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悲!傲天可悲么?我怎么不觉得……”
咳了良久,羽昆直起腰身,袍袖一抹唇边血迹,一脸的嗤笑舞弄,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他若可悲,那我算什么!从我出生那日起,便从未离过他身边半步,不是我不想,而是他不允,他怕我受伤害,哪怕我已修至神合,还是如此,我可不可悲?从我出生之日起,我便从未做过一件自己想做之事,不是我不想,而是他不允,怕我受伤害,哪怕我已修至神合,还是如此,我可不可悲?”
“曾记得,我将要碎丹结婴之时,以当时之妖气积累,结婴易如反掌,但他不允,生生又压了我三十余年。而在碎丹那天,他更是不许我碎,硬是用自己本命真元替我碎了,还不惜消耗精元、精血,替我塑了元婴,只是为了怕我万一丹碎失败、元婴不成。这算什么?举妖宗上下,从来无人知道我羽昆的元婴,竟然不是羽昆结的!后来每一次进阶,出窍、神合,一直到我离开无忧岛,所有这一切都不是羽昆的。我可不可悲?”
“对了,有很多事,你不知道。我在禽部内所向披靡、没有对手,除了雨松那老东西,连父亲都是我手下败将。一开始,我有多自豪知道么?所有人,所有人在我手下过不出十回,便必将吐血倒地,那种畅快、那种陶醉,让我不能自拔,迷恋其中。可是,你知道美好梦境一旦被打破,那种屈辱和不甘是什么滋味么!你不知道,因为你从未有过美梦。”
“有一次,我再次将父亲打得吐血,可不知怎么,被雨松发现了,狠狠的斥责了父亲,继而,全宗内与我交过手之人,都被老东西责了一遍。我才知道,他们与我对战之时,根本未出百中之一的力量,连那一口血,都是他们自己逼喷出的,只为了能让我欢心骄傲,让我有信心修炼下去……。我可不可悲?”
“当时,我气愤、我无奈、我不甘,不过还没有绝望,毕竟不管怎么说,我到底是修到了神合期,在妖宗内同年岁之人里,也算数一数二之高手。可是不是,大大不是,哈哈……后来我才知道,我这个神合期到底是怎么个神合、到底有多大能耐。在我刚到微明山不久,我的自傲就猛跌得粉碎,连一丝遮羞之布都没有。”
“萧南天,一个修炼才四年有余之黄口小儿,修为能高到哪儿去,顶天也就是元婴期,而我整整高他两个阶层,却被他彻头彻尾的羞辱了一遍。呵呵……,你没看见,你不在微明山怎么会看见,他没有出剑、没有法术、甚至连剑气都未用,仅仅是粗鄙凡人用来强身的拳脚搏击之术,便把我打得呕血倒地。萧南天,我记住他看我那眼神,十世我都忘不掉,他是第一个、而你是第二个这样看我的,以后还有多少个……。我可不可悲?”
羽昆仰天狂笑,血泪纵横,如疯如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