾尽山河,救他一命,又有何妨?虽然有些恩将仇报的韵味,不过,也解脱了你们的痛苦和愧疚,本王也不算做错得太多。”宫锦说着还扬眉一笑,那一笑,竟有一种明月入怀的错觉,很美。
石阑扭过头,心中虽然有些怒,当初她杀人的心都有了,可是眼下却怒不起来。
这样的人,就算那****和慕容哗没有误会,接下来也会有其他的误会,她的目的就是让她死心,她做到了,第二步,让唐念相信那个人是她,她同样做到了。
这样的人,她不能恨,因为他们也有错,不能一味将错误推到他人身上。
“她在哪儿?!”一个阴沉的声音传来,昂首望去,只见唐念冷冷站在一边,目光锋利如刀刃,直勾勾盯着宫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