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苏声音盖过她的,低头看向儿子,“舟舟,你去前面卖酸奶的那里等妈妈,去找一下你爱喝的那种大果粒。”
“好的呀!”小家伙正一眨不眨的观察着两个大人的互动,听到妈妈这样说,立即很听话的乖乖往前面跑走了。
确定儿子已经跑到了前面的冷藏区,秦苏才重新将目光落在她脸上,淡淡嘲讽的开口,“昨天晚上怎么?不就是一夜情?你如果想要找人负责,也不该来找我!司徒慎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哦对,也许你是特别的。”
季雨桐没想到她能这样冷静的说出来,双手紧紧攥成一团。
“你也已经不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了,干点什么不好呢!偷人没什么好结果的,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秦苏冷冷的继续开口,意有所指。
“不是一夜情,也不是偷人,我们是真心相爱!”季雨桐咬牙,忍着快要尖叫的冲动,不停的在大脑里搜索着词汇,终于带着胜利的语气开口,“慎的心里一直只有我,他跟我说,他不爱你。”
早在秦父离开时给司徒慎打电话被季雨桐接起的那一瞬,秦苏就知道,对方已经不再隐瞒真实的心思,所以对于她现在表现出来的这种挑衅,她一点不觉得惊讶。
有关于他们的晚上,已经从男人口中残忍得知了,所以能招架的住,只是在她后面吐出“他不爱你”那四个字时,像是有一把钝钝的匕首捅入秦苏的心。
忍着那股子疼,秦苏努力让自己冷静,声音鄙夷,“哪又能怎么样?我是明媒正娶的司徒太太,你是什么,你又算得了什么?你这样不就是爬上了男人的床,在古代撑死能算个通房丫头,在现在也就只能当个一辈子的小三!”
说完,一眼都不想再看到她,直接转身离开,高跟鞋落在地面上发出脆脆的声响来,像是在踩着她的脸。
季雨桐的双手还在紧紧的攥着,对峙后败下阵来,让她激动的开始发抖。
她很恨,眼睛发狠的瞪着那抹走得趾高气昂的倩影,蓦地,她想到了什么。低头从包里找出了手机,直接进入系统相册,待那些十分养眼的照片发送出去后,她终于觉得心情好了一些。
回到家里,秦苏疲惫的拎着买来的食材走到厨房里。
“妈妈,你和那个小舅舅的女朋友,聊什么了呀?”小家伙看着她将袋子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出来,他围着桌边转,好奇的询问。
“舟舟,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秦苏手中动作顿了下,认真的说,“还有,她不是你小舅舅的女朋友。”
“噢,知道啦!”小家伙点了点头,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妈妈,我已经很饿很饿了哟!你要快快给我做好吃的!”
“好。”秦苏点了点头,继续的动作有些机械。
他不爱你。
这四个字,就像是魔音一样,从超市回来的路上,总会在不经意间就冒出来。
也许在刚刚和季雨桐的面对面,她作为司徒太太,在气场和语言上都能占到很大的优势,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季雨桐惨白发抖的样子,让她没有一点的胜利喜悦感。
将袋子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秦苏将蔬菜和肉类拿到厨房里,放到水池里准备待用。找出围裙刚刚套在身上,边系着背后的带子边拿过放在水池边的手机。
在收银台结账往出走的时候,手机有短暂的提示音响起,当时她打开看是陌生的号码发来的彩信,屏幕上显示着要不要接受,她划下了确定,然后就放回了口袋里。
这会儿她习惯性的拿手机去看,也顺便看了眼那些彩信,进入页面的划开,已经接收成功的彩信立即逐一的跳跃至眼前。
好几张照片,全部都是床照,各种姿势,暧昧撩人。
无法控制的,秦苏直接将手机扔出去,砸在墙上,四分五裂的掉落。
那四个字的魔音又再度侵袭,她痛苦的半蹲下身子,脸埋在膝盖上,肩膀瑟瑟的颤。 夜,暗且深。
一个个数字密码按下去,防盗门应声而开,司徒慎握在门上的手收紧了些,白天的争吵后她离开了家门,下午在公司里也一直没有见到她去。此时不知她有没有回家,如果没有……
走进去,视线触及到女士高跟鞋时,他明显感觉心口一松。
脚下换了拖鞋,他扯了扯领口的衬衫扣子,往里面继续走,停在了客厅那里。电视正在打着,里面播放着战争电影,炮声枪声轰轰的,而沙发上躺着的身影却似乎不受影响。
睫毛敛下,眼见下面是一片弯弯的阴影,没有化妆的五官却还是明艳大气,此时都处于静止的状态,像是一幅挂在展览里的画一样。
司徒慎两个手的掌心,收拢了又松开。
黑眸垂下时,刚好余光掠过了茶几桌,边上放着的小白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明显是被人打开过的,瓶盖还没有盖上。
蓦地,心里一突。
那个小白瓶他曾经看到她拿过,也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忽然想到了季雨桐做过的事,他觉得背脊渗出一大片的汗,瞬间跨大步的走过去。
秦苏……
每个都是三步并两步的,司徒慎跪在那里,手止不住的颤着过去。
即将碰上的那一瞬,她倏地睁开了双眼,没有任何困顿之意的看着他,清清亮亮。
“别碰我。”
秦苏蠕动着双唇,带着几分嫌弃的看着他的手。
“你……”司徒慎还没有回过神来,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似乎是想要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很清醒的在和自己说话。
她也任由着他打量,不躲不避。
喉结动了动,司徒慎再度看了看茶几上的小白瓶半响,才有重新看向她,深邃的俊容上,有种很滑稽的表情。
“司徒慎,拜托,你该不会是以为 我学你的季雨桐玩自杀吧?”秦苏从他的表情中,已经大概看懂了他心里所想,不禁轻笑着出声。
“你吃了多少?”他却蹙眉着问,语气近乎急切。
“两粒。”她看了眼药瓶,淡淡的回。
眼皮很沉,却睡不着觉,那种感觉是最熬人的,你努力的想要不去想任何事,想要放空所有的思绪,却被一个不明的塑料袋子扑头盖脸的罩住,喘不上来气。
所以她才想要找出一些安定的药,吃了后她就顺势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想着等有困意时就上楼。战争片她不爱看,也没有换台,就闭上了眼睛,但是一直没有睡着。
在他拉开防盗门时,她就已经听到声响了,心里有些轻嘲而已,昨晚那样激烈,以为他今晚又不会回来呢。
司徒慎闻言,紧抿着薄唇没有出声,只是拿过小白瓶仔细看了眼,确定里面还有大半瓶的药片后,眉眼才略微松下来,将盖子盖好。
秦苏见状,语气里沁入了更多的嘲弄,“你能不能别这种紧张兮兮的神情?放心,自杀那种事情我不会随随便便的尝试。你和季雨桐做了一整晚,可我还不至于为了这个要死要活,又不值当。”
她说的是事实,自杀是懦弱的人才会去做的事情,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哪怕她的妈妈早在很小时候就已经选择遗弃,可她还是会珍爱生命。
更何况,若是她一死百了,倒是给季雨桐倒出了地方,那样傻的事情,她才不会干。又更何况,若是用死去来在他心中留有抹不掉的痕迹,那样的愧疚存在,何必要。
司徒慎的眉眼神色,在她的话里,逐渐的变得冷峻。
“是,你是谁,怎么可能被这点事情打倒。”他冷冷勾着薄唇,划开一抹凉凉的笑意。
她淡漠的语气,嘲弄的神情,字里行间听在司徒慎的耳朵里,都只是幻化成一种刺耳的意思,他还不值得她为他去死。刚刚回到家乍看到那一幕时,心中蒿草一样疯长的恐慌失去,显得可笑之极。
站起身来,他居高临下的冷睨着她一眼,然后便转身朝着楼上方向走。
“司徒慎,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季雨桐?”秦苏也坐起来,眸光遥遥的追着他宽厚的背影。
“你不是最清楚。”司徒慎脚步刚落在台阶上,他咬牙。
“她就那么好……”秦苏眼前好像隐约浮上了层薄薄的雾,她轻轻的吐出,带着无法理解的询问语气。吸了吸气,那层薄薄的雾消散开来,她舔了舔嘴角,声音有些飘的问,“离婚……是你真的想要的吗?”
司徒慎的脚步蓦地顿住,手掌瞬间收紧在一起,大力到骨节都 白的突出来。
心里被掀起了一场兵荒马乱。
薄唇狠狠的抿着,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也不能发出,不可以发出。
他恢复着脚步,比刚才有些快,像是想要逃开一样,不想要再听到她提到有关这个的话,任何话都不想要再听。
“司徒慎。”秦苏继续喊着他。
男人却仍旧快步的上着楼,留给她的始终是冷硬的背影。
“它快没了。”她只能自己幽幽的叹气。
结婚那一秒开始,他的冷漠他的疏离,她靠的就是耐心,对他的那份独有的耐心。
可现在,她的耐心真的快被耗没了……
饭店包厢外的走廊。
司徒慎趁着说去洗手间的空当,躲避出来,自从上次喝醉酒和雨桐的那一晚,让他对酒开始有些惧怕,不管喝多少,都时刻让自己保持着清醒。
出来时,斜对面的包厢门也被打开,是穿着一身西服的秦屿,似乎也在这里应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