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你后悔吗?和司徒慎结婚。”路惜珺忍不住问。
秦苏听后,久久都没出声。
好半天,她才转过头来看向好友,声音温柔且无奈,“我不知道。每个人可能都会有很多后悔的事,但这个世上又没有后悔药。更何况……小珺,爱上一个人以后,剩下的事本来就是情不自禁的,对也好错也好,后悔也好不后悔也好,我只能自己承担。”
车内的空气似乎也被两人感染,笼罩着一层淡而隽永的哀伤。
露天的马场,场地空旷。
秦苏在马槽里选了又选,在驯马师傅的帮助下,选到了一匹看起来比较温顺的马。
接过马绳和马鞭,她牵着马朝着里面的场地走,待看到前方不远处牵马走过来的男人时,脚步立即放慢。
等着俩人距离能够分别看清楚彼此的脸时,她才洋装惊讶的打招呼,“啊,易总,这么巧啊!”
正和身边人说话的易江南闻声看过去,不由的挑眉。
女人身穿咖啡色双排扣的收腹骑马装,白色的骑马裤塞在齐膝盖的黑色马靴里,漂亮的眉眼之间英姿飒爽,一步步的缓缓而来。
易江南觉得,心底最深处的某一块好像松动了下。
“是挺巧。”看着已经站在眼前的女人,易江南也笑了笑。
“看来咱们俩还真有缘分呐!”秦苏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然后回身从马鞍上拿过什么,朝他递了过去,“易总,这个给你。”
“喔?”易江南挑眉,伸手接了过来。
是一个装订的小册子,打开里面有很多餐厅名片黏在上面,都是上海菜,而且每一张下面都有五号打印字体对招牌菜的注解,看得出整理人的费心和贴心。
将册子合上,易江南看向秦苏,目光深深。
就像是上次见面时,她递过来的五香豆,其实都不是什么多贵重的东西,可恰恰也是无法用价钱去衡量的。
“别这么看着我,这是我吩咐助理弄的,有功劳也都在她那里。”秦苏冲着他眨眼,一副无功不受禄的表情。
“秦总,是真的挺巧啊!”易江南掂了掂手里的小册子,挑眉。
见状,秦苏尴尬一笑,“哈哈,好吧,我承认这是被安排的偶遇。”
“若不是业内早听说秦总对待工作的热忱,我都要怀疑,你不是对合作案,而是对我这个人感兴趣了!”
来骑马的关系,易江南没有带框架眼镜,所以他这样说笑时,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一丝邪气在里面。 “若不是业内早听说秦总对待工作的热忱,我都要怀疑,你不是对合作案,而是对我这个人感兴趣了!”来骑马的关系,易江南没有带框架眼镜,所以他这样说笑时,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一丝邪气在里面。
秦苏也跟着他笑了会儿,然后才正色着,“易总,上次给你的策划案,你说回去看,可一直都没给我消息,要是有不好的地方,我们都可以再商量呀!”
“老实讲,看中这个案子的建筑商很多,每一个策划案都很完美。你们公司很不错,可其他公司也不差。”易江南踩上脚踏,翻身上了马,也正色起来。
“易总,这桩合作案若是能敲定我们,价格上我可以再让出至少两个点。”
易江南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江北和群力那边发展的都很迅速,我相信在H市,SOHO不可能只开这一家分店。所以我看中的不是眼前利益,而是长远的!”
秦苏说完,也跟他一样跃上了马,她选的马略微高一些,刚好可以和他平视,她坦坦的笑。
“秦总会骑马?”
“一点点吧。”她看了眼身下的马,有些心虚。
易江南见她脸上还是笑着的,便道:“那我们来赛一场?如果你赢了我,我就将这个案子交给你,怎么样?”
“好!”秦苏本想拒绝,可听到他后面的话,咬牙应下。
见易江南扬起马鞭,她也只能将手腕轻甩,把马鞭漂亮的甩了个花儿。
她不是第一次来马场,以前也有客户约在这里谈,可她的程度也只能是坐在马慢慢遛弯而已,还从来没有奔驰过。
眼看着他已经飞驰而出,她只能夹紧马腹努力在后面追,一点没有策马奔腾的畅快感,只觉得越来越颠簸……
办公室里。
“我给秦总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联系上,是不是要通知现场那边,暂时停工?”秘书抱着一摞文件,恭敬的说着。
司徒慎听着,眉头紧紧的皱着。
材料供应那边出了点问题,这些一向都是秦苏来管,现在却联系不上她的人,施工地那边正等着领导指示。
拿过一旁的座机,不需要查找号码,男人就快速的按下了11个数字,打通后是一阵很有节奏的等待声。就在他准备放下话筒时,那边提示被人接通。
“你在哪?现场那边快开天窗了,一直联系不到你。材料供应商是哪家,你给他们负责人打电话询问下,为什么材料供应断了,现在马上要耽误施工。”司徒慎直接开口,将问题交代清楚。
而那边却一直静默,几秒后,有道男音缓缓响起,“抱歉,秦苏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司徒慎一愣,握着话筒的手指逐渐收紧。
待对方礼貌询问是否有什么重要的事,或者需不需要转告时,他冷扯着薄唇,“不用了,我一会儿再打。”
话筒放下,一旁站着的秘书跟着一激灵,只觉得房间里的温度瞬间降低。
易江南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皱了下眉,然后目光再度凝回里面的诊室。
他和秦苏一路来到医院后,她就被护士带到里面去检查伤势,外套和手机钱包车钥匙,都放在了自己这里。
接听别人电话本身就是很不礼貌的行为,更何况像易江南这样良好教养的人,可手机一直不停的在响,他也怕有什么重要的事,所以思虑再三,才接了起来。
诊室的门被推开,单手扶着腹部的秦苏从里面走出来,脚下的动作很缓慢,脚踝处被药布缠绕着。
“脚踝的伤不严重,明后天就能好。倒是你这术后才拆线,刀口都还没愈合好,这下又裂开了!你先去前面找个病床,一会儿我去给你输两袋抗感染的药。回去要多注意,再怎么喜欢骑马,也不能这时候去!”
“谢谢你,护士。”秦苏感激一笑。
在马场时,她觉得颠簸的越来越厉害,就开始害怕,紧紧的去抓缰绳。或许是被她的紧张感染到,马匹渐渐有些不受控制。她只能凭本能的去往后拉缰绳,马被拉的停下时,她也被甩了下去。
胯骨落地的瞬间,结结实实的疼,她只有一个念头:太他妈的倒霉了!
护士给扎完针,调节了药水滚落的速度,又叮嘱了两句就离开了。
“真的没什么事,不需要住院吗?”易江南看着她,皱着眉问。
秦苏笑着摆手,一点不娇气,“不用。就是上周做了个阑尾炎手术,这次摔下马把刀口给摔裂了,没什么大事。”
“秦总,看来这次如果我不和你签约,我好像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易江南故意很长的叹了口气。
“真的吗?但是得把话说在前头,我这可不是苦肉计!”
说完,她朝着易江南伸出了手,落落大方,“易总,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易江南握住她的,柔软无骨一样,细腻在掌心之间。
手机响起,因为拿下这桩合作案,秦苏的心情非常好,所以连带接电话时的语气也很轻快,“你好?”
“你在哪。”熟悉的男音传来,有一丝不太容易辨别的阴郁。
“唔,我在外面。”秦苏顿了下,没有直接回。
“自己?”他又问。
“和一个朋友。”看了眼身边的易江南,她随口回着。
见他没再说话,忍不住问,“有什么事吗?”
司徒慎将施工地的材料供应上的问题再次重复了一遍。
秦苏听后,蹙紧了眉心,“我一会儿就给材料供应商打电话,他们一向谨慎,不会出差错,应该是有什么特殊情况。我现在在医院,完事后我再去一趟他们店里。”
“你在医院?又怎么了?”那边的男音明显一怔。
“没事,刀口裂开了,过来处理一下。没别的事了吧,那就先这样。”一心着急解决问题的秦苏,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而电话另一边,司徒慎握着话筒杵着没动,似是不相信就这么被她挂了电话,半天才放回去,眉眼间冬雪皑皑。
嘴角肌肉绷紧之间,心中有声音在冷冷重复,和一个朋友?
站着的秘书只觉得温度越来越低,处于寒冬一样,不由的偷偷将怀里的文件抱的更紧了一些。
周六,天晴,日暖。
修长的手指在电子触摸屏上按着密码,“滴滴滴”的发出声响,然后电子防盗门应声而开。
阳台上,秦苏将晾衣架上的衣服全部都抱在了怀里,她也是听到了声响,却迟迟不见有人走进来,不禁奇怪。
她走到门口,将门的缝隙推开的更大一些。
“司徒慎?”门外男人棱角分明的脸纳入眼底,秦苏惊讶的看着他。
她不解的继续问,“回来了怎么不进门?”
“嗯,就进去了。”司徒慎脸上表情似乎有些不自然,点了下头就侧过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