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娜回头看了看玻璃门的另一边，点了点头，猫着腰出了办公室。
一口气喝光手上的咖啡，她把电脑里整理出来的一份报告打印了出来。
李娜喝着咖啡走了进来，瘪着嘴，敲了敲杜晓晓的桌子，竖起大拇指指了指隔壁。
“让你过去呢！”
杜晓晓抬起头，“咖啡泡了？”
“泡了，不过，人家的口味跟你一样，不要糖，只要奶精！顾总让你过去，你顺便重泡一杯端过去吧！”李娜的语气淡淡的，表情却很严肃，学的是顾云轩一本正经的样子。
杜晓晓侧过头看一眼玻璃墙，拿起桌上刚刚打印的资料，出去泡了一杯咖啡，端进了隔壁的办公室。
“坐。”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杜晓晓依言坐了下去，然后她发现，这种感觉很别扭。以前坐在这里的时候，对面的男人总是让她忍不住就扬起了嘴角，抚都抚不平。而现在，对面的男人却让她被挖空的心一点一点又挤出血来，让她的心闷闷的疼。
她难受的站了起来，把手里的资料递了过去，语速急快的说道：“顾总，这是这一个月的重点项目进度情况，以及我整理出来的一些资料，您先过目一下。”
顾云轩望一眼杜晓晓发白的脸，接过资料夹翻了翻，身子往椅背上懒懒的靠了过去，淡淡的说道：“你的确是个宝，韩辰阳眼光不错！”
杜晓晓的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双手悄悄的握起了拳，圆溜溜的大眼不知不觉就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如果顾总没有其他的事，我先出去了。”杜晓晓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有事，有很多事。显然，你的这份报告正是我现在需要的，在你来之前，我翻了很多资料，却没有找到我想要的东西，你早上整理的资料我又没时间看，所以只好请你帮忙了。为了表示对你的谢意，晚上我请你吃饭。”顾云轩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悦，甚至带着一丝小小的愉悦。
杜晓晓表情一木，“谢谢顾总的好意，这是我应该做的，不必客气。”
话落，杜晓晓转身出了门，留了个窈窕纤弱的背影给顾云轩。
顾云轩眼瞅着那个身影进了隔壁的办公室，又看着她回到了座位上，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他和她，明明只隔着一道玻璃门，为什么他觉得她离他那么远呢？不科学呀，她现在可是他的助理呢！
到了下班的时候，营销中心几乎没有一个人下班，除了李娜。
“晓晓，你真的要加班吗？你的脸色不太好，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李娜很有些担心，她也有点恼自己不能替杜晓晓分担一些工作。
杜晓晓摇了摇头，“营销部门今晚都要加班做计划，等他们做好了我还得再梳理一遍，你先回去吧！”
李娜走了，办公室里安静得掉一根针也能听见。
静静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杜晓晓的心里再次被一阵空虚的疼痛所淹没。空气里到处都是令人窒息的孤寂，就连桌上的那盆碰碰香也失了往日的灵气，吞吐着它的失意与茫然。
突然静下来的空虚让杜晓晓有一种想抓狂的感觉，她深吸了一口气，拿出笔记本把明天的工作安排记录了一下，并在上面写了个大大的日期。
合上笔记本，她敏锐的察觉到有一道目光从身后传来。回头一看，顾云轩隔着玻璃门朝她招了招手。
杜晓晓咬了咬唇，抬头看着玻璃门上面的帘子，心口轻轻抽了抽。这道帘子三年没有拉下来过，只因为他和她会有偶尔的眼神交集。
她一垂眸，快步走到门边，把帘子放了下来。两道门，从此隔离。
走到顾云轩的办公室门口，她礼貌的敲了敲门，还没进去，顾云轩就拿了椅子上的外套走了出来，顺手关上了房门。
“都几点了，去收拾东西呀，还愣着干嘛！”顾云轩望着眼前傻傻睁着两只大眼的小女人，一不留神，唇角的线条弯了起来。
“去、去哪儿？”杜晓晓有点摸不着头脑。
“等下再告诉你，快点，别迟到了！”
杜晓晓呆了呆，转身跑回办公室，关了电脑，拿了包，顺手关了灯和门，急急的跟了过去。这个点，不会是要见客户吧？
几乎是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他的脚步，杜晓晓跑得有点吃力。高跟鞋细碎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停车场余音缭绕，和顾云轩沉稳轻盈的脚步明显不搭调。
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自动开了车门，顾云轩朝着副驾驶努了努嘴，杜晓晓不声不响的钻了进去，系上了安全带。
车子驶出停车场，上了宽阔的马路，杜晓晓才敢开口问话：“顾总，我们……要去哪里见客户？”
“现在是下班时间，谁说我要见客户了？”顾云轩偏头看一眼杜晓晓，没什么表情。
“那，你要带我去哪儿？”
“吃饭。我在凯悦定了位置，帮你好好补补！”顾云轩头也没回，语气轻轻淡平常。
杜晓晓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唇，绷了脸清清冷冷的说道：“顾总，麻烦你停车，我要下车。”
“去哪儿？”
“回公司！”
两人一问一答，干脆果断。
“哧！”一个急刹车，车子停了一下，只一下下，又起动了。
“我说过我已经定了位置，也说过要请你吃饭，你不能回去！”
“你订没订位置跟我没关系，我也没要你请我吃饭，你停车，我要回公司！”杜晓晓恼了，嗓门也亮了几分。
顾云轩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起来，悦声说道：“跟那天一样，我要是再不停车，你是不是就准备解开安全带，自己跳下去了？”
不提那天还好，一提起那天，杜晓晓没忍住，红着眼尖着细细的嗓子喋喋不休的说道：“你怎么能不经过别人的同意就擅自替别人作主呢？那天你莫名其妙把我拉上你的车，今天又莫名其妙把我骗上你的车，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别人的感受？”
“嘎”的一声，车子终于停在了马路正中间，后面的车也一辆接一辆的紧急停在了大马路上。
