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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耳垂浓郁的玫瑰香

方原开车到施米路家,接上她后,两人去了南区的山顶餐厅。

这是一个靠码头的小山,山上什么也没有,只是一座两层楼的玻璃屋,从外面可以看到里面的旋梯,有点灯塔的感觉,里面是一般西餐厅的装饰,人客不多,一个一个的小卡座,还算雅致。

靠窗的位置能看到海,看到码头停泊的船,还有远处货轮野猿似的吊臂。所以餐厅名叫山海一号。一座山就是一个餐厅,车可以直接开上去,爬坡时,拐一弯就是一个西装笔挺,戴白手套敬礼的保安,可见一顿晚餐所带来的浪漫与奢华。

施米路说,她不开心时,就爱开车来这儿吃饭。只有一走进这儿,看到近处的海,码头上开往澳门的渡船,还有远处伶仃洋的岛,她的心情才会好一些。

她叫了一客三文鱼刺身,在酱料小碟上调上很多日本芥茉,直到把自己吃出眼泪为止。

这个时候的施米路,让方原觉得比平日可爱。

“宝珠很喜欢你。”她说,“我化妆时,她抱着毛公仔爬上我的床,问我是不是等爸爸来接。”

“那你为什么不把她带出来?”

“我想呆会儿跟你去船上喝酒。”她独断地说。“她现在像个小幽灵似的,老管我,一定是我妈跟她说了什么,让她监视我,听到我是跟你出去,她就像老人家似的,长长松了一口气……。”

想到宝珠像她名字一样俗气的样子,方原忍不住笑了,毕竟是个3岁孩子,即使气质不好,长得也丑巴巴的,但还是有可爱的地方。

“孩子真懂事,你应该高兴,你也该为她的将来还有你自己做一些打算了。”

受了施太太的托付,方原帮她劝劝女儿。

“拜托,你多大呀,怎么说话像我爸?你呢,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你也老大不小了,也不见你有个固定女友,我好歹有个女儿,而你什么也没有……”

她说着被芥辣呛着了喉咙,大声地咳起来。

“说错话了吧,活该!你好像喜欢自虐,喝酒往死里喝,吃块生鱼都要往死里吃。”

她被呛得眼泪汪汪,睨着他,说不出话。

方原马上递纸巾过去,叫小姐拿了杯加冰的柠檬水。

施米路趁机说:“真的,我妈告诉我你是离了婚的人,那么久了为什么不交女朋友,是不是前妻把你伤得太深?”

方原想了一下说:“咱们现在是朋友了,我不想瞒你,我从没结过婚。是蒙你妈妈的,怕她老人家嫌我没经验。”

“真的呀?”她哈哈大笑。“不会还是个处男吧?”

“那倒不会,我这副样子可能吗?”他故作幽默地挺挺胸,端出一副自信。

“是呀,你天天跟那么多师奶富婆打交道,不可能守身如玉呀。”

他一本正经地收住笑说“看你都想哪儿去了,我从不跟客户有这方面的接触的,这是我的原则……”

“得了吧你,鬼才信呢。该发生就发生,你情我愿的,这个原则定给谁看呀?”

看到她眼里有两团火焰,方原赶紧打住,把话题往她身上转。

“说说你自己吧,会不会结婚呀?”

“跟谁?宝珠他爹呀?我跟他不可能!从开始跟他就没想过会有将来。说白了,我只是图他的钱。他也不可能离婚,因为他老婆很能忍,老公外出泡妞,她几乎连杜蕾丝都帮他准备好的那种,为什么?因为她怕别人怀了孩子跟她争身家呀。她本身有一个儿子,除非儿子死了,否则谁跟他生孩子都动摇不了她的地位。我生的是女儿,她更不用慌。广东男人出来玩都这样,可以收编女人,但不会末位淘汰,说家和万事兴,像旧社会似的,我才不吃他那一套!以前我是他的助理,现在他又跟从前的秘书,秘书就自动升级了,我生了孩子,就不让我回公司了。也好,少了份人工,多了份家用,而且自由多了,现在他管不了我!除了要家用,我是不会见他的……”

“但你也管不了他呀。”他本能地插了一句。

她恼怒地说:“谁说要管他啦?我只管要钱!你不了解我,我就是爱钱,谁都不爱!”

未见过这样旗帜鲜明说爱钱的女人,赤裸裸的,毫不掩饰,佩服佩服。

见方原不说话,埋头吃饭,她猛喝了两口餐酒说:“别尽说这些扫兴话了,后天有没有空?你陪我上去要钱,很久没找他要了,我想把宝珠送进贵族幼儿园,让她学钢琴,学英文……”

“把宝珠送全托?那不是要炒我鱿鱼了?”

“怎么会!你那么好,我疼你还舍不得呢,这没有冲突的呀,周末宝珠一样回来的嘛,正好让你平日可以集中精力陪她妈我呀,你又没规定说只管小的不管大的,对不对?”

她这话,方原听着变味。

施米路嫌这边过于宁静,喝酒没有气氛,其实她早就预谋要去酒吧。她说前天陪宝珠,昨天去收写字楼的租,两天没沾酒,犯瘾了。

两人饭后去了山下半岛尽头的那艘法国拖回来的大船。

每次看到这只大船,因为它的高昂,让人不得不举头。

这艘叫“苏菲玛索”的客轮已退休二十多年了,但是通体仍荡漾着法国精神。它伫立在填海区上,黑夜中无法看到它脚下的一小片海水是否湛蓝,但只要停着一艘船,一艘华丽的万吨巨轮,就足以证明这儿曾经是海。

“苏菲玛索”老而不朽,风华绝代。它身上的水深刻度浮得老高,没有蓝色的海水浸盖它们,但丝毫不影响人们对这艘曾载人无数的巨轮一生来回穿越大洋的梦幻联想。船边不时走过的穿水兵制服的侍者,更让人想起那些海上的旧时光。

这艘乳白色的豪华客轮被一家大公司购下,拼尽残力从地中海开到中国南海后,泊在海城的半岛边缘,经过装饰与改造,开始变成一家拥有三百个客房的星级宾馆,可同时接待600多位宾客。那些想远离熟人,享受浪漫情怀的男女,可随时跑到这儿,面对无敌大海景,肆无忌惮地做爱。

徐娘半老的“苏菲玛索”前面,是一个下沉式的立体广场,上下两格,很大。与马路对面的白色钟楼遥遥相对,有点儿古老欧洲的情调。

后来填了海,旅馆不景气了,它就做法国拿破仑餐厅,做酒吧和咖啡馆。广场因它,也慢慢地吸引了很多国际品牌的加盟,星巴克、麦当劳、意大利比萨、印度餐厅、巴西烤肉、日韩式料理等,像布鲁塞尔的多国写字楼,世界各地风情,只消一夜,就可在此逐一领略。

临近中秋节,不少售卖纪念品和特产的小店,把平日卖的海贝项链和椰雕收了起来,开始卖五颜六色的灯笼和蜡烛,有的还卖月饼。

经过星巴克的门口,看到一个年轻的画家租了一个流动小铺,不光卖油画,还现场给来往客人画像,每幅80元不讲价,吸引了不少路人。一个素面朝天的女子大大方方地端坐着做付费的模特,还没画好,已被旁边的人围得严严实实。

方原笑着说:“这些人,不知是想看画家速写,还是想看美女模特。”

施米路一听,拼命拨开人丛挤进去,看了一眼,又费劲地闪出来,朝他挤眉弄眼地狂笑。

“你挤进去看什么呀?”

“看你说的美女呀,看来你喜欢保姆型的女人。”她揶揄。

其实美女只是一种泛称,没想到施米路还会那么较劲。他故意说:“我就是喜欢这种类型的,朴素天然,不妖艳。”

“你抬她踩我呀?”她没来由地吃干醋。

“你认为自己很妖艳吗?”

施米路气得追上去用高跟鞋踩了他一脚。“骂我!”

方原弯下腰,心疼皮鞋面被她刮花了。那是在中信买的皮尔卡丹,超贵,不是高小姐报销,打死他也不会买。

施米路注意到了,抱着胸冷语:“你还挺讲究的呢,是富婆送的吧?”

方原凶了她一眼,懒得说话,穿过广场向大船走去。

一家露天酒吧传来了美国乡村音乐,有个外籍歌手穿得像个牛仔,歪戴着毡帽在敲电子吉它。

海城人周末或闲余,会开车来这儿,在酒吧街喝喝东西,瞻仰一下大船逝去的辉煌,追忆它的似水年华,想象当年哪位欧洲名流和艺术家,带着女友或情人,在甲板喝过红酒,跳过曼舞。

海风远远的吹来,空气中散发着酒与咖啡混杂的浓香。半岛广场的夜景有点像布鲁塞尔的黄金广场。大船三层船舱的每个窗户,都挂着神秘的白纱,向外透着一种橙黄的光。不远处那条让人在酒色中沉沦的老街,让人想起布宜诺斯艾利斯,那个阿根廷最古老的码头。

施米路是这儿的常客,她说,喝酒要的就是这种嘉年华似的繁闹,各人闹各人的,互不干涉,但各人又做着各人享乐的背景,让人永不孤独。

两人跑上四楼甲板,在露天酒吧上,居高临下,迎风喝着芝华士兑苏打水。

施米路特别点了这家店的招牌比萨让方原尝尝。她说这个比萨是有故事的,据说十九世纪末,当时意大利国王昂泊托一世的王后玛格坐船到那不勒斯玩,要求餐厅老板拉斐尔为她准备胃口好的食品,拉斐尔认为,没有什么比含意大利国旗颜色的比萨饼更适合拿来供奉王后,于是用番茄做红色,用紫苏做绿色,用水牛奶制成的乳酷做白色。因为它无论卖相和口感都很特别,深得王后欢心,从此这种比萨饼成为风行意大利的食品。

方原说:“这故事肯定是餐馆老板告诉你的吧,让你听得忘记了卡路里。”

“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的确有趣。任何品牌都会做出一个蒙人购买的浪漫故事。”

她侧头看他:“那你呢?我觉得你不做生意有点浪费了,真的,我觉得做这一行,有点委屈了你。”

“我不觉得。我就是喜欢跟孩子相处。”

施米路隐隐感到他话中有话,便甩甩头发,跟他碰了一下杯说:“来过这儿吗?喜欢不?”

“来过,那时外面还没填海,那时刚从内地过来,朋友就说,来海城不逛半岛酒吧街的话,就是OUT人一个。”他指着不远处的停车场。“那时这一片还是海水,我就坐在边上,弹过烟灰下去……”

“是呀,人家说沧海桑田,可一晃眼,我们就把车开到了海面上了。”

“那时我觉得海城很美,风好像比今晚要猛,天上没有月亮,我坐在海鹰酒吧的草地上,有一个卖唱的小女孩,十二三岁的样子,敲着一把破旧的木吉它,一脸沧桑地唱着邓丽君……”

在半明半暗的夜色中,方原想到刚来时的心景,有点恍惚。

“那天你身边有没有女孩?”她擎着玻璃杯,在微醉中火辣辣地看着他。

“我说没有,你信吗?”

“鬼才信呢,像你这样的男孩,想泡个妞还不容易?送都送上门来呢。”

方原笑了笑,不置可否。

施米路拿高脚杯接吻似的碰了碰他手中的杯,兀自喝下一大口说:“你好像很深沉,是不是真的被女人伤害过?还是把女朋友放在老家?”

方原不禁说:“从前老家是有个女友,但她跟别人结婚了。”

“所以你才来海城?”

他顺水推舟地嗯了一声。

施米路老气横秋地说:“男女之间的事不必太认真,我早就看透了,从不相信有爱情,更不信永恒,永恒多笨呀,两人朝夕相对,几十年还是那个人,一点新鲜感也没有,不互相束缚,何苦来着。别人想长久我也嫌老土,遇到喜欢的,拍拍散拖,上上床,大家开心就好,就像打一场网球,出出汗,对身体有好处,所谓谈情说爱,不过是打球前的热身罢了,可以投入,但不要太认真……”

方原说:“我以为只有男人才会这样想。”

“都什么年代了,谁要做贤妻良母了?香港的林大美人嫁了个丑男人,够贤惠,够便宜他了吧,到头来还不是输给外面的女人!像你这样的人才,在海城只要说一声,大把女人喜欢你啦……”

“我现在的心思不在这方面,我来这儿不久,想先打稳基础,有机会把老妈接过来再说。”

“呵呵,真孝顺,真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人,打基础和拍拖并不冲突的呀,我想你是心高气傲,不易看上别人……”

她说得很白。

两人喝了半瓶芝华士,再加上晚饭时就喝了红酒,开始进入浅醉。

时间过得真快,方原想,仿佛只是一晃眼的光景,那只法国拖回来的万吨大船,有过骄傲历程的巨轮,灯灭了又起,在这个最普通不过的夜里再度缀满了星光。

这条酒吧街也是,从无到有,像烟花一样,一个接一个从旧街蔓延开去,每天晚上到凌晨三点,以酒精,以情调,留住了各种各样的人,有寂寞的,有充满欲望的,有享受浪漫的,只要把手里的杯继续摇下去,总会发生一些跟酒吧有关的故事。

酒精活跃了神经,令他想起了封存的过去。琼州海峡,一个人在夜的海,逆风吐着坐回大陆自首的,是彼船不是此船。不是说不能提起过去的吗?可是有什么关系?现在,再也没有人会在意他的过去。过去对他毫无意义。现在周围的人知道了又怎么样?难道他不是为了她们,还有她的孩子,真心付出的吗?

施米路偎了过来,海风吹来,刮起她的长头扫过他的脸,他的嘴唇。

他闻到了她耳垂浓郁的玫瑰香,是克莉斯汀娜新出的冰山烈焰香水,能让人想入非非。

亲爱的,我有点醉了吗?你呢,在想什么?

方原说,到船边去吧,站在那儿吹吹风,我要看夜的海,很深很黑的海,想看远远有海盗船开过来,带古老桅杆与亚麻色风帆的那种船。不是这艘,这艘是退役了千疮百孔的破船。

“这儿哪有海呀,有也是死海呀,我想当年这甲板,一定很多名流跟他们的美女喝着红酒开着派对。感觉真好,真不想回家。”她突然把小脑袋一侧,冒出一个馊主意:“不如我们去珠海,那儿有家临海的五星级酒店,我们可以在露台喝,喝倒了就当睡觉!”

“不是吧,现在去珠海?太远了……”

“你醉没醉呀,珠海有多远,我来开,这儿上高速过虎门大桥,不就一个半小时的路吗,开我的车更不用,早知我自己开车来了。”

“你这副样子能开我也不敢坐。呵呵,走就走,别以为我的车就飙不起来!”

两人把刚掏钱买下的酒和小食扔下,搂搂抱抱,摇摇晃晃就下了甲板,到停车场取车。

看来施米路的战斗力很强,酒量也不错,虽然已有七分醉,但她东指西指,还是很快地把方刚引上了高速公路。一路杂七杂八的,也不知说了什么话,方刚还能意识到自己醉了,拿最后的两分清醒拼命提醒自己要把稳方向盘,但另一方面,被麻醉的神经还是伸出了兴奋的触觉在脖子上缠绕,使得他也像开了喷油井,打开天窗,无来由地狂叫。

施米路也没系安全带,她开了一半车窗,任风灌进来,吹乱她的头发。头发一次又一次拂到了方原的脸,像一次又一次的撩动。方原不是圣人,他有点把持不住了,当舒儿伸手摸他的耳垂,又凑头过来往他右脸吹气时,他突然觉得她是一个顽皮女生,非常可爱。

“你不要再搞啦,你再搞我就开不了车啦。”他警告。

她不听,反而像受到鼓励,直接用手摸他的脸,用食指在他的两唇之间蹭来蹭去。

方原心领神会,马上把车打到右道上,一边减速一边寻找较阔的匝道。

说实在,开始方刚压根没往这方面想。也许人必须把自己逼进一个死胡同,才会有施展轻功、飞檐走壁的刺激,这叫做背水一战,釜底抽薪,置之死地而后生。

黑夜的高速公路像个张大嘴的巨型青蛙,让人觉得四面楚歌,前无渡船后无退路,周围逆风而过的车,一副随时把这小车席卷而去的恐惧。但往往这些地方,最适合让人做事,像大内高手偷东西一样,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有快感。

离那道旱桥不远的地方,方原打着了坏车灯,让车驶进石崖旁的匝道上。

还未停稳,一辆高大结实的日产大巴在旁边呼啸而过。方原骂:“靠,日本鬼子旧仇未报,在中国大地上还敢如此嚣张!”

施米路只是微笑,她的头发被“日巴”带来的那股旋风吹散,像水中的小蛇一样跑到窗外乱窜,又飘回她尚有几颗痘痘的脸颊,沾了一些在泛着亮彩的嘴唇上,让她显得像个马上就要吸到鲜血的凄艳女鬼,怀揣幽深的期待。

她想起在戏剧学校实习时,跟一个剧组到内蒙拍戏的事情。那时她就有过最初的疯狂,跟一个做替身的英俊少年,在美丽的草海,在奔跑的马背上做爱。那是令她最刻骨铭心的浪漫情事,她甚至动过心要去找那个少年,但是城市的物质生活,令她有了相见不如怀念的醒悟。

找着了又怎么样?如果她是个爱情至上者,她就不是施米路。

爱过就好。蒙古长笛,莺飞草长,那些只能化作永恒回忆,不能进入她所要的生活。

施米路主动爬到了后座。方原解开了安全带,也从中间爬了过去。他松了自己的牛仔裤后,她早已撩开了裙子张开了腿,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穿。

身边刷刷地划过一辆又一辆的车,一道道灯束从车窗外横扫进来,方原爆发的,是一种恶作剧的快感。

高潮时,施米路咬了他脖子一口。真像个吸血鬼一样。她在时明时灭的车厢里,两眼闪闪地看着他,欢喜地说:给你留个疤痕,让你以后都记住这一刻。

方原本能地叫了一声,之后酒醒了一半。

他摸摸施米路的头,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帮她拉好衣服,快速爬回驾驶座。

车打了左灯重新驶回正道,方原问施米路戴好安全带没,施米路怪怪地说:“我早系好啦,可是关于安全的问题,刚才你为什么不问?你也没戴呀。”

方原知道她说什么,不管,埋头埋脑开车。

施米路不知赞他还是弹他,继续说:“那样恶劣的环境你也能发挥得那么好,真行呀。你就不怕来一辆交警车或拯救队把我们拖走呀,像吃了豹子胆似的,现在想起来真害怕呀……”

方原觉得女人在这方面多半都是虚伪的,高潮过了就不认账,还企图把责任把他身上推。但想想牛不喝水按不下牛头,最终还是自己停的车,便敷衍她:“没事,我看到不远处有个紧急停车带的标志牌。”

“看来你并没有醉。”她幽幽地说。

时光飞舞,早就把爱情跟两性关系分开来想的她,原本以为自己爱恨难燃,刀枪不入,不想见了这男人,竟有点死水微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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