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瞪着我做什么,该不会认为这一些是我安排的吧?”秦苏一口气缓下来,让自己很平静的开口问,莫名其妙的。
季雨桐更加发狠的瞪着她,死死的。
采购回来听到后面喊“狐狸精”时,她当时只是半侧头看了眼,见到是那老女人吓得她六神无主,早在纽约时,她就见识过那个老女人的勇猛。所以当时她虽然也似乎看到了秦苏,却着急往家跑并不是太肯定。
当秦苏之后也过来这里时,明显是跟老女人认识的,那么她遭受的事也就不那么意外了。
其实季雨桐心里是有些怕秦苏的,不像是对老女人那种怕,而是一种惧,似乎就是她那种表面看起来和和气气的,却能将你逼到走投无路。所以当上次电话被她接起来时,季雨桐很慌,很怕会被她再次找到送机票之类的,可是却没有,自己稍稍放心了些。
但今天发生的这一切,让季雨桐了然,果然她还是不会放过自己!
她发给司徒慎那个短信里的对不起,至少那一瞬间是真心的抱歉,觉得自己这样做似乎不对。虽然他还是她的司徒慎,可他毕竟已经结婚了,而且有了那么可爱的儿子,这是她当年离开时选择的成全。所以司徒慎没来找她,她也没有主动联系,甚至萌生了那种应该不去打扰的念头。
可秦苏――
越想,季雨桐的眼神就越恨。
被这样的目光瞪着,秦苏真觉得不可理喻,既然对方觉得她是扮好心,那也没必要再去管了,也懒得去解释。
干脆直起了身子,冷冷的讽刺,“真是活该!”
这种事情,虽然宋董打人是不对,可从道德上来说,错的就是她季雨桐!
“谁活该!”
一道低沉的男音,蓦地压了过来。
两人俱是一愣,都朝着声音方向看过去,只见男人正大跨步的走进来,黑眸里都是不敢置信。
他起早就开车去了江北,解决完事情再开车回市里很疲惫,所以到了公司还要去城建局时,他就想坐公司的商务车。平时商务车都只有他们两个人用,偶尔会让司机送下客户。
他给司机打了电话,知道她在用车,只是随口问了嘴在哪,听到司机说的地址后,想不到她来这边能做什么,所以连忙赶了过来。
从电梯里出来,他就觉得不太对劲,看着那敞开的门,还有入眼的一室凌乱,加上刚踏入时听到她的那一句“真是活该”。
走到里面,所有的一切都完全的呈现在黑眸里,她笔直的站在那下巴微抬,看过去是那样居高临下的,而一旁瘫坐在那狼狈不堪的季雨桐和她形成强烈的对比……
司徒慎无法多想,大跨步的就跑了过去蹲下,“雨桐,你受伤了?”
环抱着自己的季雨桐看到他,刚刚才有些流干的眼泪瞬间喷涌了出来,委屈的抽泣。
秦苏还站在刚刚的位置上,看着男人那样小心翼翼的伸手拨着女人挡在脸上凌乱的发,俊容上的心疼溢于言表,她忽然很没出息的想,若是今天她被打,他也会如此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司徒慎拧着眉,紧声问。
季雨桐伸手抹着脸上的泪,听到他问,愤愤的看向一旁站着的秦苏,“你问她!”
话音落下,那双黑眸瞬间一片红,男人紧紧的转向她。
那片红,似要将她抵死湮没。
只是个瞬间而已,男人就已经猛然欺身到了她面前。
秦苏反应过来时,对上的都是那双被怒意染红的黑眸,那片红,似要将她抵死湮没。
“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司徒慎紧逼着她,声音沉沉。
秦苏第一次理解了,无语二字的真正含义。
吸气镇定,她嘴角还保持着浅笑,很云淡风轻的对着他回,“不就是这么回事。多明显的她就是被打了,你眼睛不好使吗。”
“我是在问你,你做了什么。”司徒慎声音更沉,仍旧紧逼。
“我能做什么!”她嘴角笑意也散了,不躲不避的回瞪着他。
“你说呢!”男人黑眸瞳孔紧缩。
“你该不会是认为我动手打了她吧?你的智商都叫狗给吃了?”
“那你为什么出现在这儿!”他被讽刺的更加咬牙切齿,如嚼其骨。
十指收拢,秦苏同样咬牙,真是憋闷的不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有理也说不清了,此时男人满心满眼应该都是季雨桐,或许她说什么也都不会相信。
她昂着头,还是打算张嘴解释,声音却发出一个单音节后又止住,“我――”
因为,她看到了男人忽然扬起的手。
秦苏睁大了眼,唇色都刷的一下白了,似乎是太过震惊,她甚至向后退了半步。
那双十八岁初见时握上她肩膀的大手,干燥又温暖,带着股安定的力量。她从来没有想过,那样一双手,竟然会冲着自己高高扬起。
司徒慎在触及到她眉眼之间那片冰凉的绝望时,一下子惊醒。
从他进门时,画面给他直观上的感觉就是,瘫坐在地上满身是伤的季雨桐被欺负了,而一旁站着的她那样趾高气昂,令人无法不去联想。再加上刚刚季雨桐的那一句“你问她”,间接就将矛头对准了过去。
一时间,他快被身体里的怒给侵蚀了,手竟也没有意识的冲她抬了起来。
“怎么不打?”僵持两秒,秦苏重新上前两步,将脸迎了上去。
司徒慎的手顿在半空中,哪里还能打的下去,手臂的肌肉线条绷的紧紧,他有些狼狈的将手放了下来。
秦苏却一点没有感激他,心中悲凉。
爱与不爱,虽然她一直是分明的,可心里终究还是落了疤。
“我跟你说过的,别去伤害她。”司徒慎刚刚扬起的手背在身后,只能挤出这一句。
“她被打是她活该!”秦苏瞥了眼地上的季雨桐,冷冷的笑。
闻言,他脸上的怒又多了一分。
不给他再度开口维护的机会,秦苏嘴角的冷笑扩大,鄙夷而嘲讽,“就算这一切跟我有关系,你怎么不去问问你心爱的季雨桐,她为什么被打?好端端的,为什么人家跑来打她!她做过什么自己最清楚!”
瘫坐在地上的季雨桐表情瞬间僵住,眼泪也僵在了眼眶里。
当司徒慎那双黑眸在听了秦苏的话转过来时,季雨桐原本抱着膝盖的手拼命的抖了起来,这会儿才想起来后知后觉。屈辱和难堪袭来,她紧紧咬着抬起的手背,猛然起身朝着洗手间跑去,大力关上了门,痛哭声不断。
“雨桐――”
男人愣了下,然后紧追其后。
秦苏抱着肩膀,冷眼旁观。
看着男人蹙着眉心站在浴室门口,不停的敲着门,焦急又担忧的喊着里面的人,她也不愿意多作停留,转身踩着高跟鞋离开。
一整天阴着,阳光没有再出来过。
男人站在窗边,黑眸望出去落在不知名的一点,背后床上的季雨桐已经昏睡了过去,虽然药袋里添加了镇定的药,可她睡梦中还是不安稳的,时不时的抽噎。
从她跑到浴室后,他在外面劝说了快半个多小时,门才被拉开,里面的她蹲在马桶边哭的已经快要虚脱。
顾忌到她的伤,司徒慎想先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可她却说什么都不肯。无奈之下,他只能叫来了私人医生,过来给她诊治。私人医生看过以后,说是虽然对方下手重,可好在都是皮外伤,没有什么大碍,让人放心下来。
可这会儿,他心里最惦记的不是季雨桐的伤势,因为眼前总会浮现起他冲动而扬手的那个画面,是不是因为太过懊恼,所以总会忍不住想起。
“先生,房间都已经收拾好了,一些被砸坏的东西是扔了还是留着……”请来收拾狼藉的打扫阿姨敲了两下门走进来,对着他报告的说。
“扔了吧。”司徒慎回过头,扯唇说着。
随即从皮夹里掏出了钱递过去,“辛苦你了。”
打扫的阿姨接过钱,笑着摆手说了句不客气后,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然后离开。
视线从门口的方向收回来,发现躺在床上的季雨桐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睁着一双含水的眼睛看着他,偶尔睫毛颤动间,似乎又要有眼泪流下来。
“雨桐,你醒了。”司徒慎大步的走过去,在一边坐下。
“嗯……”季雨桐几不可闻的应。
“要不要坐起来?不过医生说你还是多躺着休息比较好。”司徒慎询问着,见她有要起来的动作,伸手帮忙将她扶着坐了起来。
时间像是静止一样,季雨桐咬着唇看他,鼻头和眼眶都是红的。
“雨桐,你不要哭了,而且你这样也对养伤很不好。”司徒慎忽然有些无奈,对于总是不停哭的季雨桐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抚。
“慎,你是不是很想问我……”季雨桐幽幽的说。
“不会,你不想说就可以不说。”他摇了摇头,只是这样说。
季雨桐闻言,似是情绪感动了,眼泪就更多了,好半天才平静了下来,然后哑着嗓子重新开口,“秦苏说的对,我被打确实活该。”
“雨桐?”司徒慎蹙了下眉,不知道她的话是气话还是什么。
“今天来家里打我的那两个女人,其中一个的老公和我在纽约时……是那种关系。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找到我,我一打开门,她就直接上来打我,我现在一想起来都好害怕……”季雨桐犹豫的攥拳又松手,垂着头用尽了所有的勇气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