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占元若有所思地喘息了一口,疑道:“若是没妖,我儿怎会这般模样?”他边说边命人将刘三郎轻轻放置到窗下那张尚还完好的梨花木镂空雕花贵妃椅上。“还有,这屋中情形又作何解释?”
“老爷,此事小的越想越觉得蹊跷。”吕钱往前挪了几步,又凑到刘占元跟前,眼眸流转,“若是妖要害人,那找寻常百姓不就行了?犯得着到我们刘府来犯险?谁不知道夫人是丞相府的千金,老爷您又是这谷阳城堂堂的知府大人,就连大夏国里的第一大仙门眉山派,也要给我刘府几分颜面。
这······”他斜着小小的三角眼,看似不经意地瞄了王氏一眼,“这一老一少两个道士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王氏一听这话,仿似被人醍醐灌顶,她连忙牵起袖口,拭了拭面上的泪水,“这两个道士的确古怪,都说修道之人是仙风道骨,能辟谷,不进米食,不饮茶喝水,亦能长生不老。可这两个倒好,鸡鸭鱼肉全不放过,就连我特意留下的几壶御酒也饮得干干净净,那可是皇帝特意赏赐给我爹爹的。”说完,她落座在刘三郎身边,企图将青瓷杯中的温热水喂入他口中。奈何刘三郎唇口紧闭,水顺着他的嘴角流到面颊,还沾染了衣襟。
刘占元哼哼两声清了清嗓子,并没有作答。
王氏含着泪,瞪向刘占元:“老爷,都怨你。来历不明的野道士你怎可轻易相信?”接着她眸中一明,干笑了两声:“哼,莫不是你眼见那小丫头长得有几分颜色,动了心思吧!”
“胡扯!”刘占元将双手往后一背,身子挺得笔直,刻意抬高声量道:“我是看三郎日日沉迷女色,怕他真是被妖所惑。想来,花两个银子让道士做做法事,不管有妖无妖,都无甚大碍。谁知······哎!你我夫妻多年,夫人切不可胡乱揣测!”
其实王氏是一语中的,刘占元本也不信府中有妖,只是见岳灵生的娇俏又单纯年幼,心里便起了花花肠子,想让他们捉妖是假,想将他们留在府中伺机下手才是真。
王氏是远近闻名的醋坛悍妇,经吕钱这么一提点,她心中即刻明白了一二。
刘占元狠狠瞪了吕钱一眼。
吕钱被瞪得背上隐隐冒出一层细汗,急忙到王氏跟前俯身说道:“夫人莫怪,我看二人定是知晓老爷为人慷慨大方,又只有少爷这一根独苗,便想来诓骗些钱财。想必是诡计被少爷识破,便欲害少爷灭口。”他见王氏听得微微点头,便扯扯嘴角继续道:“这两个妖道肯定会些法术,将这南苑弄得七零八落,无非是想欲盖其罪,好逃之夭夭。您看这南苑里,既无人,也无妖,更无尸首。要是心中无鬼,何必连招呼都不打便失了踪影?”
“说得有理!”刘占元急忙赞同道。“吕钱,你速速通知公堂捕快,即刻便将两个妖道的小象贴满谷阳城和附近县乡。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等等。”王氏将快要踏出门的吕钱叫住,目光冷厉,“你再备两匹快马,不明昼夜赶到王都。将此事告明我爹爹,我要他们走不出这大夏国。”
“是!”吕钱转身而出,脸上浮起狡黠的笑容。他想起白日里初见岳灵,那透着淡粉色的鹅蛋小脸,忽闪忽闪的凤眼,真是个俏丽的小道士。他只是上前说了几句轻佻话,就被岳灵施法摔了个狗呛屎。被这么个小丫头收拾了,他颜面无存,心下怨念丛生,誓要报复。
“哼,臭丫头,有你好看的!”吕钱骑着马,往王都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