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又是眩晕……瞬间，我回到了人鱼的身旁……
“你是……那时的……！！！”猛然清醒，我脱口而出。
“水飞，尸水飞。”人鱼笑笑，那缥缈的声音荡人心魄：“不愧是钟伦，在如此的幻境下依然可保持自我，你的那份执着……”他的表情闪烁，却又温柔。
“你……姓尸……？”我诧异。
“很奇怪的名字吗？”他微微一笑，嘲弄似的：“尸之姓氏，自古被诅咒，你知道它的来历吗？”
如冰一样的眼神瞬间穿透，我一时失神，道：“共工之后，不周山之虐，为偿先祖之殇，长子赐姓为死，次子赐姓为尸，世辈接受怪诞命运，永不得复。”
虽然口中如此清晰，头脑纷纷接受，我竟不知自己何时得知这些的，疑惑重重。
水飞没有反应，惨然而笑：“共工之后？笑话！共工撞到不周山，后世竟连自己的性别都无法选择！可恶！”水飞攥紧了拳头，但那纤细的手指，玲珑的身体，加之飘渺的嗓音，竟让人感到一阵莫名的撼动！
“很好笑吗？”他看着我。
“没有，我觉得自己一样好笑。”我说。
“是啊……李丽那个女人……”他轻叹。
“但是……总觉得……”我不知要说什么，烦躁，有种挥之不去，求之不得的感觉。
“够了？算了？”他问。
“不知道，也不明白。”
“是啊……不明白……那么李桦呢？”
“我……觉得她……很可惜……”
“蓝颜？红颜？旁观者？还是……朋友？”
“朋友！”我坚定地说。
“是啊，蓝颜是暧昧或是昧味，红颜是爱人，而朋友，才是了无牵挂，你和她……”
“昧味？”我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昧，自然是不明白，不明的味道，自然是连自己都搞不清楚的感情，好像我和小尹的相遇。”
“你们到底？”虽然我有很多的迷惑，但此时竟如此平静，问题从容不迫的提出，令人称奇。
“是在美术馆。”
“美术馆？那种地方？”
“特殊的美术馆，展览奇异事物的地方，我就是展品。”
“祖上带来的命运吗？”我问。
“没有，我自愿的，有些自暴自弃。人世的死、尸之氏与我们没有任何关联，虽然共工之后几乎都是凡人，却不居凡间，只在妖界偷生。但我……逃出来了。”
“逃？”我不明白，偶然到妖界的那一次，并不是很坏啊？甚至比人间还有序。
“为了自尊，我们水神之后，为何要住在那里呢？”说到此，他的眼神已经没有落寞了，却也没有笑容：“现在想想，实在是幼稚。一个地方而已，何必呢？”
“又后悔？”
“不知道。好像一切都淡了。”
“那么……美术馆？”
“不要忘记，我们生来，是没有性别的，但尸姓家族是女孩的样貌，死姓家族是男孩的样貌。可那又有什么用呢？只会让我们更痛苦而已，因为我们只会有永恒的爱恋，却不会有任何情欲……”
“等等，我见到你时，你是男性的翼人啊？”
“那个吗？那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