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飞机快停的一刹那间,麦克阿瑟才从瓦楞铁房里出来,他那高大身材不可一世地挺立着,然后紧走几步迎上去了。
杜鲁门看见了麦克阿瑟,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他两腿有力地走过去了。见麦克阿瑟身穿普通军装还大敞着领子,头上戴着油渍斑斑的软胎军帽,步子很快地走近舷梯。白宫和五角大楼的随行人员也都靠拢过来了。
麦克阿瑟将军停下脚步,立正站着,见杜鲁门正好走上前了,他没有敬礼就把手伸了过去(这一失礼行为给杜鲁门留下了永久的阴影)。他们的手握在一起了。
杜鲁门笑着说:“我好久没有看见您了,将军。”
麦克阿瑟回答说:“我希望下一次见面不会等得太久。”实际上他们从未见过面。
摄影记者照例乱哄哄拍了一阵,将军和总统互相拥抱了一下。然后共同坐上一辆两门的老式雪佛莱轿车,因为后门卡住了,他们只好狼狈地从前排爬到后座,一股风似的开往该岛的民航管理处去了。
总统和麦克阿瑟在一间瓦楞铁活动小屋里单独会谈。威克岛的高温使杜鲁门脱下他的上衣,麦克阿瑟抽出一支新的用欧石楠木制成的烟斗问道:“我抽烟您不介意吗?总统先生?”
杜鲁门回答说:“不,我猜想我的脸上熏过的烟比任何其他活着的人都要多呢。”他似乎欣赏那随之而来的笑声。
他们的谈话开始了,麦克阿瑟首先谈了有关日本和朝鲜后勤补给等方面要解决的问题。
杜鲁门总统边解释边答复,他足足说了有二十多分钟。麦克阿瑟又谈了菲律宾经济情况,海军基地问题,印度支那的安全问题。他没有碰痛麦克阿瑟的疮疤,躲开了台湾问题。
这样很快话题就谈到中国,杜鲁门总统问道:“三八线已在‘联合****’背后,眼前是鸭绿江中朝边界,****已经在边境集结军队,他们会不会有行动?”
麦克阿瑟两眼发光,说:“****在虚张声势,他们的军队比人民军装备还差,他们和蒋介石作战多年,再作战就是自取灭亡。”他说得十分肯定。
“我们要考虑中国在鸭绿江边的动向,中国人的思维是难琢磨的,他们往往有种突击性。”
“中国人是亚洲人的思维,他们是懦弱的。他们敢过江,我就会让他们遭到人类历史上最大的屠杀。”
麦克阿瑟把手中烟斗摇晃着,接着说,“****不会进攻。因为他们没有进攻的手段、飞机、军舰和大炮。”他没有多谈,认为总统在军事上不是内行,要谈需要留下精力和布莱德雷这帮难缠的家伙们去谈。
杜鲁门此刻突然想到麦克阿瑟用空军轰炸鸭绿江的问题,他说:“将军,要十分注意鸭绿江,军队活动要报告给布莱德雷将军!”
麦克阿瑟表示遵命。此外,他还保证在1951年1月就可从朝鲜调1个师去欧洲,并再次肯定朝鲜冲突是赢定了,而中国共产党参加战争是不可能的。
表面上看来,他们谈话在非常友好的气氛中进行,可以说比总统登上“独立号”时所预期的友好得多。
7点半左右,总统和麦克阿瑟到另外一所建筑物里,和随行人员聚集在一起开始会谈。麦克阿瑟说,他坚信在南北朝鲜,抵抗都会在感恩节前结束。他说,这样也就能够在圣诞节把第8集团军撤回日本。他将留两个师和其他联合国国家的部队在朝鲜,直到那里举行了选举以后。在一片乐观的气氛中,会上还讨论了战后朝鲜复兴问题。
五角大楼官员们关心的是三八线以北的战争,会不会引起苏联和中国共产党的干涉,这种可能性到底有多大?
麦克阿瑟信心十足地说:“可能性很小,如果它们在头一、两个月进行干涉的话,那将是具有决定性的。可惜他们错过了这一时机。现在已不再担心他们参战了。我们也不必再毕恭毕敬了。中国人在满洲有三十万军队,其中很可能不超过十万到十二万五千人部署在鸭绿江边,只有五万到六万人可以越过鸭绿江作战。他们没有空军,没有海军。现在我们的空军在朝鲜已经有了基地,如果中国人试图前进到平壤,那一定遭受极为惨重的伤亡。他们永远看不见三八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