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事情这样了陶子没办法去管,她还不知道那个男孩子是谁呢,怎么给说合?陶子知道眼前的梦寒需要安慰:“没事啊,只要是过去式的,就说明是不值得的……”陶子一边说一边思索怎么说比较合适,“梦寒……别在意的,不是已经过去了嘛,过去就等于是历史,历史是什么?历史不是让自己难过的资料,不是去学习的有价值的知识,而是仍在垃圾桶里的不值得怜惜的东西……”陶子突然发现她这样说自相矛盾,不是吗?历史是过往的不值得回忆的东西,可她自己不也同样喜欢去翻历史吗?而且那历史埋藏的无论多深也是难过,在不禁意的时间里翻出来,还是给自己的情绪带来影响。
“喏,我知道我这样说不对,可你难过又有什么用?来日方长,好男孩多的是呢,随便我们挑。我们呢,吃一堑长一智,吸取历史的经验教训,让下一次更好呗。”陶子想了想又说道。
说完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对,不是说历史是垃圾嘛,怎么从历史中吸取经验教训呢?等于是说从垃圾中吸取经验教训的嘛。又想了想,觉得自己说的和想的都不对。陶子意识到她的自相矛盾,最后总结了一下:还是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垃圾也不都是无用之物,垃圾中也有可以回收重新利用的东西嘛,粪便还是最好的肥料呢。想着自己都觉得可笑,还是算了,那么较真做什么。
梦寒完全沉浸在她的难过中,对陶子的话没有那样认真地去听去分析,她需要的只是安慰,有个人听她倾诉,有个人理解她,有个人站在她的立场为她说话……既然陶子这样苦口婆心地安慰她,她也真的感觉得到了安慰。就这样,虽然难过,却也认同了陶子的话,默默点头,轻轻说:“我知道……”
陶子松口气,不管是糊弄也好,还是认真也好,不管说的对不对,只要梦寒不难过,她就算达到了目的。
陶子顺势说道:“因此有些过去了的事情也不要憋在心里,说出来就好了。就好像垃圾一样,看着不舒服,把它扔了,看不着不就不恶心了嘛。跟我说说你们具体的事吧,有什么委屈对着我发泄一下,就好像扔垃圾一样,把它扔出来——完全说出来就好了。”陶子真心真意,心疼的看着梦寒。
她是那种直肠子的女孩,没心没肺的样子。也别看她自己对自己迷迷糊糊没心没肺,对别人却极其细致入微,如果有人需要,能做到的她绝对不吝啬。
女朋友都成这样了,给受伤难过的女朋友当一次垃圾桶算什么?只要梦寒能高兴起来,她说的她都愿意听,哪怕给她打几巴掌也行,只要梦寒能高兴就行,陶子真心这样想。
陶子也暗暗在心底里叹气,举头望望被阳光晒得失去精神而黏黏的树叶,心说梦寒就是这些黏黏的树叶——当然了,她不是给太阳晒的,而是被爱情的火苗灼伤了。
梦寒点了点头,她知道陶子对人热心,不然她能找陶子吗?朦胧的泪眼中看到陶子一脸的真诚和关心,梦寒更加感觉到安慰。
梦寒也抬头望了一下天空,天空不是那样可爱的蓝,而是蒙上一种灰蒙蒙的东西,烟雾一样的东西,她不知道是她的眼睛的缘故,还是天空真的就这样。梦寒还感觉到午后的太阳虽然不似中午的浓烈,看上去也有点无精打采的,可灼热的温度没有减轻多少。哪怕是就要接近黄昏了,温度还是那样高。梦寒的头有些晕,脚底虚飘飘的。
陶子挽了梦寒的手,继续往前走着,脚步很慢,如同移动的蜗牛,陶子怕梦寒累,也怕不移动着被别人看到了还以为她们两个人是呆子呢。
梦寒做梦一样,眼前出现了她曾经的男朋友,那个叫她放不开的男孩,他应该是明媚阳光的呀,怎么心里阴暗说翻脸就翻脸……可是能怎么样?分手了,就是说两个人毫无关联了,哪怕她的脑海里都是他的举手投足、音容笑貌,也都远了,远去了,虚无缥缈,永远不能被她真正的捕捉。
看看默默陪着她的陶子,梦寒慢慢说道:“我俩是军训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咱们刚上大学,对这个学校对周围的环境对这个城市……一切都不熟悉,都不知道什么是什么。那天我自己去超市买东西,结账的时候发现自己差两块钱不够付账。实在没料到自己带的钱不够结账啊,很尴尬,很难过的……”梦寒说着好像还是尴尬,太叫人下不来台的。
“……他就像是忽然冒出来的一样,伸手在柜台上放了两块钱,和我的钱放在了一起。我看到一只手在柜台上放了两块钱,还以为是谁放错了,也……那时心底里也闪过是谁‘救’了我的,不由自主地顺着那只手抬头,看到了一张带着笑容的脸,那张脸看到我抬头笑的更加温柔。嗯……是温柔吧?我说不好的,反正那笑带着理解带着关心,很温柔……很温情的。陶子你想想啊,我身后一大溜购物者排队等着结账呢,眼巴巴看着我结账呢,我能不着慌吗?能不急吗?能不感谢这两块钱吗?一文钱逼死英雄汉啊,一个女孩子买了一堆东西没钱付账多丢脸,那种感觉你明白吗?他给了我两块钱,我那时真的好感激他。紧接着,很狗血的,我俩就这么认识了。然后QQ号,电话号码……”
梦寒嘴里说着,心底里再一次感受到她那时的尴尬和他帮她时她的感激。真的,当时那种场面,多叫人没自尊没尊严,若不是他的及时“抢救”,她真无地自容了。
“他是英语系的。”梦寒擦了擦眼泪,接着说到,“我俩这就算认识了吧,毕竟谁都刚上大学,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心里希望有个人能帮助自己,能给自己一点关心和安慰——也许是太孤单了。就这么认识了一个星期,我们俩好上了。”
也太快了,也太不负责任了,感情是严肃的,能闪电式吗?万一那个人不是自己的菜,自己不是那个人的菜,不是找难受吗?陶子在心底里否定梦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