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白云观,这才发现山上已经乱成一团。伊鸣不想惹事,胡乱找了些食物填饱肚子,随便找个地方过夜。
天刚刚亮,白云观就喊声震天。百余人齐声叫喊,扬言若再不开门,便拆了白云观。静虚无奈,只得带着众道士,手执兵刃,出了大殿。
“各位好汉,敝观太小,招待不周,多有得罪。”
“老道少放屁,以往的事可以不计较,轩辕剑你必须返还。”
静虚连忙陪着笑脸:“各位看错了,贫道手上拿的,只不过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寻常宝剑,并不是传言中的神器轩辕剑。”
“你少哄人!是不是轩辕剑,交上来给大爷一验便知。”
说话的是一位愣头青,说话大大咧咧的。静虚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怒火中烧。他突然跃起,撞入人群,一剑削去狂小子的项上人头。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又退回原地。
“要我手中的剑也行,拿命来换吧。”
静虚露了这一手,全场震惊。据江湖传言,静虚是靠坑蒙拐骗,才当上白云观住持的,武功最多达到武师级。如今看来,应该达到了飞武者的最高级武盟级。场上虽然人多势众,能够与他对阵的,也不过十来个人。
“道长不要动怒,小生不是为轩辕剑而来。昨日在山门之下,你的弟子伤我几十位兄弟,这事得给个交待。”
伊鸣挤在人群中,一眼认出说话的正是书生。看来他福大命大,毫发无损地从蜃城回来了。
“这个……。”
在静虚犹豫之间,又有四五个人从人群中走出。书生大喜,转身朝他们行礼。书生的功夫他在蜃城见过,是武师中的佼佼者,不日便会达到大武师。而书生对这几个尊敬有加,看来武功不在他之下。若是同时对付这些人,有些费力不讨好。
“道长只要把主使交出来,我们立即下山。”
静虚挠了挠头,开口说道:“这样吧,想要杀人凶手的站到左边,想拿走轩辕剑的站右边。贫道也好打发。”
那些人当真听话,立即分开站立。书生等四五十人站在左边,三四十余人,站在了右边。还有三十余人,站在圈外,冷眼旁观。
“你们是……。”
一位和尚挺身而出,叫道:“贫僧为****而来。”
静虚暗喜,这事好办了。他纵身一跃,窜上殿前的参天大树。然后踩着树枝狂奔,如飞鸟一般,扑向大殿的屋顶。
“各位,杀人凶手贫道也不知道是谁,你们自己去找吧。只是有一点,不要伤了贫道的其他弟子。要****的好汉听好了,****与贫道无关。听说那小子也从真宝顶回来,就在你们中间。”
此言一出,和尚撞进人群,四处寻找。其他人闻风而动,大殿前乱作一团。
静虚哈哈大笑,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坐在屋顶上,叫道:“想要轩辕剑的,就请上来吧。”
伊鸣站在人群中呆若木鸡。师尊平日里对他关爱有加,昨日还说要收为入室弟子。可在众人威逼之下,老道竟然置身事外,把自己当成了弃卒。
听了这话,白云观的弟子们也倍感意外。他们心目中的师尊可不是这副德性。
书生眼尖,很快发现了伊鸣,并带人团团围住。面对着这些凶神,伊鸣手足无措。
“小子,我不为难你,也不仗着人多。对手由你选,只要连胜五人,就放你一条生路。”
连胜五人?怎么可能呢!伊鸣一下子哭了。在白云观,他的年纪最小,功夫最差。与师兄们对决,最多三招便败下阵来。
“师尊,你可得救救徒儿啊。”伊鸣跪在地上,冲着屋顶的静虚叩头。
“乖徒儿,不要灰心。为师算好了,你今天吉星高照,决不会有事。等过了这一关,你就是为师的第七位入室弟子。”
大殿门前的弟子们被弄得一愣一愣的,不明白今天是什么情况。
伊鸣脸色惨白,起身对书生说道:“前辈,昨天在山门发生的事全部都是意外……。”
清远大声叫道:“这位好汉,这事一定另有隐情。如果他真的杀死几十个人,怎么会一点杀气也没有呢?”
在场的人们听了,纷纷点头。在他们看来,什么都可以做手脚,只有杀气不可造假。
书生大怒:“意外?你让场的江湖朋友说说看,伤了我们几十个弟兄,仅仅是个意外?再不挑选对手,乱刀砍死!”
伊鸣抹了抹眼泪,指着书生说道:“既然如此,就是你了。”
书生一愣,随即抽出刀,拉开架式。在他看来,眼前的小道士之所以能够杀死这么多人,肯定武功卓绝,法术高强。
围观的人被搞糊涂了。伊鸣目光呆滞、脚步轻浮,身上没有丝毫真气,怎么看也不像是杀人无数的高手。而他面前的对手,在江湖上可是大人物,人送外号夺命书生。此时的书生杀气腾腾、真气激扬,双脚陷入硬土一寸有余,身上的衣服、头毛也随之飘起。
伊鸣把心一横,大声叫道:“来吧,痛快点。”
看着这个瘦弱少年毫不畏惧,书生不知底细,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运足真气,举起刀,跃到半空朝伊鸣扑去。
“杀!”
这一声喝,让所有人的心头一震。
伊鸣感到一股杀气把自己罩住,心想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可他不甘心就这样死于,于是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剑,指着对手。
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了。书生冲到伊鸣面前,手中的刀并没有落下。更让人想不明白的是,他竟然抬头挺胸,朝伊鸣手中的剑撞去!
嘭的一声响,书生和伊鸣撞到一起,便没了声音。
“什么情况?”
眼前的情形让他们惊呆了。方才还豪情万丈、不可一世的夺命书生被伊鸣一剑穿心,鲜血四溅,已经命丧黄泉。而伊鸣被对手撞了个正着,晕了过去。
“看来这白云观还真是卧虎藏龙之地啊!一个毛孩子,一招就把杀人如麻的夺命书生灭了。”
“厉害,真是厉害。”
“徒弟真这样,那老道就更惹不起了。”
怎么会这样呢?静虚也是满脸的不解。他知道书生的厉害,更了解徒弟的笨拙。两人打斗,就是猫捉老鼠一般。可不管怎么说,夺命书生死了,白云观便少了一个劲敌。
白云观的道士们冲了上去,七手八脚地把死尸推开,扶起伊鸣。还没走呢,就有人上前拦住:“不能走,说好的要连胜五人呢。”
清风大怒:“人都晕过去了,还比什么!”
“不是还没死吗?”
想要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得接着比武。静虚没把伊鸣的死活放在心上,大声叫道:“清风,把小师弟弄醒,接着比。没事的,整个陷空山,没人是他的对手。”
清风应了一声,左手掐住伊鸣的人中,右手按住后心,输入真气。
过了片刻,伊鸣醒了过来,悠悠问道:“大师兄,小弟还活着吗?”
没等清风退下,人群中窜出一人,手执鬼头刀,指着伊鸣喝道:“南海胥青领教白云观的高招!”
伊鸣自知不是对手,只求一死。他坐在地上,举剑叫道:“有种就来吧。”
人群一阵哄笑。伊鸣剑指的不是对手,而是他的大师兄清风。清风一声苦笑,退出圈子。
那人见伊鸣一剑杀了书生,不敢大意,提起真气,疯狂地转起了圈子。伊鸣被弄得头晕眼花,忍不住叫道:“要杀便杀,哪来的这么多名堂!”
突然,胥青大叫一声,好是撞鬼一般,夺路而逃。
众人大失所望,大声鼓燥起来。那些想置伊鸣死地的人,一个个沉着脸,搞不懂是怎么回事。
一位瘦高个走出人群,用齐眉棍指着伊鸣,嘴里叫道:“小子,大爷看你还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伊鸣烦了,把手中的剑一扔,躺在地上,嘴里叫道:“来吧,杀个人还要如此折腾,不嫌烦吗?”
此言一出,众人哄然大笑。他们都是老江湖了,这样的比武还是头一回遇上。
瘦高个搞不懂伊鸣,不敢上前,愣是在原地站了半天。
见无人敢上,伊鸣从地上爬起来,盘腿坐下,笑道:“既然这样,算我赢了。”
瘦高个恨恨骂了一声,把手中的棍子一扔。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齐眉棍在地上翻了个跟头,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伊鸣的头上。伊鸣两眼翻白,晕死过去。
“这样也行啊。”瘦高个张开大嘴,半天没合上。
所有的人肚子都笑痛了。这样也能被打倒,真够二的。可就这样一个犯二的小子,居然杀死一人,吓跑一人,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静虚呆不住了,从屋顶跃上大树,将剑放到最高的树杈上,然后大声叫道:“各位,剑我也不要了。哪位要那把假的轩辕宝剑,比武定夺。”
看到静虚主动放弃宝剑,所有的人都是一愣。看来,白云观的人都是一个路数,行事风格与众不同。
一群道士拥着静虚走到中央。静虚假装关心伊鸣的伤势,眼睛却往书生的身上看。在死尸的后脑勺,他发现了一个小亮点。走上前去,伸手一拔,一根三寸长的钢钉赫然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