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不屑地反问："你有什么英名？"
马亮说："幸亏没有！"
米兰笑得眼泪都快喷了出来，直到他们进屋时，米兰那漂亮的嘴角还在因为强忍笑意而一跳一跳地向上翘着。屋里坐的是个分队长模样的警官，接过马脸递过来的马亮的护照，从头到尾翻了一遍，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用粤语让米兰问他，你是怎么从英国出来的？
马亮到这时候才恍然大悟，2月份的时候他到格林姆斯比去了一趟，采访在那里踢英甲的中国球员大黑，采访很顺利，大黑也很配合，表示尽管应召回国参加世界杯预选赛可能会影响自己在英国的前途，但是，作为一名中国球员，责无旁贷。这倒不是唱什么高调，马亮相信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这么想。后来他在英国采访了一周，深入采访了大黑的训练、比赛及生活，回来之后在《当代足球》上写了一大篇颇有份量的专题报道，占了6P，被广泛转载了一番。不过，在离开格林姆斯比的时候，马亮在机场一直没见到海关人员，换登机牌的时候就没盖出境章，从进机场大门到上飞机，一路走过，只有一个穿制服的老头儿要了他的护照看了一眼，但什么也没说，很快就还给了他，然后就上了飞机回北京了。马亮现在回想起来，莫非那个站在柜台边的老头儿就代表大英帝国的海关，随便扫了一眼，就把自己放了？
之后马亮还用过这本护照，从来没有说他有什么问题，于是他自己也就没再多想什么。现在有点儿明白了，似乎自己回来之后应该去英国大使馆"销签"，如果不补办这个手续，怎么证明你没"黑"在英国洗盘子呢？
马亮跟米兰说清楚了自己从格林姆斯比出境的经过，米兰又用通俗易懂的粤语跟那个分队长讲了一遍。不知道米兰的灿烂笑容起没起作用，反正那队长信了，然后给马亮盖了过境章，放行。
马亮和米兰回到大巴车上时，记者们像欢迎凯旋的英雄一样向他们热烈鼓掌。马亮知道，欠了米兰一个大人情，这下可有充足的机会请客送礼献殷勤了。而米兰不仅展示了流利的粤语和助人为乐的高尚风格，给自己的虚荣心很好地沐浴了一阵阳光雨露，还预定了马亮这样一个采访高手给自己当助理兼顾问兼保镖兼行李员，自然也是相当得意。马亮这时候还不知道，米兰实际上是北二外阿拉伯语系上个月刚毕业的高材生，德语是她的第二外语，英语她没在大学里学，因为在高中的时候就过了八级。她的母亲是上海人，而米兰曾经跟随父母在广州生活，也就是说，在她那漂亮的小脑袋里面，汉语普通话、上海话、广东话和英语、德语、阿拉伯语就像软件系统一样可以任意切换。米兰上大学时，最喜欢上何炅的《阿拉伯国家概况》课，何炅在娱乐圈里的任何活动都是这批学生们最津津乐道的话题，这也使得米兰下定决心毕业后要进入传媒界，即使不能像何炅那样天天上电视，但是起码要像黄剑那样每当重大赛事进行时适当现身。尽管米兰毕业后没能直接进入一个电视台或者节目制作机构，只是到了《体育参考》当了一名翻译兼临时记者，但是能够争取到西亚来采访这次十强赛就是一个机会，她深信，从报纸到电视，只相隔一层纸，只要她伸出纤纤玉手，随时可以捅破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