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聪带着他的禁卫军和其他监查院官员们跟在在一辆门窗紧锁的马车身旁。马车内诸葛明正坐在全身被锁链贯穿的胡沉浮身旁,手里拿着笔正写着些什么。
“你这样做究竟是为皇帝,还是为了你自己。”胡沉浮紧闭着双眼,手指很有节奏的敲击着锁链
诸葛明停下手中的笔,笑着看着胡沉浮说道:“不如这样,我们来做个交易,你把知道的东西说的越详细,我就保证对你窝藏南衫公主一事,守口如瓶,如何。”
胡沉浮听到南衫公主时,绑在他身上的锁链几乎都快被他挣断,他怒视着看似和善的监察院院首,咆哮道,你怎么可能知道,但他话没有说完,体内胡乱窜行的元气,让原本就虚弱的他咳嗽出几口鲜血。
脸上沾满鲜血的诸葛明,并没有愤怒,而是一如既往的笑着说道不要着急,你慢慢说,我慢慢写,到洛城之前,我应该能知道很多有趣的事情对吗?
“你”胡沉浮只从嘴里蹦出了一个字,便沉默不再说话,因为他知道这位帝国最大的情报头目,既然能确定说出他窝藏南杉公主这件事,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他很无奈,也很无助,即便是南杉灭国,巨剑门遭屠,他也并没有感觉到绝望,但此时他内心深处却衍生出了丝丝恐惧。
就这样两个人心照不宣开始了一段不为人知的谈话。
而此时唐德和秦文秦武在宋府已经养了几天的伤,经过宋府药师们的细心调理,早已经能活蹦乱跳了。此时他正坐在玉玲珑送给宋天宝的那个女人身旁,静静的看着她。只是想不到他昏迷这几天里,这个女人却依然沉睡着,但唐德知道如果她继续睡下去,很有可能就一睡不醒,正在唐德正在考虑要不要用秦老翁那些偏方暴力的弄醒这个女人时,门外走进来三个摇摇晃晃的人,个个满面通红,个个伶仃大醉。
“师弟,天宝这个地方可真是舒服得一塌糊涂啊,这酒,这肉,简直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啊”秦武摇摇晃晃走到唐德面前,嘴里带着浓烈的酒气喷涌而出,看他的样子就好像没受过伤一样。
“屁话,这个地方有什么好,除了有点钱,有点权,完全没有半点人身自由,定个屁用”宋天宝则没有秦武步伐稳重,而轻盈的咣当一声倒在地上说道,膝盖和地面碰撞所发出的响声,让他脸上立刻就露出痛苦的神色。
这时,从门外还走进来一个人,这人正是前去救宋天宝的宋承全,此时在宋承全的眼前是一副奇怪的景观,他宋家最疼爱的宋天宝此时就像一个乖孙子一样跪在坐在椅子上稳如泰山的唐德身前。这要传出去,估计着宋家以后都不可能再有脸面出现在世人面前了。
唐德领会到宋承全眼中不言而喻的意思,所以他很识趣的站起身向宋承全行礼,随后扶起宋天宝笑着对宋承全说道“天宝和我这两个随从一起喝醉,还请全叔不要怪罪才是。”
“怎么可能喝醉,我可是咱们宋家几百年一遇千杯不倒,酒道奇才,我这还连渴都没解呢”宋天宝在唐德的搀扶下打着饱嗝说道,但随即他又说了一句让唐德心惊胆战的一句话,只见他指着宋承全笑呵呵说道“你,快去给本公子去老头子私家酒窖给我拿几坛上等好酒。来这是给你的赏钱”说完就要往宋承全身上塞银牌。幸好唐德眼疾手快给他又塞了回去。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宋承全大步流星的走到宋天宝面前,如蒲扇般的大手,揪住宋天宝的耳朵,就那么轻轻一提,然后手轻轻一抖,宋天宝就如宋承全平时用的飞剑一般,精准无误的砸向门外,那片满是淤泥的荷花池中。一旁早已清醒的秦文和秦武则又继续发挥着他们见到大人物瑟瑟发抖的看家绝迹。唐德则有些同情看着在淤泥中不断挣扎的宋天宝。或许因为头朝下,脚朝上的缘故,宋天宝很识趣的没有发出任何抗议的声音,实属罕见。
宋承全就像没有这茬事一样,看着唐德说道“我父亲要见你,他在后堂。”说完宋承全便迈着他硕大的步伐,像一只斗胜的公鸡,趾高气扬的从宋天宝面前的池塘边走过。
唐德望着宋承全的背影行了一礼,然后冲着仅剩的两位随从说道:“师哥,还不快将你的酒友捞上来”秦武这醒悟过来,随即摇晃着他的肥头大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入池塘之中,友爱互助的拧出了那位满嘴稀泥的宋天宝同学,嘴里全是淤泥的宋天宝看着旁边这位难兄难弟哈哈大笑道“我摔下来也就算了,你还特意下来陪我,我太感动了,走,咱们上去再喝两杯,不醉不归,哈哈”
宋府,后堂,宋启德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一幅地图,时而点头,时而摇头,不知再想些什么。直到背后听到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他才回过神来。
唐德躬身像宋启德鞠了一躬,然后像一个学生一样谦卑的站在宋启德身旁。不管将来怎样,至少现在来说宋阀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该有的尊重还是不可少的。
“唐吉可德”宋启德背对着唐德说道
“正是,要是嫌麻烦,您老人家就叫我唐德好了”唐德恭敬的回答道
“你过来看看这副地图”宋启德依旧没有回头,唐德很听话,也很镇定的走到这一副地图面前,从容而淡定的看着这张地图被红色和蓝色的旗帜插满了的地图。询问道“这是一副兵力分布图”
“不错,这红旗代表着我大宁的军力部署,这蓝旗则是蛮族,如今蛮族不断在大宁北部行省出兵骚扰,这帮蛮子可毁了我们不少粮仓,要是让他们继续毁下去,很快北部行省的温饱就会成问题了。”宋启德愁眉苦脸的看着这幅地图说道
“看样子他们不想毁粮,而像是在屯粮,这蛮族除了几个头领还算有点智商,其余的人几乎都属于智障,如今怎么变得如此聪明,除非”唐德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也不敢确定是不是他说的那样。况且这可是国家大事,他可不想和这样的事情有什么牵连。
“除非什么”宋启德看着唐德欲言又止的神情时,心里突然想到一个可以解释蛮族变聪明的原因,那便是蛮神。可蛮族自人族崛起以后就再也没有拥有过蛮神。一方面虽然自身战力很强,但受智力的局限,他们根本无法统一行军作战,只能分散出击,另一方面这些年来人族底蕴逐渐深厚,留给蛮族资源少之又少,他们怎么可能有足够的祭品能让蛮神复活。
“又或许,他们只是因为粮食短缺,才开始大肆掠夺军粮,以来抵抗即将到来的寒冬”唐德又说出了另外一个比较贴切现在情况的假设。
“如果是这样解释就没什么问题”宋启德颇为欣赏的看了一眼对面长得像个娘们一样的年轻人说道,不过随即他又否认这个说法“如果粮食短缺,他们更应该集中来掠夺才对,这样便于运输方便,也不至于将战线拉得太长。他们现在这个样子的阵势,完全就是打着全面开战的幌子来掠夺粮草,这就太不和逻辑了。”
宋启德说道这里,唐德只听不言,这一老一少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宋启德才说道“算了,不说这个”紧接着他像变了一张脸一样,容光焕发的看着唐德说道“听承全说,你有神赋天启”
唐德听到神赋天启的时候,有些莫名其妙,这可是他头一次听说什么神赋天启,就算他那个嗜酒如命的师傅也未曾告诉他神赋天启。
“你不知道什么事神赋天启”当宋启德再次看到唐德摇头后,他才沉思了许久说道“传言神赋天启是这天下第一的天赋能力,就是如今皇帝陛下公孙氏天赋能力不可媲美,但究竟这神赋天启的天赋能力是什么,还少有关于这个的记载,只是一般的天赋能力,到十岁方能激活并随着修行者自身能力的增强而怎强,而你年方十四五岁,居然还没有激活这等天赋能力,这是为何”
“虽然我并不知道您所说的神赋天启到底是什么,但从我修行开始至今体内还并未有一丝元气,何谈激活这神赋天启”唐德并没有什么隐瞒,而是直言相告。
“你体内没有元气”宋启德像一个怪物一样看着唐德,他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体内没有元气,就算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体内也会有些元气,可这个唐德居然说自己体内没有一丝元气,宋承全将他们带回来的时候说他们与黑龙会发生了激斗,而在宋天宝添油加醋的一番讲述唐德如何夺取中年男子火焰的控制权之后,宋启德才误以为唐德体内元气用尽。满腹疑惑的宋启德一把抓起唐德手腕,好一阵观察之后,他才摇头叹息道“这天下间居然有人体内不存一丝元气,真是奇哉怪也。”
“我师父曾也和您说过一样的话,不过这么多年下来,我也就习以为常,只是听说天龙院的南院长在控制元气方面堪称宗师,我才想去天龙院看看”唐德看着一脸失望的宋启德安慰道。
“敢问,尊师尊姓大名”宋启德好奇的问了一句
“山野之人,算不得大人物”唐德对于这个问题,委婉回绝道,他不想让更多人知道他那位嗜酒如命的师傅,扰了他的清净。
“也罢,既然这样你们且现在宋府住下,等过几天我,我让宋天宝和你们一起去天龙院,参加开院大考”宋启德并没有在唐德的师傅这个问题纠缠下去。既然唐德不想说,他也就不便多问。
而就在唐德准备躬身道谢,退出这间后堂之时,余光却看到了宋启德身边并不显眼的一副卡牌。上面写了一个偌大的K,而且还是黑桃的。唐德几乎从来都没有想在这个世界还能看到这种东西,他的原本平静的心情,竟又开始汹涌澎湃起来。
“这个你也会玩”宋启德顺着唐德的眼神,看着自己身旁这幅陪伴自己多年的“扑克”笑着说道,让他奇怪的是这个扑克,可不是大街小巷赌坊内随处可见的赌局,这可是孙行者神相殿内独门的消遣工具啊。这个小子怎么可能知道,难道他是神相殿的人,神相殿早在孙行者去西域苦海之后便消声觅迹了,不可能还有神相殿的后人存在才对。宋启德的脑海就像被炮弹击中了一般嗡嗡作响。
唐德犹豫的点了点头,接过宋启德递过来的扑克,竟熟练洗起了扑克,其手法之纯熟就像一个赌场老手一般,看的一旁的宋启德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当然会玩,几乎从小就会玩”唐德有些兴高采烈的说道,但随即他发现自己有些失礼,才将自己激动的心情平复了下来。
“好,好,我以为这世间能玩这东西的人只剩下我和那几个那骨头了,没想到今日还看到如此一个小辈会玩这个东西,来咱爷俩来几把”宋启德看着这个让他颇有好感的少年,哈哈大笑道。
这一老一小,在这间后堂发出阵阵爽朗的笑声,乐此不疲的不知道打了多少局扑克,也不知唐德教宋启德玩了多少种宋启德从来没有玩过的玩法,玩得这位大宁首屈一指的大人物和一个孩子一般开心。宋启德并没有问唐德怎么知道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法,在他看来这是一个可以诚心去拉拢的对象,至于对方的小秘密他不需要知道。
唐德从宋启德书房中走出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他却困意全无,愉悦的心情让他就像一个真正的孩子,手舞足蹈,甚至还跳起了一段曾几何时学过的探戈。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道“孙行者,唐吉可德,看起来咱们都是有名号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