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汉挂在树上,叫了半天也没人上来救他。无奈之下,他只得连滚带爬,从树上下来。
刚落地,就有一大群人围了过来。
“你是怎么下来的?”
“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上面出什么事了?”
“是不是高人在修行?”
“那放光的是个什么东西?”
所有的人不停地问,全然不顾及军汉的伤势。过了许久,他的那些个兄弟才挤了上来。
“大哥受伤了,赶紧包扎。”
七八个人围着军汉转了一圈,愣是没找到伤口。一个手下忍不住问道:“没伤口啊!大哥,这不是你的血吧?”
“怎么不是,大爷在上面被人家当作活靶子练剑呢……。”
军汉说着说着愣住了,此前的疼痛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哥,试运真气,看是不是受了内伤。”
军汉顾不上众人围观,盘腿坐下。过了一会儿,突然全身一震,从地上跳了起来。
“什么情况,大爷我居然升到大武师了!”
午夜时分,广龙、广虎已进入了梦乡,伊鸣盘腿运功。悬崖下的小树林里传来脚步声。没过多久,空地上烧起了熊熊大火。此时正是月圆之夜,可以看见林下聚集了百人之众。
“他们在干什么呢?”
出于好奇,伊鸣把葫芦别在腰间,提着轩辕剑。使出纵云术,悄悄爬下悬崖。正在蹑手蹑脚地走着,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一下。
“仙长,小的在此等候。”
伊鸣一看是那个军汉,不禁吓了一跳:“你没摔死啊。”
“命大着呢!那个仙长给了小的一剑,居然内力大升,晋级了。”
伊鸣半信半疑,问道:“大哥贵姓?”
“小的名叫图阿,是黑狼崖的寨主。此次前来蜃谷,想捡个漏,不想得罪了仙长,万望恕罪。”
伊鸣一愣,问道:“捡的什么漏?”
“仙长连这个都不知道,还赴什么唇品大会。”
“我是头一回到蜃谷,还望赐教。”
“仙长有所不知,这个蜃品大会其实就是世上最大的黑市。说是买卖蜃品,那些偷来的、抢来的、骗开的东西全在这里交易。每完成一笔交易,蜃谷的人就要抽一成的利。”
“这也收得太黑了吧。”
“谁说不是呢。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若是公开拍卖,被原主知道了,还不得吵得个天翻地覆。所以有不少人夜间在蜃谷外交易,因此又称为鬼市。”
“既然这样,还有哪个肯进蜃谷,去交那一成的利呢?”
那人微微一笑:“这你就不知道了。鬼市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鬼。买卖双方无一不是省油的灯。遇上杀人越货,坑蒙拐骗的主,吃点小亏事小,人财两空就不值了。小的此次前来,就想做些无本的买卖。”
伊鸣连声说是,然后找了个借口,把图阿支开。
此时的鬼市刚刚开始,人们并不急着做买卖,彼此试探对方的诚意。一番套近乎后,一位黑脸汉子在七八个人的保护下亮出了自己的东西,一把虎头金把手的宝剑。
“这剑什么价?”
“黄金千两。”
众人吓了一跳,如此高价世所罕有。
“各位有所不知,这剑非同寻常,乃当今皇帝的亲弟、兵部尚书东越王的佩剑。”
众人一听纷纷围了上来。皇室的东西向来都是稀罕物,每样都是价值不菲。这把剑做工精良,寒光逼人,剑鞘上镶着宝石,还刻有龙的圈案。在当时,只有皇室的东西才能刻上龙形。由此看来,这一期的鬼市,头货非这把宝剑莫属。
“此剑为御赐尚方宝剑,锋利无比,剑把是由黄金打造。死在剑下的将军、王侯不计其数,乃是镇宅神物。更要命的是,它还能当兵符使用,调动天下兵马。”
内中有一人失声问道:“老兄,轰动一时的东越王府失窃案就是你做的?”
那人倒也老实,爽快应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贼人刚刚得手,兄弟们便在王府外设下埋伏,劫了这支好货。”
众人面面相觑。与当今朝庭为敌,无异于以卵击石。宝剑虽好,却烫手得很。一旦被抓,那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那人见没人出价,好生失望。他只恐夜长梦多,惹出是非,连忙收了剑,叫上众位兄弟,准备离去。
“兄台,请借一步说话。”一旁闪出一人,低声说道。
这人三十来岁,戴着破草帽,穿着粗布旧衣,看不出是什么来路。伊鸣仔细一看,认出这人就是那个想做无本买卖的图阿。
卖剑客不知他是什么路数,退了两步。两旁的兄弟立即冲了上来,把自己家的主子围在中间。看热闹的怕伤到自己,四散而去。
“大哥也太不仗义了吧!我是送黄金来的,为何刀枪相向?”图阿不慌不忙,高声问道。
“鬼市交易,向来鬼怪横行。你若真心要这把剑,奉上黄金千两,兄弟自然以礼相待。”
“这尚方宝剑乃皇权的象征,仅千两黄金,岂不是贱卖!”
伊鸣一愣,不知这人安的什么心。向来买卖都是卖方叫价,买方还价,哪有买家自己往上抬价的道理。
卖剑客更是被弄得一头雾水:“兄台,您这是何意?”
图阿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卷纸:“这是皇榜,老兄自己看看吧。”
卖剑客摇了摇头:“我不识字。”
“皇榜上说,捉到偷剑贼,追回尚方宝剑的人,赏黄金千两,授骠骑将军,正四品武将。协从者也会得到重赏,或是到官府任啊职。”
卖剑客眼睛一瞪:“便宜让我一个人全占了,你能捞着什么好处?”
“皇榜还说,凡提供消息者,赏黄金百两,有官者连升三级,无官者授正六品校尉。不瞒大哥,我乃侦办此案的官差。若是破不了案,追不回尚方宝剑,不仅官职难保,家人也要受牵连。”
卖剑客似信非信:“这事是真的?”
手下拿过皇榜,看了一遍:“大哥,真有这一回事。”
图阿摘下破草帽,把周围的刀剑一一挡开。然后扯着卖剑客的手,席地而坐,手舞足蹈地说开了。听着官差如此这般一说,卖剑客和他的兄弟们一个个欢天喜地。
“哼!若是鬼市会有这等好事,还能叫鬼市吗?”不知是谁在暗处低声说道。
卖剑者回头一看,说话的人已经没了人影。
“怪事!难道这人有绝世轻功不成?”
正在这时,伊鸣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定眼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刚才还有说风凉话的人,此时已经身首异处!他吓得不轻,纵身窜到树上。
从上往下看,伊鸣清楚地看到有一群身着黑衣的夜行人正悄悄地摸了上来。他们发现伊鸣上树,丝毫不加理会。听到四周有响动,图阿有意提高了嗓门。
卖剑的人终究是江湖老手,没那么好哄。他拱手说道:“什么皇榜不皇榜的,兄弟我只要黄金千两,将军之职就免了吧。”
图阿反应神速,立即说道:“这也使得。只是千两黄金不是小数目,若是支取,得到官府支取库银才行。”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我们现在动身,天亮之后,老兄便可得到千两黄金。”图阿说着慢慢向前走。他举起刀,做了一个砍头的姿势。
卖剑的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带着众手下跟在后面。步子还没迈开,他突然停了下来,大叫道:“兄弟们小心,有埋伏!”
话音未落,一群人突然从树林里窜出来。他们手起刀落,把这伙人杀了个干净。卖剑的人反应神速,挥剑杀死一人,背靠一棵大树。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下此毒手?”
“交出尚方宝剑,饶你不死!”
卖剑人哼了一声。挥剑又刺死一人。
图阿临危不乱,挥刀挡在卖剑人的身前,嘴里叫道:“大哥先走!”
卖剑人一愣。他原本认定图阿与黑衣人是一伙的,这一声喊却让他神经错乱。
“你到底算哪头的?”
图阿一阵猛攻,逼退众人,嘴里叫道:“老兄你带着尚方宝剑先走,我来对付他们。”
那人感动得热泪盈眶,大声叫道:“大哥放心,就算别人出万两黄金,这剑只卖你一人。”
“快跑!若是丢了尚方宝剑,兄弟交不了差,同样是死路一条。不要忘了,明日正午在官府门前相见。”
树上的伊鸣被弄糊涂了。这个图阿明明和那群黑衣人合起伙来算计卖剑的人,为何突然会出手相救呢?
卖剑人身手了得,纵身向前冲。尚方宝剑果然了得,一出手便削断了三四把刀,砍死一人。其余的七八个黑衣人被逼得手忙脚乱,连连后退。刚要冲出包围圈,背后一阵风响。没等他反应过来,大腿挨了一刀。
“大哥救我……。”卖剑的人叫了半句,便说不出话来了。原来,从背后下黑手的,正是那个口口声声要保护他的图阿!
这一变故,让在场的人恍然大悟。他们暗自庆幸,上当的不是自己。
卖剑人反应过来,挥剑砍向图阿。图阿顺势闪开,飞起一脚,踢飞他手中的剑。见大势已去,卖剑人纵身跳到树上。
这棵树正是伊鸣的栖身之所。看着卖剑人遭到暗算,他于心不忍,想着如何搭救。可是,没等他出手,七八个人掷出刀剑,把这个倒霉蛋扎成了马蜂窝!
“这一回算得上是鬼市上最鬼的一出了!”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大声叫道。
看着那人惨死,伊鸣吓出一身冷汗。如果自己遇上这样的事,结果也是一样。
图阿抢了宝剑,砍下死者的头,大声叫道:“官差办案,众人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